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想見
17.68
龍涎香盈滿了整間屋子，春日的陽光透過紙窗撒了一地，穿過窗戶的縫隙，目光所及之處，是紛揚而落的桃花。
外頭是一副溫暖喜人的春景，可屋子中的人卻憑空出了一身冷汗。
長久的沉默壓得人心悸，終於有人耐不住，壯著膽子率先開口：「王爺，雖說失了個朱成傑，可我們也知道了景王殿下這些年留守京都的目的，不算虧...」
話到最後，尾音在商墨正陰惻惻視線里被迫收回，那人下意識吞了口唾沫，再不敢出聲。
「不算虧？所以你們都是這般想的？」
眾人跪在地上，頭顱低垂，無人敢作答。
「你，也是這樣以為嗎？」
隨手指了一人，那人的身子明顯顫了起來，只能硬著頭皮道：「回王，王爺，屬下以為，此次方擒虎一事，主要還是在林少卿那邊，他是張相的學生，會不會...」
察覺上頭鋒利的視線，幕僚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也不敢再言。
「張相那邊本王自有考慮，倒是那個商洛樹，是本王小看他了。」
縱觀整件事，似乎哪兒哪兒都有他的影子，此次失手也多半和他有關，不過也僅止於此了。
心緒平穩了些許，商墨正聲音中的怒氣終於弱了幾分：「本王聽說，這件事還是牽扯到一個女子，怎麼回事？」
「回王爺，那女子名叫陸飲溪，是陸相府上的四小姐，據說自小養在莊子上，才回京都沒多久。」
「陸文瀚的女兒？」
眉間有疑惑閃過，片刻商墨正臉上浮現一絲瞭然，甚至出現了一絲笑意，「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十多年都過去了。」
又是一章粉箋，明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可商洛樹卻絲毫沒有顧忌，依舊讓紅梅遞消息，大多都是對方擒虎一行人的處置。
雖說是被人陷害，不過他落草為寇也是事實，所以朝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處置。
倒是周口的安排已經下來了，他被商洛樹收攬在麾下。
「這回又是何事？」
看到那人的字就煩，陸飲溪索性將粉箋扔到一邊，直接問紅梅。若不是內宅難得到外頭的消息，她真的想把紅梅打包送回去。
「主子想見您一面，時間定為三日後辰時，飲江茶樓。」
「呵，他想見我，我就要去？」
紅梅知道四小姐不樂意，越發恭敬道：「主子說，他知道一些關於輔政王的事情，可以告訴您。」
精準狙擊！
準備好的拒絕徹底沒了發揮空間，但陸飲溪還是想掙扎一下：「你沒將母親不讓我出門的消息，告訴他嗎？」
那天之後，陸夫人雖沒有整天看著少女，卻也不肯讓再她出門了，是以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家待著。
聽出小姐鬆口的意味，紅梅即刻趁熱打鐵。
「主子說，三日後是春闈第一場，四小姐可以借口為大少爺送考離開相府。」
「春闈？」
身體驟然坐直，少女恍然大悟。她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再過幾天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闈，她大哥陸飲澗是要下場的，難怪這些日子甚少見到他。
不過說起來，這好像是他第二次下場了。
三日後
正如商洛樹所料，在陸飲溪表達想要為大哥送考的意願后，陸夫人只是微微猶豫就同意了。
春闈考試分為三場，每場持續三天。考試期間，考生的吃喝拉撒都要在裡面解決。
雖說是初春，可如今寒意仍舊，考場為了防止作弊還不允許考生穿夾層，十分難熬，是以每次都有考生被人從裡頭抬出來。
即便是陸相的兒子，陸飲澗也不能免受這樣的苦。
「大哥，我看好你喲！」
「好。」
摸了一下妹妹的發頂，陸飲澗拿起東西，走到了隊列之中。未免作弊，所有學子進考場前，都要進行全身檢查。
直到看見兒子進了場，陸夫人和陸飲溪才回到馬車上，準備打道回府。
「娘親，我們這麼早就回去嗎？」
察覺到她話中的含義，陸夫人立刻警覺：「你想做什麼？」
「娘，女兒在府里待了好些時日子，都悶壞了。今兒難得天氣這麼好，我想去茶館是聽書。」
