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嫁妝
2.04
蘇明珠和沐慎行的婚事定在三月二十九，寒食節過後。
直到婚事定下來，蘇明珠才稍稍鬆一口氣，終於，這輩子她不用嫁給陳禮賢這個人渣！
花氏領著蘇明珠去賬房支取銀子替她籌備嫁妝，卻被告知賬面上無現銀可取。
蘇明珠記得之前嫁給陳禮賢，祖母用公賬給她準備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母親和父親給她添至到一百六十八台，前後一對比，還有什麼不明白。
拿起賬簿查看，發現賬面上確實無現銀，昨日，祖母將賬面上的現銀全都支走，同時她還拿走了庫存中不少皇上賞賜的珠寶首飾。
花氏沒有為難賬房，領著蘇明珠往回走，「娘，您得拿回掌家權，不然，咱們一家早晚會被他們禍害沒了。」
蘇明珠知道母親從未為錢財擔憂過，外祖父給母親的嫁妝夠她揮霍幾輩子，只是，唯有母親家掌家權拿回來，才能不再讓那些水蛭肆意花費她父親的血汗錢。
「母親，咱們不說別的，就單說你那幾個鋪子的紅利，這些年都充了公賬，祖父母、叔伯嬸娘們從不往外拿，花著咱們家的錢，還瞧不起咱們一家子。」說到這蘇明珠就來氣，「而且，祖父祖母兩人，一個人唱黑臉，一個人唱白臉，為的就是逼我下嫁給陳家表哥。」
「現在不如他們的意，就來剋扣我的嫁妝。可憑什麼，我父親在戰場上拿命換來的錢，我不能用？而要僅著二姐姐呢？」
花氏一輩子都不曾為錢煩惱過，他們家一貫的宗旨就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反正她嫁妝夠多，她自己亦會錢生錢，所以從不在錢財上與公婆他們計較過，可如今，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
「明珠，你說的沒錯，他們憑什麼！」花氏忍不住的多看了自家寶貝閨女兩眼，很是欣慰，摟住她，「明珠，你長大了！」
今日恰逢十五，是蘇家人每月一起吃飯的日子，只是蘇龜章兩口子被二房一家子忤逆的不想見他們，所以派人通知，今天各房分開吃。
可實際上大房和三房一起去了延壽堂用餐，唯獨二房沒在。
「夫人、老爺，老天爺他們太過分！」青梅在蘇明珠的示意下，憤憤不平的抱怨著，「他們當咱們都是傻子嗎？」
花氏淺笑著，「什麼事把咱們的小青梅氣成這樣？」
「我剛去廚房傳飯，聽廚房的嬸子說，老太爺喚了大老爺和小老爺去延壽堂用飯，唯獨沒喊咱們！」
蘇懷泰心裡自然是清楚父親一向偏心學文的大哥和三弟，輕視學武的他，這些年他憋著一口氣在戰場上不顧生死的拼殺，就是為了能讓父親對他另眼相看。
只是……父親他們現在越發的過分，夫人也不再忍讓，搞得他兩邊為難，裡外不是人。
花氏見蘇懷泰一如既往的沉默，嘆息一聲，繼續加料，「夫君，平昌伯爵府的聘禮單王媒人已經拿來，雖有些薄，但以他們的家底，有這麼些已是不易，只是……嫁妝這塊，不知道夫君有什麼打算。」
提到寶貝閨女的婚事，蘇懷泰不再沉默，「這還用問我？自然該準備的一樣都不能少，往日皇上賞下的，適合當嫁妝的全給明珠帶走，絕對不能讓平昌伯爵府輕視咱家明珠。」
蘇明珠心中為父親默默點蠟，以前她總覺得母親過於柔弱，完全依附著父親才能活，重活一世，她才發現，母親不是柔弱，只是懶，就像現在，父親完全被母親牽著鼻子走。
幽幽開口，補上一刀，「父親，你的心意女兒全都明了，不過……也不用大肆鋪張，只要能和二姐姐一樣，有一百八十八台嫁妝，女兒就心滿意足了。」
蘇懷泰點頭，「那是自然！」
花氏將婆母給自己閨女準備的嫁妝單子遞給丈夫，「婆母說家中賬面無錢銀，只有這麼些，我算了一下，若是加上平昌伯爵府給的聘禮，勉強能湊個六十八台。」
「什麼？」蘇懷泰懷疑自己聽錯了，「六十八台，還是加上聘禮？」
「不對啊，剛剛明珠不是說，漫雪有一百八十八台嫁妝？她不是比明珠晚成婚？三弟這麼有錢？」蘇懷泰盯著妻子遞過來的嫁妝單子，看著清單上列的物品，一樣御賜之物都沒有。
花氏沒說什麼，只是又遞了一張嫁妝清單給丈夫，「這是漫雪的嫁妝單子，我命人去賬房謄抄回來的。」
蘇懷泰看后，久久沒有說話，整個人頹廢的坐著，垂著頭不知該如何面對妻兒。
「夫君，這鎮國侯府是你用命拼來的，這一點我們全家上下都很清楚，可他們卻不知若沒有我父兄散盡家財，替你鞍前馬後的籌備糧草，你如何能打贏那一仗？」花氏的眼中布滿了失望，「我自知是商賈之女，配不上你蘇家書香門第，可我的女兒難道不是你們蘇家的人？」
察覺到妻子情緒上的波動，蘇懷泰知道花氏這一次是真的動怒了，「對不起，是我錯了！」拿著兩張嫁妝單子，神情凝重，「你放心，此事交給我來辦！」
蘇明珠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眼帶擔憂，「娘，爹真的能搞定祖父和祖母嗎？」
花氏輕哼一聲，「他要是能搞定他們，當初就不會來求著我把掌家之權交出去。」
若是以往，花氏會讓寶貝閨女在房間安心等候，只是，想著女兒往後與她一樣，亦是嫁給庶子為妻，少不得和婆母、妯娌、小姑們打交道，她開始意識到，不能再似往日那般什麼都替女兒做決定，「明珠，若是你，此刻會怎麼做？」
蘇明珠黑眸中透著狡黠，嘴角揚起一抹促狹的笑意，「若是我，就帶人直接殺去三叔那，把他們準備好的嫁妝全部搬來咱們庫房。」
見母親錯愕的愣在那，補充道，「祖母將皇上御賜的首飾珠寶都給了二姐姐，可這些御賜之物哪是隨便之物，皇上若是知曉怪罪下來，咱們一家子還得為她們的愚蠢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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