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神秘的肉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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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肉湯滾滾的熱氣氤氳繚繞，透過紙糊的窗子「呼呼」地往外冒。
佐藤脫下身上過大以致於顯得晃蕩又滑稽的西服，將外套掛在玄關口處，剛進了門，媽媽和剛滿五歲的兒子秀一就圍了過來。
祖孫倆似乎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媽媽嘮叨著問他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兒子則告訴他今天奶奶和她玩了捉迷藏的遊戲。
佐藤摸了摸兒子的頭，拿出在路邊買的年糕遞給秀一，秀一開心地圍著佐藤歡呼，問佐藤是不是發工資了。本以為秀一會迫不及待地開吃，卻沒想到佐藤抱著年糕就往屋裡走，說要等以後餓的時候吃。
「你現在不餓嗎？」佐藤詫異。
「不餓！」秀一歡快地答道，「奶奶熬了肉湯，給我提前吃了一碗！」
家裡的情況他是知道的，一家四口都靠著他微薄的薪資過分，然而公司已經三個月沒有發出工資了。
作為家裡的頂樑柱，他無顏面對年過六十的老母親和五歲的兒子。
所以哪怕被公司辭退三個月，他也不敢告訴家裡的人，每當母親問起，他都以公司周轉不靈，拖欠工資為由敷衍，順便期冀在這混亂的年代趕緊找到另一份新的工作。哪怕是借錢買了年糕，也要營造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
肉湯？
佐藤無言地打了個寒顫，看向母親。然而母親只是點了點頭，讓他去廚房。
說屬於他的那碗已經盛好放在了桌上，現在應該是正好的溫度。
佐藤發瘋了似的跑進了廚房，家裡那柄破了口子的鐵鍋上正燉著一鍋紅肉，而邊上正是母親說的肉湯。
紅肉被淀出了腥氣，白白的油花飄在最上面，形成一層白花花的膩子。
母親也跟了過來，彷彿自言自語似的，說肉湯有點冷了，說著就要點火燒。
佐藤拿起碗，那是他做夢都在渴望的肉。
哪怕眼前的湯碗里飄著一股不同尋常的血腥氣，腸胃還是本能地做出想要進食的慾望。
太餓了，實在太餓了。
可是一想到墨三說的話，他還是決定先將碗放下來。
「我在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年輕人，他告訴我，他的兩個朋友被邀請來了我們家作客。」
母親彷彿沒聽見一樣，只是淡淡道：「是嗎？可是我並沒有看到兩個年輕人，會不會是騙子？」
眼前的母親神情淡漠，等到肉湯重新變得滾燙的時候，拿起碗重新給佐藤裝了一碗，遞過去。
「這肉……是哪來的？」佐藤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惠子鄉下娘家送來的，聽說他們那還有很多食物，也不枉費我們照顧她那麼久。」佐藤不可置信地看著母親，在遇到墨三以前，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母親，甚至連話里的疑點都沒有想著考證過。
然而當事實擺在面前時，這一切，讓他不得不去想。
佐藤開始變得憤怒，他一把打翻母親遞來的碗，瓷碗翻在地上，在地上「滴溜溜」地打轉。
「我也希望他是騙子！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惠子在哪？！」佐藤眼中噙淚，但好在最後一絲理智穩住了自己，他推開客廳與廚房之間的槅門，只見地板上赫然躺著兩個熟睡的年輕人！
「我只是說我看見了一個年輕人，並沒有說他的兩個朋友也是年輕人！母親！你為什麼要騙我！？還有惠子！惠子……」佐藤彷彿被人抽走了力氣，癱倒似地跪在地上，吼道，「你說惠子去了娘家，可是惠子哪有什麼會想著她的娘家，惠子她多可憐啊！你忘了我和她是怎麼認識的嗎！惠子是離家出走的時候在街上偶遇我的啊！」
想到衛生間里惠子死不瞑目的樣子，佐藤愈發聲嘶力竭。
可沒想到佐藤母親卻沒有絲毫愧疚，她只是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一切木已成舟，說什麼都已經遲了。
「那又如何？一個瘋女人，張著嘴也是要吃飯的，況且你不是被公司開除了嗎？難道你忍心看著秀一被餓死嗎？這件事秀一也知道，他說他的同學和朋友都嘲笑他有個瘋子媽媽，沒人願意和他玩，與其這樣看著家裡的所有人都餓死，不如讓她為這個家做最後一點貢獻。最起碼有了她的肉，還有屋內那兩個年輕人的肉，我們一家都可以熬過這個冬天。」佐藤母親捺著性子，又給佐藤盛了一碗，「和豬肉都是一樣的，相信我。」
面對母親的理直氣壯，佐藤咋舌且無力反駁，原來母親什麼都懂，只是為了自己，才會裝作什麼都不懂。
「不能……我不能看著你這樣做！這是殺人，我不能看你一錯再錯！」佐藤胡亂地抹了一把臉，既然母親不清醒，那他要想辦法讓母親迷途知返。
佐藤回頭就要去搖醒躺在地上的兩個年輕人，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其中一個已經不見身影！
周長生這次機智了一把，在第一口就發現了茶水的不對勁。
如果是真的沙棘茶，那應該是酸甜澀口，絕不會是像這樣醇厚的味道。
不過他發現得不算早，也不算晚，因為身邊的借茶消愁的莫尚已經喝完了一杯。
墨三找借口去了衛生間，一定是去打探衛生間里的情況，目前來看，就只能將計就計了。
佐藤的母親在廚房，秀一雖然戒備著他們兩人，但畢竟對方是個小孩子，於是周長生捧著茶杯，自然而然地走到窗邊，趁著秀一分神，將茶水灑在了外面。
雖然茶沒喝，但戲還是要演下去的，於是周長生乾脆裝死，本想等著墨三回來，卻沒想到等來了佐藤。
佐藤見周長生沒了，也十分吃驚，本就處於驚嚇邊緣的他立馬四處尋找周長生的影子，然而在剛走到壁櫥的邊緣時，就被一條繩子從後面給勒住了脖子。
雖然對付那些攻擊力極強，又不要命的玃周長生可能有些吃力，可是面對一個因為常年飢餓而身材瘦小的男人時，周長生的優勢那就是壓倒性的了。
「帶我去找你口中說的那個年輕人。」周長生從壁櫥的陰影里慢慢走出來，他充滿警告又低沉的聲音從佐藤耳畔傳來，「另外你說說，既然你們不想讓我們去四樓，那留下來的我們應該怎麼回復你這份大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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