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情緒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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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心裡有準備,但被墨三這麼青頭白臉的一說,莫尚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奈何佐藤這單如果再黃了,他在業界的名聲也就真的臭了。
於是莫尚收起了笑容,長吸一口氣,道:「我的消息網和大家一樣,只有老蘇,你又不是不明白,如果一件事情,連老蘇都打聽不到,那就說明這世上沒有人能打聽得到。我不知道你和那個人發生過什麼,是什麼關係,我只知道我的任務就是把話帶到,你可以對我有芥蒂,也可以懷疑我,但是同樣的,我也要告訴你,你的懷疑毫無意義。」
莫尚雖然控制了用詞,但是神情難掩羞憤,墨三看了他一會兒,心中有了答案,淡淡道:「我明白了。」
墨三沒有給準確的答覆,但是好在日本那邊只是讓自己轉交機票。
莫尚暗暗鬆了口氣,剛想起身準備走,又停了下來。
因為墨三太過氣人,讓他顯些忘記了自己這次來另外的目的。
另一邊周長生還在看著手裡的飛機票沉思,莫尚猶豫了一會兒,將椅子騰到了周長生的面前。
「你……上次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長生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嗯?」了一聲。
這一聲似乎打消了點莫尚的決心,莫尚忐忑又猶豫,周長生看莫尚這幅表情,立馬就明白了對方說的是什麼事情。
「你想好了嗎?」周長生問,「你想知道關於他們的什麼。」
莫尚舔了舔嘴唇:「我想知道他們住在哪,生活得怎麼樣,那個女人……我嫂子她給我哥生了幾個孩子,他們都長什麼樣,都多大了……」
莫尚話到一半,突然安靜了下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沉默了很長一頓時間,才道:「算了,你就告訴我他們過得怎麼樣就行了,如果缺錢的話和我說一聲。」
「真的只是和你說一聲嗎?」周長生對莫尚之前提起哥哥嫂子時的憤怒模樣還歷歷在目,他不動聲色地看了莫尚一眼,「我記得鏡客不可以插手普通人的事情,更何況在他們眼裡你已經死了。」
「我知道……這種事情。」莫尚用力地咬了咬唇。周長生總覺得,只有提起莫新時的莫尚才是真正的莫尚。
真正的莫尚沒有千篇一律的笑臉,只有熾熱,彷彿要灼燒起來的劇烈情緒。
那是一種想殺了對方的激烈情緒。
然而莫尚似乎明白周長生的意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他對著周長生微笑了一下,「麻煩你了,酬金的話你和我說一聲,我會付給你的。」
莫尚不想讓周長生看到自己的表情,說完最後一個字后就和搶似地站了起來,往外走。
周長生和墨三都有默契的,沒有回頭看。
周長生盯著茶几上放著的機票,突然莫名的煩躁。他下意識地去口袋裡找煙,卻忘了現在是早晨,他是來找墨三選定旅遊路線的,不是來抽煙的。
「要去嗎?」
「去。」
「那旅行怎麼辦?我昨天和旅行社定了路線,押金也給過了,下個月就能出發。」
周長生手心發汗,在等待墨三回答的時間,四周是死寂的,而短短的數秒內,他卻有無數個瞬間,希望墨三能輕鬆一點,將機票扔了或是撕了,然後笑著和他說開玩笑,他答應他的,他不會去日本的。
「押金多少…我來退……」墨三說著就掏出了手機。
周長生再也忍不了,他「哐當」一聲站了起來,將放在面前的機票撕了個粉碎,紙屑從墨三的頭上落下,落到他的腿上,和手機上。
「這就是你答應我的?你不是答應我了!不會去日本的嗎?!」周長生聲音顫抖,他已經在刻意壓著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了,可仍然沒抑住自己的音量。
這是周長生第一次吼墨三,也是周長生迄今為止人生少數的情緒爆發,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膛里劇烈的跳動,這是他前半生以來從沒有過的激烈感覺。
可是周長生卻控制不了。
「長生,你先冷靜一點。」墨三也沒有去撣身上的紙屑,只是耐著性子要周長生聽自己解釋,「我去日本只是為了去見一個人,沒有別的原因,也不會像周邪算的那樣,我會回來,我一定會回來,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去見哪個人?」周長生沒有半點要冷靜的意思,只是粗糙地抹了把臉,「你是去見楮墨,對吧。」
楮墨楮墨,這個從墨三誕生伊始就繞不開的男人,在離開了這麼多年後卻又莫名的出現。
他懷的是什麼心?
