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淮骨(上)
97.17
嗯,真香!
就在周邪賊頭賊腦準備拉下口罩往嘴裡放第二塊燒鵝時,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周邪低著頭,以為來人是秦恩,於是頭也不抬地讓她先坐。
可沒想到,來人似乎沒聽見一樣,和根棍似的杵在他的面前。
周邪將墨鏡稍微划拉了點下去,一抬頭,正對周長生那張和鐵灰鍋似的臉。
跑!
這是周邪第一個反應,也是身體本能做出來的反應,那一刻的周邪,幾近完美地解釋了什麼叫「撒腿就跑」。
周長生也不傻,他一早就有準備,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周邪的衣領,這讓周邪一個趔趄,顯些一頭栽在地上。
「長生,長生長生,長生!先冷靜一下!你再這樣我叫人了!我跟你說,我可是和趙懂一起來的日本!」周邪第二個反應就是去扶住自己因為掙扎而岌岌可危的口罩和墨鏡,他雙手舉在胸前示意投降,「多大點事!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再怎麼說,我也是鏡客的老大,在外面,給點面子。」
周邪一向能伸能屈宛如泥鰍,周長生早就熟悉了他的套路。
周長生冷哼一聲,示意周邪坐下,周邪十分會審時度勢,立馬乖乖地坐了下來。
「先說說吧,你跑什麼?」周長生開門見山。
周邪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對啊,他跑什麼?怎麼?就允許他周長生來日本,還不允許他周邪來日本了?
他可是大明星,superstar!來日本開個演唱會也是正常的。
草率了!
「沒什麼,最近遇到的瘋狂粉絲太多,導致我現在看見人站在我面前我就緊張。」周邪臉不紅心不跳,開始胡說八道。
周長生本來就沒打算周邪會乖乖說實話,也不惱,只是接著問:「你看見墨三了吧?」
「墨三不是和你在一起嗎?我可是聽凌晨說了啊,墨三前腳剛來日本,你後腳就跟來了。」
「我知道你見到他了,既然他有執意要走的理由,那我就給他時間去冷靜,去思考。但是——」周長生頓了頓,看向一臉弔兒郎當的周邪。周邪本來喝好好的飲料,被他這一盯只覺得頭皮發麻,好像周長生要說什麼不得了的事一樣。
「我要見楮墨,你帶我去。」周長生一個字一個字道。
周邪一口飲料顯些噴到了周長生的臉上。周長生大概是成了精了,見周邪嘴巴鼓動一看就不是要干好事的模樣,於是雙手扳住他的頭往上一抬,周邪嘴裡的飲料還沒來得及噴涌,就已經順著喉嚨流了下去。
「帶我去見楮墨,條件隨你開。」周長生坐到了周邪的面前,神情嚴肅,「我要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墨三變回以前的樣子。」
周邪這次是徹底不淡定了,他剛想問反駁周長生的用詞。他又不是楮墨的GPS,怎麼人人只要找楮墨,就會找到他?
「你怎麼就知道我能找到楮墨?」周邪單手捧著臉,見周長生一臉的理所當然,
周邪拿起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手絹擦了擦嘴,意味深長地看了周長生一眼:「難道你沒想過,或許楮墨也沒辦法嗎?」
如果楮墨也沒有辦法。
周長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他甚至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可能性。
可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他也想要去試一試。
「如果楮墨也沒有辦法,那我就繼續找,反正時間多得是。」周長生沒有迴避周邪的目光。
無論發生什麼,周長生都不會改變他的想法,他如今是鏡客,時間多得去,如果這瑣碎的歲月不行,那他還有異於常人的「鈔能力」,漫長歲月,周長生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心想事成。
周邪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犟的人,但是似乎是因為與人類呆的時間久了,他竟然開始有那麼一絲絲的能理解周長生了。
「愚蠢。」周邪淡淡道。
的確愚蠢。
當時的楮墨,現在的周長生,都愚不可及。
