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救贖
22.67
「吱嘎」一聲，房門被打開，譚臻一瞬間僵住了身體，眼睛緊緊的閉著像是熟睡一樣。
兩道腳步走到紗帳前，輕輕撩撥開紗帳，徐七娘讓身邊的男人清楚的看到她的臉，巴掌大的一張臉上因為飲酒染上的兩坨紅霞，如蝶翼一般濃密的睫毛輕輕的顫抖，高挺的鼻樑精緻的鼻骨，如櫻桃般鮮嫩的唇像是帶著誘惑。
徐七娘聽到身邊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說道：「沒騙你吧。」
男人結巴了一下問道：「你…你對她做了什麼？」
「放心。」徐七娘聲音柔柔，就像是閨中溫柔乖巧的女兒家，「就是把她灌醉了送到這裡來，將她身邊的人都支走了，當然，這紗帳里熏得香是從月氏得來的，聞道超過一炷香便會渾身無力，至少六個時辰方能解。」
說著她走到一邊看了看了香爐里的香灰，隨手滅了，「她在這裡不止一炷香了，定是沒有什麼力氣，你儘快，蕭玠那邊我可不知道能攔多久。」
「……」
說完徐七娘就轉身出了門，還「好心」的帶上了房門。
屋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譚臻緊閉著雙眼，覺得她心跳如鼓。
她眯著眼睛想偷偷看到底是什麼人，因為這道男聲他很不熟悉。
日光下大片綠色的錦緞閃了閃，一步一步向著榻邊靠近，身邊一沉，那人挨著她的身體坐了下來，粗糲的手指劃過她細嫩的臉頰，這雙手很粗糙，撫摸著臉頰時還很用力，全然不似蕭玠帶她的溫柔。
被這人觸碰著她心底泛起一陣噁心，她本能的想向後躲避，但又擔心被他發現自己是在裝睡，身體僵硬著不敢亂動。
身上一涼，蓋著的錦被被粗暴的掀開，她隱在紗裙下的手緊緊的扣著。
粗糲的手指一路向下，停留在她的腰封上，一根軟軟的絲帶系著輕薄的紗裙，男人吞了吞口水，「你早該是我的。」
譚臻強忍住一陣陣的噁心，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的罪過這樣的人，若是今天被這人得逞，她便沒有臉面回到雲陽王府了。
男人的手指勾在腰封上，被一聲清脆的巴掌打開，「放肆。」
譚臻清麗的眸子里燃著熊熊的怒火，將那些羞愧都燃盡了，耳框因為憤怒氣的漲紅，聲音中帶著顫抖，身體也是止不住的顫抖。
她清楚的看清了面前的男人，面容很是陌生，但這衣服的配色倒是很是熟悉——
是趙府的公子！
不久前她在內院見到的趙夫人身上衣服的配色與這個男人身上的如出一轍。
……
雲陽王府景明軒中，譚臻恢復了一些力氣，報膝坐在雕著並蒂蓮鳥獸紋的紅木大床，看著熟悉的鏤空花中四君子紅木屏風，身下雲紋絳色錦被，孔雀藍釉暗刻麒麟紋三足香爐熏著靜心凝神的檀香。
眼淚在眼眶中不斷的打轉，一口銀牙咬的緊緊的，手指攥成拳頭，全身上下都止不住的抖著，她眼睛瞪的大大的，不聚焦的看著前方，因為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彷彿看見那趙府公子在她眼前打轉，她噁心的緊。
臉頰紅紅的，手指也紅紅的，因為被那人觸碰的一下，她總覺得髒得很，讓明霜打了水那軟帕用力的揉搓，雖然軟帕質感細膩，但她細膩白皙的皮膚也經不住她反覆擦洗。
蕭玠端著一碗安神清心的百合粥，走上前去坐在了榻邊，她盛起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一吹餵給譚臻，譚臻看了一眼偏頭過去，聲音裡帶著軟糯的哭腔，「我不想吃。」
經過那麼一遭，雖然沒讓人得逞，但她一直噁心反胃，見到什麼都不想吃。
眼睛乾澀難受，她閉了閉眼，眼前浮現在在徐府後院發生的事情——
那個紅配綠的趙府公子見到她醒了，先是有些詫異但並無驚慌，又撫了撫她的臉頰，她偏頭想躲開但因為那香料的原因全身上下都是無力的。
男人也看出來她掙扎的無力，面上浮起一絲得逞的笑容，「臻兒，當年你我本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一部，若不是他們橫插一刀，我們現在早就是全上京最令人艷羨的神仙眷侶。」
男人勾開了她的腰封，脆弱不堪的紗裙應聲而落，露出雪白的褻衣，胸口處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著，這一瞬間她有些後悔，她應該聽蕭玠的話，多穿一點。
他品鑒道：「真美，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你放心之後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雖然對於你可能名聲有損，不過沒關係，等你入了我趙府，我會一直寵著你的。」
譚臻掙扎的反駁，她用力咬重字音，帶著怒意的說：「就算沒有他們，我也不會嫁給你！我是不會喜歡你的，你快放開我！」
