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周口
12.2
從接下聖旨的那一刻起，林子涵就知道，方擒虎的案子不會這麼簡單，卻未曾想到，第一個給他打退堂鼓的，竟是自己的老師。
「子涵，朱成傑背後是誰，我想你比我清楚，就算這樣你還要繼續查嗎？」
想起那天午膳時，老師對自己的勸導，他嘆著氣搖頭。
身為大理寺少卿，他要做的就是查清楚真相，至於案件背後的盤根錯節，那不在他的職權範圍。
這般想著，林子涵的心稍稍定了幾分，不想下一刻就有噩耗傳來。
「林少卿，孫校尉和楊校尉都說公務繁忙，不願意來大理寺。」
距離大齊和南楚在樅陽的那一戰，已經過去了四年，了解當時情況的將士，要麼犧牲在戰場，要麼已經退役回到了家鄉，根本無從尋找。
是以如今林子涵尚能找到的證人，只有當年跟在朱成傑身邊的四個校尉，方擒虎、周口、孫河、楊石。
后兩個已經成了朱成傑的人，當初朝廷判定方擒虎為逃兵，就有這二位的功勞，如今更是連大理寺的門都不願意進。
方擒虎自是不用想，那麼剩下的，唯有一個周口了。
周口！
指尖輕敲著桌面，少卿兀自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景王府
陳光今天依舊沒有帶來好消息，那個叫周口的人，還是沒有蹤跡。
「王爺，周口家鄉那邊傳來消息，沒有。這段時日，屬下已將能動的人手，全都放出去了，若是再找不到...」
商洛樹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再找不到，周口恐怕就是凶多吉少。
可男人依舊覺得很奇怪，和方擒虎一樣，這周口也就是個普通人，祖上並沒有什麼背景，然而派出去的幾波人，不僅沒能找到他本人，更是連他家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麼？
食指和拇指的指甲，下意識搓成了一團，沉默了片刻，男人開口：「陳光，你可還記得，當時方擒虎是如何形容周口的？」
時光退回幾天前，身體將好的陸飲溪，於牢房中和方擒虎談判。
「陸姑娘可以去找周口，現如今應該唯有他知道全部真相，還願意說出來了。」
「周口？」
聽到陌生的名字，少女臉上露出了一絲好奇。
「對，周口。」
方擒虎肯定道，言語中染上了一抹懷念，「他是個很厲害的人，格鬥兵法都在我之上，戰功更是不知凡幾，卻不知為何竟和我一樣，是個六品校尉。」
「雖然與他交情不多，我卻知道這人極為正直，若你能找到他，也許我的罪名就能被洗刷。」
「知道了，我會儘力幫你找的。」
聽陳光說完，商洛樹又陷入了沉默，好半晌才道：「周口，一直都是六品校尉？」
陳光：「查到的消息顯示，的確如此。」
商洛樹：「他一直是朱成傑手下的兵？」
陳光：「對。」
「將人手收回來，全力搜尋京都。」
男人似是想通了什麼，身子鬆了一瞬，靠在椅背上，「如果本王所料不錯，周口應該在京中，或者說還在朱成傑手下的軍中。」
京中？
陳光沒有猶豫，立刻領命：「屬下遵命。」
雖然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商洛樹，周口極有可能隱姓埋名隱藏在京都。
明明各項能力都在方擒虎之上，戰功也有了，可周口的官職卻和方擒虎一般，種種跡象疊加在一起，男人有理由懷疑，這是有人在壓著周口不想讓他出頭。
一般情況下，這麼做的目的有兩個。
一為故意打壓，二則是讓這人消失時，不會被人發現。
就在此時，一個名字突然閃進商洛樹腦中！
商墨正！
他早該想到的。
男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輔政王的心思，於他而言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他想那個位置。
隨著皇帝日漸長大，想要和平奪位早就已經不可能，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只有謀反。
將士，有才幹的將領，都是謀反必不可少的人。
所有的一切，幾乎都串成了一條線，商洛樹甚至懷疑，幾年前樅陽之戰的失敗，也是由輔政王一手操控。
將命令吩咐下去，陳光又回到了書房。
「王爺，需要把周口的消息，透露給林少卿嗎？」
「不必，他要是猜不到周口是此案的突破口，也不配本王在陛下面前為他作保。」
聖旨已經頒布了好些天，外頭再無關於林少卿的消息送進來，更不要提方擒虎一案了，不過陸夫人卻准許少女，可以出門去京城的街市逛一逛。
拉著紅蕊換了身行動方便的衣裳，主僕二人相攜離開了相府。
「紅蕊，你確定林少卿一會兒會從這條路經過嗎？」
牆角處，少女一邊偷偷瞧著不遠處的動靜，一邊問道。想了許久，她還是想把周口的消息告訴林子涵。
只是她一個閨閣女子，大喇喇的進大理寺總歸不太好，所以她打算搞個攔路。
「放心吧小姐，奴婢使人打聽了，這幾日這個時候，林少卿都會這裡經過。」
話音才落，視野中已經出現了個青年人的身影，藍靛色的官袍在光的折射下閃著微光。
少女觀察了一圈周圍的情況，定了定心神，默默吸了一口氣，隨後大步跨出去。
「林少卿，請留步！」
半盞茶后
素底青花，茶香裊裊，桌對面坐著的，是全京都閨中少女都想嫁的林少卿，一時間，陸飲溪竟然有些緊張。
「這位...姑娘，你說有要緊事告訴本官，現在可以說了。」
不得不說，林子涵當真是好涵養，正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個姑娘攔住去路，不僅沒有責怪，甚至還帶人來了方便談事的茶館。
陸飲溪點頭，直接道：「民女聽聞，大人您如今正在調查方擒虎？」
大理寺少卿調查方擒虎一事，早就被昭告天下，所以林子涵沒有否認，只道：「正是。姑娘提到這事，可是有什麼線索要提供？」
「有，周口。據民女所知道，他知道當年的事。」
聞言，林子涵臉上的希冀黯淡了不少，周口這人他早就已經知曉，現在的問題是，他是否還活著？
如果活著，又該怎麼找到他。
「不好意思這位姑娘，周口此人本官早就知道。如今的問題是，該怎麼找到他？」
已經知道了？
陸飲溪有些意外，商洛樹告訴他的，還是他自己發現的？
淺棕色的眸子轉了幾轉，少女猶豫了片刻，鄭重其事道：「我的意思是，林少卿你一定能找到周口。」
她的尾音將將落下，大理寺的侍衛便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
「大人，景王殿下來了，他說，他找到周口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自己搞了個冰糖燉雪梨
感謝大家的關心呀！
(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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