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惡媳婦
28.08
劉大娘的腳程快，楚泠在後面跟的很吃力。稍微能喘口氣，說句話的時候，就已經到了。
楚泠只能把反悔的話咽回肚子，都已經到人家家門口了，她能怎麼辦？
劉大娘看見熟悉的院門，抬手一指，「就是這裡。」
她們往裡走，劉氏恰好從地里回來，兩方撞見，氣氛詭異的沉默。
劉氏的視線在她二人身上打量，黝黑的臉上升起一抹怒意，把鋤頭往地上一磕，「死老婆子，你帶個年輕姑娘來我家做甚？」
劉大娘能是好欺負的？當即回道：「臭婆娘，你叫俺啥？小心俺去你娘家鬧！」
劉氏就像是被扼住命運的脖子，一口老血哽在喉嚨里，她漲紅了雙頰，漸漸的，連脖子都紅了。
十里八鄉，隔的又近，劉氏的娘家翻個山頭就到了，劉大娘若真想鬧出點什麼來，那就是隨心所欲的事兒。
要不說這年頭思想封建呢？正可謂是婆婆大過天，再多的理面對一個稱呼時就顯得毫無意義了。
殊不知，劉氏也是個性子剛烈的，稍稍變了臉色后，她更加憤怒，「死老婆子，我就知道你不懷好心，你說，這不要臉的小婊子是不是你給我男人找的妾！」
劉大娘：「……」
楚泠：「……」
兩人紛紛無語，要是楚泠一開始就得知劉氏如此想她，這一趟她怎麼都不會來，只不過她想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麼地方給了劉氏誤會？
僅僅愣了幾息的功夫，劉大娘便反應過來，冷嘲熱諷道：「你想的可真美，那癟犢子還想讓俺給他娶個妾？你咋不挖開你家祖墳照照咧！有那銀子俺不知道留著買肉吃么？」
劉氏被堵的一言不發，但她始終相信，親生兒子再如何，那做親娘都不會捨得和他斷絕來往。
顯然，她是低估了劉大娘的『心狠手辣』，於劉大娘而言，兒子都要跟著媳婦兒跑了，她還眼巴巴的對他好做甚？又不是非他不可。
劉大娘像是打了勝戰一般，倨傲的抬起下巴，對劉氏那樣兒她是哪兒哪兒都瞧不上眼，悔的腸子都青了，當初怎麼就給那倒霉兒子娶了這麼一個丑貨！
「人楚家二丫會醫術，你會啥？人樂意娶她的漢子從她家門口排到村頭，你一天啥也不知道就知道亂吼亂叫，俺都不知道該說你啥了。」劉大娘絲毫不掩飾她的嫌棄。
可劉氏就是一根筋，她認定了的事情一般很難打消，於此事兒也是一樣，她瞧楚泠的眼神里夾雜著幾分厭惡。
「哼！死老婆子，你說啥就是啥么？我就不信，今個兒你們誰都別想進我的門。半截入土的老東西，整日不消停些，就知道到處惹事兒。」
劉大娘眼睛一瞪，「你個癟犢子再說一遍！」
劉氏又不是不敢，「說便說，你以為我不敢么？老東西，別忘了，以後你們可得還指望我。」
「俺還就不指望你了。」劉大娘一拍大腿，特豪邁，「俺生的兒子都不管用，難道俺還能指望到你個癟犢子？別說俺一輩子看人沒錯過，就俺家那倒霉兒子娶你是俺看的最錯的一回。」
……
爭執聲此起披伏，你來我往，也幸好劉鐵匠家住在村頭，一般情況沒人朝這邊走，否則早就引來村民圍觀了。
楚泠也是無可奈何，不管是誰她都不是對手，更別說是把人攔住，只能聽著她們一句一句的對話。
村裡有很多婆媳，雖說婆媳關係自古以來都是一大千古難題，但差成這樣，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至少在楚泠看來，反正她叔頭一回碰上。
就在戰況激烈，兩人誰也不讓誰時，忽然，從堂屋裡衝出來一男人，想必就是劉鐵匠。
只見他身高七斗，容貌還算周正，在十里八鄉內應該也是少有的男子，怎麼就偏偏娶了劉氏這樣的潑婦呢？
楚泠著實為之可惜，又見劉鐵匠雖然大步凌然的走來，卻不敢呵斥劉氏，只敢小聲勸道：「你咋和我娘說話的？你就不能對她稍微好一點。」
楚泠默默移開視線，面無表情，其中原因她算是清楚了大半。
劉氏自然是不依的，「劉鐵匠，你個癟犢子，明明是你娘沒事兒找事兒，難不成你讓我忍一肚子氣！」
劉鐵匠被罵的滿臉窘迫，蠕動雙唇，卻一句話未曾說出口，任由劉氏指著他的鼻子罵。
劉大娘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還碰了碰楚泠的肩膀，冷笑道：「瞧瞧，那沒用的傻子，整日被個婆娘踩在頭上，俺就看著他日子能好過成啥樣！」
楚泠驚奇，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母親，一點也不生疼自家孩子，心可真大呀！
劉大娘似乎瞧出了她的疑問，隨口便解釋道：「並非俺心硬，只是倒霉兒子沒用，俺就算是管的了一時又能管得了一世么？」
楚泠見她面容苦澀，也安靜的站在一旁，她知道劉大娘的顧忌，所以即便瞧著自家兒子受苦，卻依然選擇視而不見，不是不心疼，只是不知心疼后該怎麼辦？
那頭，劉氏質問劉鐵匠，「你與那小婊子是什麼關係？是不是你娘給你娶回來的妾？」
劉鐵匠都傻眼了，他朝楚泠望去，連連搖頭，「我不認識她。」
劉氏氣的跳腳，「你不認識她，她為何找你。」
劉鐵匠同樣疑惑，「姑娘，你為何找我？」
楚泠將來意說清楚，這可能是她唯一能夠解釋的一個機會，「我來是因為得知您是鐵匠，故而想請您幫忙打一把小刀。」
劉鐵匠詫異，局促的望向劉氏，見她不發話，又道：「你找我打刀呀！」說實話，他是願意的。
自從娶了劉氏后，找他打東西的人是越來越少，他也知道是因為劉氏的關係，卻沒有去責怪她，反而選擇沉默。
殊不知，這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退讓，既讓劉氏試探了底線，也助長了她的氣焰，做的事情只會一件比一件過分，不會沒有任何的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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