這句警告在男人眼裡不過像是奶貓的爪子在她心上撓痒痒，沒有半分攻擊力但卻讓他心裡…更癢了。
男人的聲音裡帶著玩味的笑意，「放開你，我沒可沒有綁著你，你要是想走自己走吧！」
譚臻怒的像捶牆，要不是徐七娘弄的那什麼勞什子的月氏迷香，她至於全身無力聽他噁心人嗎！
「你不喜歡我啊。」男人的聲音帶著一點落寞，轉而換了一個聲調，「不過沒關係，我喜歡你就夠了。」
他開始接自己的腰封，聲音雀躍，「聽說你失去了很多記憶，把嫁給蕭玠之後所有的事都忘了，估計蕭玠那個偽君子也不能強行和你敦倫，之前的你都不記得了，我就當這是你的初次——你和我的初次。」
「你不要怕，敦倫是一件美妙的事，等你成了我的人，便更能體會到箇中滋味。」
譚臻聽著這些不要臉的話，沒有半分閨中女兒的含羞帶怯，氣的心頭堵得厲害，胃裡一陣翻湧。
「……」
好在在紅配綠的腰封剛剛落地，明霜就帶著蕭玠趕了過來，她一見蕭玠眼眶倏地就紅了，因為全身的肌肉都沒有力氣，她連哭得力氣都沒有了。
蕭玠一拳狠狠的捶在「紅配綠」的右臉，緊接著如雨一般的拳頭落在他身上，讓他毫無招架還手之力。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蕭玠猩紅著眼神情狠辣，下手毫不留情，月白的衣袖劃過空氣都帶著聲響，打得「紅配綠」連連求饒。
末了留下一句，「敢動本世子的正妃，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一句話雖是問句但卻很是肯定，這句話既端出了雲陽王府，也擺正了譚臻的名分，無論怎樣譚臻都是他的正妃，雲陽王府的世子妃。
譚臻望著身著月白袍的身影，窗外的日光灑在他的身上，點燃起暗繡的金絲銀線，整個人像是帶著金光的九天上仙，踏著祥雲來到面前救贖她。
她很不合時宜的想起來自己前段時間看得那本《霸道世子愛上嬌俏千金》。
其中有一段：
千金所在的家族被卷進了黨派之爭，盤桓在在立儲奪嫡的漩渦中，身為嫡女的千金的婚事就變成了了一場拉攏站隊的交易，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千金的父親身居高位且對自己的唯一嫡女甚是寵愛，她的婚事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她父親的站隊選擇。
所以太子一脈為了拉攏千金的父親，邀請千金到府上，期間對她使用了迷惑人心的葯妄圖通過敦倫的方式強迫千金嫁給他，從而拉攏到千金的父親。
但千金心智很堅定，拼盡全力的反抗，終於等到世子帶人來救她。
話本子里描寫道，千金在見到世子的那一刻就彷彿看到蓋世英雄，身披玄色戰甲手握銀槍，眼睛瞪的目眥盡裂，差點就一槍挑了太子的項上人頭。
她讀到這裡的時候，對於這段英雄救美雖然看著有些感動，但總體上情節還是俗套的，覺得對於這種蓋世英雄的描寫擺明的就是誇大其詞。
如今親身經歷過這一回，她真的明白在那種絕望深淵裡，看到第一個來拉你一把的人，就像是蓋世英雄九天上仙站在面見都冒著金光的那種。
蕭玠走到床前，為她捋了捋身上的衣裙，系好腰封，打橫抱起離開徐府。
譚臻覺得讓蕭玠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總該有個解釋，抽出半晌，吐出的話軟的厲害，「夫君，我…」
「都過去了，別怕。」因為她離著蕭玠很近，看到他眼中的猩紅未退帶著駭人的殺氣，譚臻攬著蕭玠的脖頸，微涼的指尖感受到他錦緞下皮膚的溫度，細細觀察，其實蕭玠也是抖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聽說譚臻不見了的那一刻是怎樣的的表情，但他知道腦子裡一瞬空白，轉而一陣巨大的恐慌從心底漫起。
當他看見小姑娘躺在一張破敗的大床上紅著眼眶的樣子，他覺得自己內里所有教養涵養都煙消雲散，就算明天言官會將彈劾他行徑乖張狠厲的摺子堆滿皇帝的桌案，他也不會為了這遮羞布一樣的皇室尊嚴不去暴打那人一頓。
小姑娘知道現在的他不想說什麼，但想起夢裡的徐三娘和徐七娘的那些話，和今天徐七娘的舉動，她心底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在他懷中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下唇，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之前的我…是不是做了很多的壞事？」
作者有話說:
某卿捂臉解釋：敦倫的意思就是你們想的這樣那樣…嚶嚶嗯嗯翻雨覆雨的勉勵人倫有利於增加人口的房事…
女主沒有做什麼壞事，只是先後想起了的記憶有點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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