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話本
13.33
聽譚臻這樣問，明霜愣了一下，「什麼書是…那種書？」
譚臻憋得臉頰緋紅，一雙眸子飄忽不定的四處飄著，纖細蔥白的手指絞著絲帶更加用力，「就是那種講述…男女情愛的書…」
這讓她怎麼說嘛，又不能說的太過直白，暗示又都沒有示意出來。
「啊，您想看話本子啊，之前我們攢了可多了，都在屋裡那個大箱子里，我一會兒給您拿。」明霜拍著胸脯保證完成任務。
譚臻揉了揉額角，果然是不開竅！
覺得自己跟明霜說不清楚，畢竟明霜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事大抵都是不懂的，不過有話本子看也是好的，「行，那你給我拿幾本話本子來，就拿我平常最喜歡看的那幾本。」
其實聽說自己攢了一箱話本子，她還有點小雀躍，之前未出閣的時候，爹爹對她管得很嚴，要求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這麼多年下來，卻是樣樣稀鬆，那時候她最喜歡看話本子了，但爹爹卻覺得話本子里的情情愛愛太過痴纏，擔心她看下去也變得如此，便在府里下令，不讓她看。
如今嫁了人就不用受爹爹的話本子禁令了，前兩天她在桌子上就看到一本，她抓著就啃完了結局，要是有一箱的話，那未來三個月的日子可都不無聊了。
明霜神神秘秘的繞道房裡一個偏僻的角落，搬開了上面翠綠叢縈的小盆栽，故作疑影的書畫匣子，最後才從裡面拖出來一個大箱子，上面掛著一把雕著精細花紋的銅鎖。
她從袖子里摸了一陣，抽出一張帕子，墊著帕子向小盆栽的土裡翻了翻，翻出了一把同樣質地的雕工精美的銅鑰匙，將它上面的泥土擦乾淨。
「咔噠」一聲，箱子被打開，譚臻湊上前去，她之前猜測過自己用這麼大的箱子裝話本子，那一定是數量巨大，但看到箱子里的話本子數量的時候，還是驚了一驚。
滿滿一箱子的話本子！
她瞪大了一雙眼睛驚詫的看向明霜，像是在詢問這些都是我的嗎？
明霜點點頭，附在她耳邊悄悄的說：「而且還是您的私藏。」
「私藏？」譚臻品了品這個詞，覺得有點不一樣的意味，「我偷偷藏的？蕭玠不知道的那種？」
看了看體積巨大的箱子，雖然說上面故布疑雲，但是蕭玠與她一同住在這裡，沒道理不知道這箱子里是什麼吧。
明霜再次點了點頭，印證了她的想法。
譚臻：？？！
「蕭玠他也限制我看話本子？為什麼啊？」
問完之後她忽然想起，上次在軟塌上面看話本子的時候，被蕭玠抓了包，立刻就抽走了，還說為了她的頭還是少動腦看這些東西。
那時她以為蕭玠真的是因為擔心她看書用腦過度，現在想想就是要限制她看話本子啊！
嫁給心上人的喜悅還沒捂熱乎，就被這剝奪看話本子的愛好給衝散了。
明霜從上面抽了幾本話本子遞給她，「因為老爺，老爺他跟世子說的，讓他限制你看話本子。」
譚臻「騰」的一下起身，「我爹說的？」
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漫上心頭，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出嫁了還是得受老爹的管。
「老爺說，您之前在府里看話本子看的出神，到達了廢寢忘食的地步，為了您的身體安康，所以要求世子限制您看話本子。」
「就因為這個？」
明霜補了一句，「老爺還說，話本子里的男主角都太不同於世人，要是你按照這個標準衡量世子，那不出三個月就得和離…」
「世子聽聞很是贊同，說，為了和您的長久相處，還是不看為好。」
「……」
害…就算蕭玠做不到話本子里的男主角一樣的清塵脫俗、溫柔體貼、芝蘭玉樹、瀟洒俊逸、貌若潘安，她也不會輕易嫌棄的，爹爹真是多慮了。
還有那蕭玠，怎麼爹說什麼都相信！
譚臻又問：「那這一箱沒有被偷發現？」
「當然…被發現了。」
「那都被發現了還藏什麼藏啊，都是公開的秘密了。」
明霜遲疑了一下，說：「世子只是發現了這個箱子，但並沒有打開。」
「為什麼？」都發現了怎麼不開開看看。
明霜臉頰微紅，帶著一點羞赧的說：「因為您說，這裡面放的是您的肚兜，要是世子想看，就看您穿在身上的就好了……」
「……」為了守住話本子，她可真的豁出去了。
譚臻將那幾本話本抱在懷裡，警惕的看了看門口，蕭玠這個時候大概應該在書房裡面看書，短時間應該過不來，所以她抱著話本心滿意足的坐上了軟塌。
看著明霜將箱子蓋子蓋上，上面的盆栽書畫匣子都歸位，將鑰匙重新放回盆栽里，她憤憤的發牢騷，「我就看個話本子還得有這麼多道的程序。」
