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過去
18.92
霍齊錚見她這個樣子，心裡卻酸澀無比，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她活潑有朝氣，眼神裡帶著璀璨的光芒，雖然爸爸媽媽不在身邊，可是她得到的愛一點也不少，和他在一起以後，不但耿耿於懷的心病被勾了出來，面對他也總是小心翼翼。
他答應了與她在一起，卻又顧慮許多，於是對她若即若離，若非申仲，他還看不清楚他和她之間的問題，把他保出來，倒也不虧。
霍齊錚掩去眼底的神色，在自家小姑娘的額頭蜻蜓點水的一吻，把她推向衛生間：「好了寶貝兒，去洗澡吧，早點睡覺，嗯？」
最後一個字他特意壓低了聲線，恍若大提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祝雙瑤耳廓上的紅再次蔓延，臉頰也滾燙滾燙的。
她低聲道：「我這就去，不過……」
她拽著霍齊錚的衣領迫使他低頭，踮起腳尖狠狠的親了他一下，祝雙瑤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總不能老讓你佔便宜，我也要佔你的便宜！」
她倒是很懂得兵法，親了一下人就跑了：「我去洗澡啦！」
但是……傻姑娘，這便宜還是他佔了啊。
霍齊錚溫柔的看著她的背影，等她進了衛生間，確認她看不到客廳的狀況后，他的眼神便凌厲起來，他從沙發底下粗暴的抽出人造人。
人造人具有無與倫比的恢復力，這才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她的傷勢就恢復的七七八八了，但喉嚨的傷勢太重，仍然沒好。
她想反抗，卻被霍齊錚死死地鉗制著，他把她拖去了另外一個廁所，這種殘酷的事情總不能讓祝雙瑤看到。
但當他要下手的時候，卻又改變了主意，他沒辦法一直和祝雙瑤在一起，安裝的監控程序也已經被清理掉了，還是找個人專門跟在她身邊的好，這個人造人……實力勉強還可以。
乾脆把她背後的人給宰了吧，把鑰匙拿過來。
霍齊錚開始檢查她的身體，卻發現她竟然是沒受控制的人造人，但是身上還有定位晶元，他直接把定位晶元毀掉了。
隨後便開始審訊這個人造人，他拿出了自己以前弄的小型設備，無限空間的測謊儀可比這個世界的測謊儀好用多了。
經過一番逼問，霍齊錚才知道，這個人造人是由一個系統玩家召喚出來的，但她一出來就沒見到那個系統玩家，只見到了一群穿白大褂的人。
她有自己的名字，並且已經產生了自我意識，背後是研究院，本來她已經被教育的很好，眼看著就能走出研究院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但她不願意，對她來說研究院里的人都是她的家人，出了研究院她就再也回不來了，所以她跑了出來，故意留下痕迹，這樣的話就會被帶回去再觀察一段時間，她不知道要去哪裡，便順著爸爸媽媽的氣息來到了這裡。
——研究院里有一對夫婦把她從九歲養到大，她叫他們爸爸媽媽。
想到他被銷毀的監控程序，不難猜測，瑤瑤的爸爸媽媽應該和研究院有關係，而且地位還不低，但瑤瑤應該不清楚。
人造人想要產生自我意識需要的條件非常苛刻，可想而知祝爸祝媽費了多少心力，所以瑤瑤每天在家裡盼他們回來，他們卻在別處養孩子？
霍齊錚氣笑了，他無意與這個世界的研究院為敵，但也不會對這個人造人多好，他本來還想用這個人造人當保鏢，但她太麻煩了，霍齊錚抹去了她的記憶，又入侵設備，修改了她的路線軌跡，將她避開攝像頭扔出了小區，至於以後她會怎麼樣，不關他的事。
他輪迴上千次，早已經磨滅了最基本的感受，唯一能讓他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只有祝雙瑤而已。
「嗯，人呢？」祝雙瑤洗完澡出來，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奇怪，怎麼走了也不和我說一聲，說好要等我睡著了才走的呢……"
想來應該是有急事。
哎呀，她忘記問霍齊錚關於論壇的事情了，既然人已經走了，算了，反正這個也不急，明天再發信息問一問叭。
祝雙瑤實在是有些困，拿吹風機隨意吹了吹頭髮，頭髮還沒吹乾，便不知不覺得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霍齊錚回來的時候，瑤瑤穿著睡裙，躺在沙發上，露出兩條細白的長腿，髮絲凌亂，睡顏乖巧又可愛，沒了平日里靈動活潑的眼神，反而透露出些靜謐溫柔的味道。
他把她抱起來，卻無意中摸到她的頭髮，還是濕漉漉的，他看了看放在旁邊的吹風機，很快推測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來是太困了，吹著頭髮便睡著了。
霍齊錚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動作輕柔的給她吹頭髮，不然濕著頭髮睡覺會頭疼，祝雙瑤被他的動作驚醒，懵懵懂懂的睜開眼睛，霧氣朦朧的視野里映出一個熟悉的人形，她便又閉上了眼睛。