肆意的鳳眸低垂，鴉羽似的長睫也跟著萎靡起來，蘇氏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愧疚，這些時日，她的確是太拘著溪兒了。
瞧見母親神色鬆動，少女一鼓作氣。
「娘，您要是不放心女兒，可以讓我帶著陸虎，或者您陪我一起去茶館？」
在佛堂待了這些年，陸夫人早就不喜歡茶館那種熱鬧的環境，正是知道這一點，少女才會這般說。
思量許久，陸夫人終於鬆了口。
「我讓陸虎跟在你身邊。」
「謝謝娘。」
將女兒送到飲江茶樓門口，又叮囑了幾句，陸夫人這才帶著人回府。
車馬遠去，方才的嬌憨也從陸飲溪身上褪下。
「紅梅，帶路。」
「是。」
不過幾息，三人在二樓最裡頭的雅間停了下來。
「陸虎，我想單獨坐會兒，你和紅梅在外頭守著。」
陸虎不敢違抗命令，道了一聲「是。」
推門而入，只見花窗大開，日光帶著桃浪時月的氣息撒進屋內，商洛樹臨窗而坐，正沐浴其下。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外頭的街道上，耳中聽見開門聲，方才回過頭。
「四小姐，你來了。」
無視他臉上的笑意，陸飲溪從袖中掏出本小冊子，徑直扔在了他跟前：「賬本，還你！」
這是還在生氣。
說實話長這麼大，商洛樹沒有一點哄女孩子的經驗，不然也不會淪到向陳光討教的地步。
「四小姐火氣還是這麼大。」
「你若是被人算計差點淹死，你火氣大不大？」
關於救周口那天的事，陸飲溪本打算就讓它這麼過去，可今天一見到商洛樹，她就不免想到被他算計的事。
雖然最後做選擇的是自己，可如果不是這人把自己誘到那種境況，她會作出救人的選擇嗎？
以至於她被劇痛左右，最後一腳踩空落了水！
懶得再和他掰扯這些事，陸飲溪板著臉繼續面無表情。
「我人來了，賬本也給你了，輔政王的事情呢？你說不說？」
自從被先帝收為義子后，已經很少有人用這種態度對待商洛樹了，男人有些下不來台，可更多的卻是無奈。
「說是要說，可你確定要站著聽本王說嗎？」
心思幾轉，晾他也不敢做什麼，陸飲溪終於妥協，坐到了商洛樹面對。
「說吧。」
瞅見少女臉上的神情，當面致歉的打算，不得已被男人壓回心底。以她現在的狀態，就算自己親自道歉，怕也不會被原諒吧？
想來也是可笑，他堂堂大齊的景王，竟然因為一個女子在這兒猶豫不決。
思忖間，商洛樹決定將道歉一事押后再說，還是先告訴她商墨正的事情吧。
「關於輔政王，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是先帝的兄弟。」
陸飲溪點頭，算作回應。
男人正準備繼續，外頭卻不合時宜的響起的敲門聲，緊接著紅梅的聲音也跟著傳進來。
「主子，輔政王帶著人進茶樓了。」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瘋了，敲了一大堆案件線索梳理結果直接沒了
我要罵人了QAQ啊啊啊啊啊啊
——————（我是冷靜下來的分割線）————————
關於方擒虎的案子
因為時間久遠，又是戰場，物證我就直接捨棄了
所以三個校尉的證詞就很重要
但雙方證詞都不一致，所以楊母（楊義的母親）的反水就很重要
至於她為什麼會反水，怕大家覺得啰嗦所以沒有詳寫
只是點了一下
比如男主在安國寺安排「大師」，公堂上楊母說的「大師批命」
這算是一個小呼應吧，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呢？
說實話，我對這種案件一向很苦手（o(╥﹏╥)o）
可又喜歡寫，這大概就是人菜癮又大吧？
到此，這個故事的第一階段就算是過了
接下來會進入第二階段
女主的身世（？）男女主的感情問題，都會在這一段寫
希望小可愛們繼續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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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華、QwQ、落雨的禮物
感謝華、QwQ、落雨、李幸娟、janelin723的留言
感謝小可愛們的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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