蕭玠回房間里的時候，就見到小姑娘側倚在軟塌上，梳洗過的小臉未著鉛華有著一種恬靜的美感，如瀑的情絲隨意的灑在身後，就像是一條墨色的瀑布，圓潤的腳趾搭在榻邊，一下一下的晃著，半隱在紗裙里的白皙纖長的小腿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
一隻蔥白的手指里捏著話本子，另一隻捏著一旁果盤裡的葡萄，隱在話本子後面的人時不時翻著頁，抿著嘴痴痴的笑著。
正當譚臻看到關鍵的地方，男女主馬上就要歷經千難萬險的走到一起…手上的話本子就又被抽掉了。
她「刷」的直起身子，進入到戒備狀態，一副要跟他血戰到底的模樣。
見到面前的清逸俊臉，不由得軟了軟脊骨，按原路癱回了軟塌，希望看她如此乖巧的模樣可以放過她的話本子。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書可都看完了？」譚臻悻悻的轉移話題。
「你平時可不關心我看不看完書的。」
轉移話題失敗了呢…嚶。
蕭玠瞟了一眼封面的名字，臉色沉了一沉，低啞的嗓音裡帶著一絲不可置信，「《霸道世子愛上嬌俏千金？》」
之後又翻了翻軟塌上面的其他話本子，「《關於後宮的一百個秘密》？《霸道王爺愛上我》？《俠士公主世無雙》？《傲嬌將軍盛寵花魁》？」
譚臻聽著蕭玠念著話本子的名字，一股濃濃的羞恥感從腳底湧起直頂天靈蓋。
她跪坐在軟塌上，直起身子飛快的抽掉蕭玠手裡的話本子。
「不看了，不看了，我不看了還不行。」她討好的扯了扯蕭玠的衣袖，「別將它們扔了，你說這半夜三更的被扔了出去，無人看管，夜裡風又大露又深，要是這麼過了一晚上，這些話本子可都毀了，你說它們這可多慘啊。」
她掩面故作可憐的表情。
蕭玠坐到軟塌上來，錦質的外衫蹭到她細嫩的皮膚，她下意識的縮了縮露在外面的腳趾，拿衣角的軟紗遮了遮，不過因為紗制輕軟，還是隱隱能看到輪廓。
譚臻面上隱隱有些羞恥，女孩子們都是惜足如命，哪能像她這樣平白的露在外面，這要是讓人見了去，可是要被說有傷風化的。
她方才是覺得蕭玠沒這麼快回來才這樣放鬆了一會兒，哪成想…
蕭玠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也沒戳破，「真的有那麼好看嗎？」
譚臻以為蕭玠要被她改變了，打算跟她認真的探討一下劇情，她興奮的靠了過來，舉起剛才看了一半的《霸道世子愛上嬌俏千金》，「好看啊！就像這一本，景國世子溫柔中又透著霸道，霸道中又帶著溫柔，將女主一步步引到他愛織就懷抱，讓她步步淪陷…」
蕭玠象徵性的接了過來翻了了翻，讀了兩行之後，單手拿著話本子，另一隻手撐到軟塌上面。
身下的譚臻被他這突入起來的一下，嚇到縮成一團不敢動，她向上抬了抬眼皮，悄悄的看了蕭玠一眼。
「怎…怎麼了？」
蕭玠湊上前來，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旁打轉，呼出的哈氣擦著耳邊過去，帶著幾分勾人的低啞，「我也在引你到我愛織就的懷抱，讓你步步淪陷…」
「感受到了嗎？」
譚臻瞪大了雙眼，二人現在的姿勢確實很像話本子里寫的——
男主角將女主角逼到退無可退，單手撐牆，眼裡含著濃濃情意，訴說著霸道又溫柔的情話。
可為什麼她卻覺得蕭玠的眼神里的柔情背後像是隱隱藏著怨氣。
「感…感受到了。」
蕭玠貼的更近了一些，看著她眼裡的的倒影，確認道：「真的？」
譚臻覺得心如鹿撞，不，鹿都快撞出來了，她顫著聲音說道：「…真的。」
蕭玠循循善誘，「男主角的戲份結束，身為女主角是不是該給些回應？」
「什麼回應？」她偷偷瞄著話本子的內容，努力想著女主角該有什麼反應。
只聽蕭玠那好聽的嗓音讀著話本子，一本正經，「晚妝殘，衣衫亂，匆挽起雲鬢，玉指纖纖，藕臂半遮，羞捧起那心尖兒人的臉，訴著花前月下，情至濃處…」
譚臻猛地捂住蕭玠的嘴，不敢在讓他念下去了，她想起來這段情節之後的戲碼了，女主角主動獻吻，二人唇齒糾纏，場面一時看得她面紅耳赤。
「別念了。」
蕭玠看著臉紅得像是塗了幾盒腮紅，挑了挑眉，在她掌心含糊不清的說：「女主角，該到你發揮了。」
作者有話說:
蕭玠：乖巧等夫人親（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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