會不會把墨三搶走?
哪怕墨三和他說過無數遍,周邪的卦並不准,可他的安全感卻始終因為楮墨的存在而懸空,從沒有一刻踏踏實實的落下過。
墨三快要把他逼瘋了。
周長生閉著眼,大口的喘息著,試圖讓自己胸膛里那顆焦躁不安的心臟寧靜下來,沉默了良久,周長生終於做出讓步。
「我們下個月先去旅行,等回來了,我陪你,我們一起去日本,好不好?」周長生半跪在墨三的身旁,握住墨三的手,眼裡是最後的希冀與渴求。
周長生的指尖冰冷,觸在墨三溫軟的手心裡,好似冰塊劃過。
「這樣,我們先去日本,然後再去旅行,我和你保證,我們一定能在十一月份回來。」墨三信誓旦旦。
還記得沒進鏡客前的周長生,那時候的少年意氣風發,那時明明自己每天都跟在他的身邊,可是卻總覺得自己離他很遠。
遠到很多時候,他只能靜靜地看著,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他這麼親近。
周長生眼裡最後一點光也終於滅了下來,面對墨三,他難得的強硬,冷聲道:「那如果我不讓你去呢?」
墨三的手摩挲過周長生的臉頰,不解:「長生,你是不是有點敏感了?」
周長生一愣。
對於墨三而言,周長生的行為的確是有些過激。
墨三不明白楮墨為他付出了什麼,他去日本只不過是出於好奇,那個將他從玃變成人的男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自己,會不會有一天,重新變回玃。
墨三不明白,也想不到,楮墨為他付出了什麼。
直到這一刻,周長生終於明白了周邪那句「時機到了」是什麼意思。
有關楮墨的秘密,就像是擊鼓傳花一樣,在這一刻傳到了他的手裡。
因為多年的情誼和楮墨,周邪不會傷害墨三,可是如果墨三知道了自己的現在是由楮墨一根淮骨換來的會是怎麼樣?
周邪不會傷害墨三,可是他找了這麼多年的楮墨,更不會任由楮墨再一次離開。
如果楮墨的存在需要放在墨三身體里的這根淮骨,墨三知道了,會不會還給對方。
依周長生對墨三的了解,答案是一定會。
那如果自己什麼都不說呢?
那擊鼓傳花的遊戲到自己這裡就會截止,墨三也不會因為做抉擇而感到痛苦。所有人都會皆大歡喜。
可是如果自己不說,墨三就一定不會知道嗎?
「長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墨三敏銳地抓住了重點,他一把握住了周長生的手腕,「是不是周邪和你說了什麼?他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周長生神色尷尬地要收回手,然而卻逃不開墨三的鉗制。
「無論周邪告訴了你什麼,只要是你知道的有關楮墨的事情,你一定得告訴我!」墨三神情急切,「我必須要知道他的所有事情,算我……」墨三頓了頓:「算我求你了,楮墨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這是周長生第一次看到墨三這幅模樣,印象中的墨三,永遠是雲淡風輕的,似乎對什麼都毫不在意,唯一幾次情緒起伏,也只是因為自己受傷。
然而這樣的墨三,卻因為楮墨而求自己。
彷彿從天而降一盆冰水,將周長生澆了個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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