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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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懂輕咳了一聲，小聲的向身後的人傳達自己的存在。
「老趙，我給你帶特產了。」周長生喜滋滋地從隨身的包里拿勒一個盒子，扔到前面的副駕駛上。
「謝謝。」趙懂依舊言簡意賅，他瞥了一眼身後的周長生，不經意道，「周邪回來了。」
周長生點點頭：「我也給他帶了禮物。」
「不許再讓周邪給你算卦了。」墨三挑眉，「他的卦就和餘十二的符一樣，邪乎，不準。」
「我答應你。」周長生笑了笑，「不算了。」
墨三猜的沒錯，自從周邪替周長生算過卦后，哪怕墨三再怎麼安慰，對於周長生來說，心裡的恐懼始終沒有消弭。
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好，說是神經敏感也好，對於周長生最怕的，就是墨三消失。
哪怕這件事，有一丁點可能也不行。
周長生回到別墅后，並沒有急著找周邪，而是將行李箱里的東西都整理出來收起來，又去洗了個澡。
樓下達子正拿出自己帶的伴手禮分給大家，邱匪和真真都因為太忙沒好好逛重慶，達子十分貼心，給他們兩個人也準備了一份，輪到周邪滿心期待的上前時，達子的行李箱空了。
「沒了？」周邪傻眼了。
「沒了。」達子「啪」地一聲將行李箱合起來，「長生說你的那份他給你準備，而且我的行李箱塞不下了，所以我沒給你準備。」
周邪嘴角抽搐了一會兒，「嗒嗒嗒」跑上了樓。
周長生慢悠悠地洗完了澡，擦著頭出來看到周邪背對著自己在翻自己行李箱。
「來拿伴手禮的？」周長生不動聲色、雙手抱胸站在衛生間的門口。
預料之中的，周邪手上的動作一滯，隨即回頭對著周長生憨笑。
周長生也笑了一下，然後一個箭步，搶在周邪面前，將房門關上。周邪遲了一步，顯些撞到周長生的胸膛上。
周邪一下嬌羞地捂住了臉：「……這樣不好吧，雖說我知道我帥得過分且玉樹臨風又招人疼，但是你這樣萬一讓老三看見了，我，我不好交代啊，再說了，咱兩的屬性可能會撞，當然，如果是你的話，我也不是說就不願意犧牲那麼一下下……」
周長生：「……」
「什麼亂七八糟的。」周長生嫌棄地與周邪保持了距離，坐到了沙發上，「我看見楮墨了。」
周邪將手從臉上移開，眼睛瞪得老大：「看見誰？楮墨？」
周長生「嗯」了一聲：「他和你長得很像，我差點把他認作你，結果他告訴你，是你用了他的臉。」
周長生見周邪目瞪口呆的樣子，指了指左眼下面：「與你不一樣的是，楮墨的左眼下面，有三顆淚痣。」
如果說剛剛的周邪還是半信半疑的話，那這一刻的周邪是徹底相信了。
「我給你的核桃呢？」
周長生轉身，將一直隨身帶的核桃拿給周邪。
原先乳白色的核桃上布著一條黑色的暗紋，細密延伸，似乎隨時要裂開一樣。
到時候了。
只是沒想到，這一切會來得這麼快。
周邪拿出隨身攜帶的卦盤與銅錢，占卜結果出來后，臉色一沉：「楮墨回來了。」
周長生起先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抬高了音量：「你說什麼？」
「楮墨回來了。」周邪又重複了一遍，他將東西收好，核桃還給周長生，盤腿用一種舒適的姿勢坐在地上，並邀請周長生也坐。
「你上次問我楮墨到底是誰，我當時沒有告訴你，如果現在我說我告訴你的話，你還想不想知道了？」
有關楮墨，有關墨三那段被遺忘的過去，早已成了周長生心裡的魔盒，再見到楮墨后，那份想開啟它的心更甚。
「當然想知道。」
周邪嘆了口氣，似乎在為周長生的固執而惋惜：「有些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才是幸福的。」
周長生以為周邪又在故弄玄虛，於是白了周邪一眼，剛要起身把東西都收起來，周邪就慢悠悠地開了口。
「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神？」
「我信，因為我曾經見到過。」
周邪第一次見到楮墨時，是在一座白色的「宮殿」里。
五六歲的孩子說不清那是哪，只覺得楮墨住的地方霧氣繚繞，巍峨壯闊，似乎永遠都跑不到頭。
很白，但也只是很白。
楮墨也不和周邪說話，任憑這個猴子似的小男孩在宮殿里瞎幾把亂跑，偶爾還能在他也意想不到的地方抓到幾隻誤飛進來的毛雀。
直到有一天，熊孩子撿來了一個顏色奇異的小毛毛蟲。
楮墨被嚇得花容失色，他平生最怕這些亂七八糟的蟲子，所以才將家搬到了蟲子爬死也爬不上來的地方，可沒想到蟲子中也有義勇軍。
可仔細瞧著，這蟲子與普通蟲子不太一樣，楮墨雖然沒興趣管蟲子是個什麼品種的蟲子並且很想把它掐死，但是礙於周邪和護寶似的將蟲子死死護著並威脅楮墨如果不給他養蟲子他就要養小狗。
小屁孩一哭二鬧三上吊，哭聲永遠比淚點大，楮墨有小小的潔癖，一想到狗身上那奇奇怪怪的泥土味，也只能揮手作罷。
於是就有了下面的對話。
「神仙大大，蟲子好像長胖了一圈。」
「快點掐死。」
「神仙大大！蟲子好像認識我了！」
「妖物，快點掐死！」
「神仙大大，老三今天入甬了！」
「快點……！誰是老三？」
老三老三，顧名思義，就是那隻蟲子。
周邪幹啥啥不行，數數第一名，指著楮墨數一，自己數二，蟲子排名第三。
第一次有人把自己和蟲子拉一起分類，楮墨聽得臉都綠了。
老三長得飛快，入甬后就開始破繭，周邪特地拉了楮墨一起來看，然而在老三破繭后，楮墨的臉才真的綠了。
他怕蟲子，所以周邪撿來的時候沒有好好看，所以直到現在才發現，這TMD是玃。
——得殺。
小蟲子在楮墨充滿殺氣的眼神和周邪充滿期待的眼神中破了繭，慢慢長成了一隻鳥的形狀，興許是天生就比別的玃漂亮，又或許是在神仙洞里養的時間久了，總而言之，要比別的玃要漂亮得多。
胸脯是一團白雪似的絨球，背上是一身碧紗宮扇似的羽毛，翎羽則翠綠如冠，綴著幾點沙金，鳥喙金黃，除了眼珠子是玃特有的猩紅色之外，其餘到有幾分孔雀大明王的味道。
周邪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玩意，伸著手小心翼翼地就要去摸老三，滿心歡喜壓根藏不住。
「以後我有人陪啦！」周邪開心得圍繞起了老三轉起了圈圈。
這下輪到楮墨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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