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憶后我嫁給了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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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憶后我嫁給了心上人

  昭元二十二年,六月過半,正是一年盛夏伊始。

  承安街上王侯高官集居之所,有個闊氣的院子,高牆深院,正門門楣上有著八個寶相花轉經綸門簪,牌匾上是先皇親手所書的雲陽王府。

  府內靜悄悄的,來往下人們放輕腳步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今兒一早,世子的臉色就不好。

  半月前,世子妃在宮宴上被砸傷頭部,至今昏迷未醒。

  景明軒內來往太醫都說,世子妃不出半月便會醒過來,可今日是半月之期的最後一天,世子妃沒有絲毫要醒的意思。

  蕭玠守在塌邊,身著玄色雲紋攢珠長袍,衣擺下端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產生褶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布滿血絲,稜角分明的下巴上長出了鬍渣,墨發束與頭頂,以玉冠輔之,高挺的鼻樑下是緊緊抿著的嘴唇,臉色看起來也沒比榻上的人好多少,骨節分明的手向外揮了揮,讓管家再去請太醫。

  申時二刻,太醫院的張太醫又到了。

  蕭玠起身讓開了塌邊的位置,伸手撫了撫衣擺的褶皺,冷著臉含有怒氣的質問:「不是說半個月會醒的嗎?為什麼她還沒醒,你們太醫院是怎麼辦事的?」

  張太醫誠惶誠恐的行了禮,探了探世子妃的脈,脈象平和,於上午無二,後腦的傷處也癒合了。

  但這為何不醒,他卻不知。

  蕭玠看著他一副鵪鶉樣子,心煩的抬了抬手,讓管家送他離開。

  榻上的人兒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底留下陰影,頭上纏著約三指寬的布條,臉色雖然蒼白,但難掩絕色容顏。

  世子妃譚臻是左相譚遷之女,才貌雙全,自小就追在雲陽王世子身後,後來她如願以償的時候,京城不少世家公子都為之心碎。

  日已西斜,管家前來勸說:「世子,先用膳吧。」

  蕭玠點了點頭。

  不多時,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飯就擺了上來,若是譚臻醒來,便知道這都算是她喜歡吃的菜。

  是蕭玠一早就吩咐好的。

  屋內飯香夾雜著剛剛換藥時的葯香,打動了榻上昏昏沉沉的人兒。

  譚臻彷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這個夢編織成一張大網緊固著她,她掙脫不出。

  越掙扎,就將她拉往越深的黑暗。

  她索性放棄了掙扎,與黑暗共存,任由大網圍繞著她。

  四肢好像也被束縛住,動彈不得,她覺得自己飄忽於虛無,不知來處,亦不知歸處。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聞到一陣飯香,有碗筷碰撞的聲音,有人在吃她愛吃的菜。

  作為一名合格的吃貨,是不能允許有人在她面前吃著自己最喜歡的菜,她想去阻止守護她的菜,她要醒來,奮力掙脫大網的束縛,力氣一點一點回到身體。

  長時間的卧床讓她的身體變得有些不受控制,她用力的控制著,奪回自己身體的主權。

  她緩緩的睜開眼,入眼的是一張陌生的床榻,她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用手撐起自己,掙扎的起身,不小心碰到了頭上的傷口,「嘶」。

  聽到床上發出響動,蕭玠放下碗筷走了過來,扶她坐了起來,緊緊的擁她入懷,聲音喑啞中帶著歡喜,「臻兒,你終於醒了,可擔心死我了。」

  熟悉的檀香味盈滿了身邊,譚臻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雲陽王世子蕭玠蕭文硯,她最愛的文硯哥哥,一改往日里精緻俊美,桃花眼裡布滿了血絲,臉上看著也很不好,下巴的線條更加稜角分明,鬍渣點綴雖有一點頹廢,但依舊是她喜歡的模樣。

  「文…世子殿下。」

  她記得,在她昏迷前,蕭玠不算委婉拒絕了她。

  -「文硯哥哥,父親要把我嫁給崔家二公子,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可願去跟我父親提親?」

  -「譚姑娘,我想你誤會了,我也不希望再誤會下去了。」

  語罷,他頭也不回的走開了,他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涼一分。

  多年暗戀一朝宣於人前,竟會是這樣結果。

  其實之前就有人跟譚臻說,雲陽王世子蕭玠喜歡徐三姑娘,她一直是不相信,如今便肯信了。

  心灰意冷的她回家就應了崔二的求親。

  怎麼一覺醒來,蕭玠這是後悔了?

  還有…這頭好疼啊!

  蕭玠聽著這久遠的稱呼,眼神詫異,清雋低啞的嗓音傳來:「臻兒,你別嚇我。」

  偏頭沖門口喊道:「快將太醫請來。」

  譚臻這樣非常不正常,未嫁給他之前一直都是稱呼「文硯哥哥」,成親之後便稱呼「夫君」或者「文硯」,這句「世子殿下」讓他莫名其妙。

  譚臻環視四周,從這雕著並蒂蓮鳥獸紋的紅木大床,鏤空花中四君子紅木屏風,到雲紋絳色錦被,再到屋內的熏著檀香的孔雀藍釉暗刻麒麟紋三足香爐,都透漏出這裡不是自己的房間。

  檀香?