吹乾了頭髮，霍齊錚把她抱到床上，給她掖好被角，又在她額上印了一個輕吻，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晚安，我的寶貝。」
他走出房間，輕輕的關上門，又收拾了人造人留在家裡的所有痕迹。卻沒有離開，而是打算在這裡守一夜，今晚來了一個人造人，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人來，太危險了，他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霍齊錚坐在客廳里，正對著祝雙瑤的房間門，這樣若是出了什麼事，他可以第一時間衝進去。
他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電腦，關了燈的客廳里，只有瑩瑩月光潑灑進來，電腦的藍光反射到霍齊錚的鏡片上，一行一行的代碼飛掠而過，速度快的讓人看也看不清楚。
他又打開手機，屏幕上赫然又是祝雙瑤的手機界面，他竟然又在祝雙瑤的手機里添加了監控程序，只不過這部手機里還有祝爸祝媽安裝的清理程序，他特地繞過了這個清理程序，重新添加了一遍。
他之前雖然給了祝雙瑤護身符，但申仲和人造人的到來給了他危機感，從今天開始，局面肯定會變得越加複雜。
而祝雙瑤還什麼都不知道，但她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知道了只會讓她徒增壓力，這些事情本就與她無關，沒必要把她牽扯進來。
直到半小時后，霍齊錚才停下來，電腦上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文檔，上面竟然勾勒了關於祝雙瑤是世界事件的所有蛛絲馬跡。
祝雙瑤的確是世界事件，但她並非被殺掉就能讓世界繼續運轉的那種世界事件，而是那種不可或缺，一旦出事，便會影響整個世界軌跡的世界事件。
霍齊錚回想自己重生3741次的所有事情，試圖從其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他記憶力極強，幾乎過目不忘，很快就從浩如煙海的記憶力找出了那一條絲線。
祝雙瑤說，她小時候曾經被綁架過，他便翻找了她一歲到十歲的所有相關報道，在她六歲時的一份報紙里發現了端倪，又根據這點端倪順藤摸瓜，抓到了綁架她的人的背景，但再之後的事情，因為時間太過久遠，斷了。
而這篇報道，他看過不止一次，他拯救了這個世界3741次，而每一次，都會看到這份報道，但它出現的太恰當了，有時候出現在受害者的親人手上，有時候是這個世界已經變成廢土時漫天飛舞的碎紙，他不曾注意過，只想挽救這個世界幾十億人的性命。
每一次他重生時，事情都快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他卻從沒想過，讓世界軌跡偏離的只是一隻蝴蝶。
祝雙瑤就是那隻蝴蝶。
所以，在他重生的3741次中，祝雙瑤都沒有在那次綁架案中活下來，只有這一次，唯有這一次，她活下來了。
霍齊錚捂住臉，他的心彷彿被巨大的痛苦攫住了，3741次的綁架，3741次的掙扎，他都沒有在她身邊，他幾乎不敢想象她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
他找到了那些隱秘的資料，這一次是祝雙瑤自己聰明跑出來的，還帶走了其他的孩子，還報了警，這才被人找到，險險救回一命，但是綁架他們的不是綁架犯，而是人販子，他們是受了別的勢力的指示，把祝雙瑤帶走以威脅她的父母，至於為什麼，霍齊錚也猜的到，為了研究院的技術，祝爸祝媽一定掌握了一種超前的技術。
——因為就在祝雙瑤被綁架后的第二年，針對孩子的智能手環便被研究出來了。
並且整個國家上下都遭受了大清洗，但這些事情都是暗中進行的，普通民眾並不知曉，技術開始革新，輕智能時代到來，科技發展向前推進了十年有餘。
所以……找到他的監控程序的人應該就是祝千海，普通人沒有這個能力，他應該已經被研究院注意到了。
的確，研究院已經注意到了霍齊錚，他們排查了祝雙瑤身邊所有的人際關係，經過調查，把目標定在霍齊錚身上。
但霍齊錚身家清白，從孤兒院長大，白手起家建立了霍氏，是非常優秀的青年才俊，而且他大學專業學習的是金融，並沒有任何他會黑客技術的消息。
便暫且只能觀察。雖說不盡如人意，但星光跑了，這勉強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奇怪的是，明明星光留下了很多痕迹，定位器也沒摘掉，可是他們就是找不到星光的蹤跡。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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