妄圖逆天改命,可蚍蜉撼樹又何談容易。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墨三會變成這樣嗎?」周邪道,「因為體內有楮墨的淮骨,所以墨三平安無事了上千年,可為什麼偏偏這一切在遇到你之後就被打亂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嗎?」
「什麼……意思?」周長生一時沒明白周邪的意思,詫異地看著周邪。
周邪沒有回答,只是起身,雙手插兜,嘆了口氣,道:「沒什麼意思,我和楮墨打了個賭,但是我輸了,作為條件,只要是你們通過我找他,我都要帶你們過去……跟我來吧。」
落地窗外一片寧靜。
畢竟是招待貴客的地方,所以佐藤生前挑選地點的時候對周邊環境的要求也十分高,無論是外部的環境還是內部的裝修,都按照一頂一的要求來。
別墅外部要四面環樹,達到抬眼就能看到綠色的效果,內里則既要讓人住的舒服,也要處處顯得尊貴。
比如這套義大利手工匠人親手縫製的布面沙發。
坐在沙發上的宮本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他身上披著趙懂遞給自己的毯子,手裡拿著一杯咖啡,心有餘悸地看向站在窗邊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與周邪擁有著一模一樣的面孔,可是氣質卻又完全不相同。周邪浮誇,而楮墨,卻十分沉穩。
趙懂見宮本手裡的咖啡沒了熱氣,於是又重新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遞給他。
宮本伸手接過,低聲說了句謝謝。
如果按照今天本來的流程,他現在應該出現在慶功宴上。
佐藤先生沉冤昭雪,這讓心中一塊大石頭徹底落下,要不是墨三臨時找到他,還拿刀威脅他的話。
宮本畢竟是有專業素養的保鏢,墨三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心裡肯定是不服的,於是看似乖乖開車要帶對方去找楮墨,其實將墨三帶去了大阪港大橋下面。
墨三看得出這個男人在耍自己,於是剛下了車就二話不說地將男人踹翻在地上,每一下都下手極重。
宮本本以為到了這個地方就可以和對方一較高下,可沒想到自己壓根沒來得及反應,對方不僅招招中要害,還速度極快,面對他遊刃有餘。
很快,宮本就力不從心了。
「帶我去找你的老闆。」墨三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銀色水果刀,往上一拋,刀身在空中打了個旋,穩穩地落到了他的手中,他將手中的刀重新架到了宮本的脖子上,面無表情道,「最後一次機會。」
宮本被打得牙花子上都是血,一張嘴嘴裡的血就往外冒,他死死地盯著墨三,用眼神無聲地告訴墨三這是不可能的。
「那就沒辦法了。」墨三淡淡道,似乎在談及晚飯怎麼吃一樣隨意。
然而就在他手起刀落的一瞬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過來。
周邪一身花里胡哨的花襯衫加夾克長褲的裝扮,臉上還架著一副蛤蟆墨鏡,就差將「我今天走復古風」七個字大寫在臉上。
「老三,不至於下手這麼狠吧!」
墨三抬頭看向周邪,似乎是有備而來,周邪的身邊還站了個傻大個趙懂。
周邪「嘖」了一聲,說不清是嫌棄還是惋惜,只是讓身邊的趙懂趕緊將宮本抬到車上。
趙懂點點頭,走到墨三的面前,本以為對方會反抗,沒想到墨三乖乖地站起來,讓趙懂將動都不能動的宮本抬走。
「如果我今天不來,那宮本是不是就死了?」海邊的風大,周邪將墨鏡往下拉了拉,細細地打量著墨三,任憑自己精心梳了大半個小時的頭髮在風中凌亂。
也不知道周長生那小子怎麼搞得,這個時候竟然沒有在墨三的身邊。
「我會留他一口氣。」墨三掏出一塊手帕,將銀刀擦了擦,重新裝回到身上,「畢竟不能殺人。」
墨三甚至不問周邪為什麼會在這裡,似乎從一開始,他就預料到宮本不會老老實實的帶自己去找他的「老闆」,而周邪,一定會在這個時候來救他一樣。
明明周邪才是機關算盡的那個人,可這一次,他卻覺得自己輸了。
「那他還應該感謝你了。」周邪將墨鏡重新帶起,他嘆了口氣。
他本來並沒有打算來,只是因為楮墨說賭約的結果出來了,讓他過來自己看結果。
周邪信誓旦旦的以為這次一定能贏楮墨,可是他卻忘了,楮墨是神。
神的預言從來都沒有靠運氣的成分。
一切就像是楮墨說的那樣,墨三懷孕了,而他這次來日本找楮墨,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來。
墨三身體里的淮骨只有一根,可體內的孩子,明顯是個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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