  這與蕭玠身上一般無二的檀香味,那就說明蕭玠就是這裡的主人,這是蕭玠的房間?

  譚臻拉住蕭玠骨節分明的手,微微顫抖卻故作端莊大方鎮定的說:「不必了,天色已晚,我該回家了,要不我爹該擔心我了。」

  手心傳來陣陣溫熱,竟讓她感覺有些灼熱,她猛地撒開手,將手藏回被裡不敢外露。

  被下的雙手交叉而握,緊緊絞著錦被,她知道自己很糾結。

  雖說譚臻這麼多年來一直跟在蕭玠身後,想要跟他走的近一些,但如今二人近在咫尺,她又不敢靠近。

  她怕,那得不到的滋味侵入骨髓,讓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既然得不到,那就別再靠近了。

  譚臻掀開被子起身要下床回家,蕭玠毫不費力的又給按了回去,她用力掙扎,但本身力氣就小加之卧床這麼多天,蕭玠很容易就將她控制住了。

  堅定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回哪去?賭氣可以,回娘家不行。」

  向外招了招手,管家很明白的去請太醫。

  譚臻細品著他的話:「我的家?回娘家?世子殿下你在胡亂說些什麼?」

  她有些糊塗,怎麼這裡就成了她的家了呢?

  她又沒嫁人,又哪來的娘家呢?

  譚臻倒是想嫁進來,可被面前這個人狠狠一拒,這輩子怕是沒機會了。

  要不順坡耍個賴不走了?

  不行,她還沒嫁人呢,這要是讓別人知道,會丟了爹爹臉面,雖然她是榜上有名的上京城第一嬌縱,但嬌縱還是得給自己留點餘地。

  蕭玠不知小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心下狠狠一揪,「你譚臻嫁與我,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譚臻用力掙脫他的桎梏,蕭玠怕傷了她便鬆了力氣,她慌亂地向裡面躲了躲,眼神躲閃。

  不敢看向蕭玠的眼睛,怕那掩飾不住的驚慌與歡喜被發現。

  雖然譚臻知道蕭玠話里除了「這裡是我家」其他都是假的,可真從他嘴裡說出來,譚臻還是很想信的。

  譚臻沒有氣勢質問道:「我…我嫁給你了?怎麼可能…你明明說過不喜歡我的。你怎麼可能娶我?」

  蕭玠可是她過往十幾年最喜歡的人,若是她能嫁給他,定會是開心的上房揭瓦。

  這頭上的傷,難道是上房揭瓦時…摔的?

  傷在頭的後面,應該還是仰面摔的,看來自己摔的時候還是有所考慮,畢竟正面摔可能會毀掉美貌。

  畢竟這張臉是她的門面。

  蕭玠將她拉回來緊緊抱住,「我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我娶了你。」

  這下譚臻更加懵了,對她示好一向不回應、冷冰冰的文硯哥哥怎麼能一下就喜歡上她了呢?

  還如此情緒外露的跟她表白?

  不對啊,譚臻明明記得答應崔二的求親,怎會轉頭就嫁與蕭玠?

  這其中定是有她不記得的波折,而且頭上的傷大概也是因此弄的。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答應后又反悔了,不願意嫁才將自己弄傷了。

  譚臻雖然不記得自己怎麼作的了,但就現在感受到頭上的痛感,自己作的妖不亞於上房揭瓦,難道是以死明志不成被救了回來?

  爹爹一定是不忍再看自己如此,才將蕭玠請來寬慰。

  譚臻將他推開,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語氣盡量平靜的說「我不知道我頭上的傷是不是因為嫁你不成尋死留下的,但無論怎樣這都與你無關,你今天出現在這兒,應該我爹爹求你來哄我的,世子殿下不必了在演下去,我不會再求死了,這一次夠疼了。」

  以死明志看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的,這死不成的後續真疼…

  蕭玠眼中充斥著不安,心下越發焦急,「不是哄你,我們真的成親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譚臻越發替蕭玠委屈,眼裡氤氳起一包淚,帶著哭腔,「那…那定是爹爹見我痴心,去求你了對不對?所以你才不得不應下。」

  自從母親去世后,爹爹擔心繼母對譚臻不好,就對她頗為縱容。

  這次受傷,爹爹見她對蕭玠一片痴心、至死不悔,去求了蕭玠也是有可能的。

  不可以!

  就算是自己那麼喜歡蕭玠,也不可以強制蕭玠娶她,這對兩個人都不公平。

  門外一陣急急地腳步,張太醫提著箱子風風火火的趕了進來。

  蕭玠起身讓開床邊的位置,「不必多禮,你快給臻兒看看。」

  張太醫搭上譚臻的脈,細細診了半晌,「世子妃可還有不適?」

  「除了頭有點疼之外沒有不適。」

  「等等,你剛才稱呼我什麼?」

  張太醫不明所以的重複一遍:「世子妃。」

  譚臻收回手腕,嗤笑道:「我爹這次排的戲可下了大本錢,連張太醫都請過來糊弄我了。」

  「……」

作者有話說:

張太醫: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否認三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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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第一嬌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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