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美人
20.12
陸飲溪本想離開，畢竟她在林子涵印象里，應該是個普通人。普通人家的女兒可進不了春日宴，可就在她挪步子的前一刻，林少卿的視線掃了過來。
他看到了！
既如此，自己好像也沒必要刻意避著人家？
想通這些，少女整了整衣擺，主動走到兩人身前：「見過林少卿。」
「茶館姑娘。」
那次見面，陸飲溪的確沒說過自己的名字，甚至連姓氏都沒提，所以林子涵這麼稱呼她沒問題。
「我姓陸，在家行四。上回隱瞞身份，還請林少卿勿怪。」
對著林子涵，陸飲溪再次屈身行禮，算是自己的歉意。
「子涵哥哥，和這位姑娘很熟？」
瞧見兩人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自己反倒成了多餘的那一個，張靈月到底還是沒忍住拈起酸來。
「先前方擒虎的案子，陸姑娘提供過線索。」林子涵淡淡解釋。
「這樣啊！」張二姑娘釋然的笑了起來，至於心底怎麼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說怎麼找不到林少卿，感情是躲到這兒見未婚妻了？」
人影未至，人聲先行。陸飲溪順著方向望過去，只見一群少年貴公子正朝著此處走來，打頭的竟然是商洛樹。
隨著兩邊距離的逐漸拉近，先前說話那人這才注意到，在場的還有第三人，起鬨的心思頓時浮上心頭。
「豁，原來不只是未婚妻，竟然還有位姑娘在呢？林少卿當真是好福氣！」
人群一下子鬨笑起來，張靈月也羞赫的低下頭，只是餘光不由得落在陸飲溪身上。
「好笑嗎？」
這是商洛樹見到少女后開口的第一句話，然而視線卻掃在身後那群人身上，眾人被他看得心底發寒，不由得閉了嘴。
耳邊沒了鬨笑聲，男人這才走上前打招呼：「陸四小姐，好久不見。」
陸家那位，才回來四小姐？
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事物似的，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陸飲溪身上。
對此，陸飲溪沒有絲毫的膽怯，甚至還大大方方的行了個萬福禮，反倒是商洛樹依舊沉著一張臉。
「你們不是說與林少卿玩投壺嗎？此時還愣著作甚？」
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幾位世家公子的神情登時就變得曖昧起來，不過也默契的沒有點破，而是拉著林少卿離開。
商洛樹沒有急著走，他先是看了一眼陸飲溪，隨後對張靈月道：「還望張二姑娘多多照顧陸四小姐。」
進退得體，待人溫和，當真是皇室養出來的人。一旁的少女看得有些詫異，她倒是未曾見過這樣的商洛樹。
「景王放心，臣女定不辱命。」
得了張靈月的承諾，商洛樹不再逗留，轉身跟上那群人。
人群在視野中消失，張靈月這才柔聲問道：「陸四小姐，是第一次來春日宴？」
「對，第一次，收到請帖之前，從未來過。」
陸夫人久居小佛堂，與京都的那些詩詞宴會早就脫節。王氏恨自己入骨，巴不得她會出醜，會提醒就有鬼了。
大哥陸飲澗就更不用說，春闈結束后，他便和陸相申請出門遊學，一點都不關心春闈的成績。讓人驚奇的是，陸相還真同意了。
是以收到祁王府的請帖之前，陸飲溪當真不知道京都還有春日宴。
「那我們邊走邊說？」
「好。」
兩人一同前往院子，於是也就沒有注意到她們的身後，有人正咬牙切齒的算計著什麼。
所謂春日宴，其實就是變相的相親宴。
別看現在，閨秀和世家子弟還分為兩撥人，一會兒等人來齊了，所有人都會聚集到一個院子，再來個才藝的比拼。
聽著就很...無聊！
尋了處隱蔽的水榭坐下，陸飲溪此時對這個春日宴，已經徹底失了興趣。不過在瞥到張靈月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聽聞張二姑娘你...已有婚約在身的，如此也可以來嗎？」
女兒家的紅暈浮上臉頰，張靈月聲音低了一個度：「只要尚未成親，都是可以的。」
「這樣啊...」
得了問題的答案，少女煞有其事的點著頭，目光隨意的打量周圍，倒是張靈月幾次三番的抬頭看向她，想說什麼，卻又顧忌著不敢開口。
多次下來，陸飲溪總算是發現了她的反常。
「張二姑娘有事要問我？」
驟然被人說中心事，張靈月不由得一驚，隨即紅著臉點頭。
看她這模樣，不用猜也知道想要問什麼。
「我與林少卿，是因方擒虎的案子相識。」少女主動開口解釋。
「啊？我不是...」
無視她略帶尷尬的神情，陸飲溪繼續道，「張二小姐想必知道，我以前住在京郊的莊子上。幼時曾因貪玩差點喪命，若不是得方校尉所救，我怕是...」
「所以聽聞林少卿要審理此案后，我便將此事告知於他，也算是盡一份力吧！不過那時我未曾表明身份，想必林少卿誤以為我是普通人家的女兒了。」
「案子之後，我與林少卿便未曾再見過。」想了想，陸飲溪又鄭重其事的補了這麼句話。
有些誤會，能不產生，還是不要產生為好。
「陸姑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雖如此，可聽完她的話，張靈月還是不由得鬆了口氣，臉上的笑意也真誠了幾分。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
瞧見她變化的臉色，陸飲溪故作老成的搖著頭，注意力再次放到水榭外面的風景上。
「張二姑娘，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倒是躲在了這裡？」
視線突然被擋，有陰影從上方投下來，陸飲溪斜睨了來人一眼，是個非常明艷的姑娘，看著就感覺攻擊十足。
不認識的人，況且也沒有叫自己，少女抿了口眼前的茶，當做沒看到。
張靈月不是她，就算心裡不願意，也只能起身硬著頭皮應道：「馮姑娘今日穿得甚是好看。」
「哼，那是自然。」
被稱作馮姑娘的少女高傲的仰著頭，餘光卻撇到了正捧著糕點的陸飲溪：「這是哪家的小姐，我怎麼沒見過？」
「這是陸相府上的四小姐。」張靈月趕忙解釋，言下之意也是讓她今日收斂一些。
「陸四小姐，就是那個自小被養在莊子上的野孩子嗎？」
突兀的笑聲夾著不壞好意的言語，如同利箭一般朝著涼亭的方向射過來。
「養在莊子上，身邊連個教養嬤嬤都沒有，怕是連字都不識得吧？」
「所以這種什麼都不會的人，為什麼也能來春日宴？」
「還是不是因為有個好爹？」
利箭越來越多，場上閨秀注意力，也逐漸朝陸飲溪所在的水榭靠攏。
「陸四姑娘...」
張靈月不安的拉了拉少女的衣袖，眸子里是真真切切的關係。
先前就是擔心會遇到馮姑娘引起騷動，她才會帶著陸飲溪到這個偏僻的水榭里落座，不想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別擔心，我沒事。」
少女安撫的拍拍張靈月，隨後起身走向人群，凌厲的視線，逼得人下意識後退：「剛剛是誰說，我什麼都不會的？」
「我說的！」一個黃衣姑娘從人群里站了出來，十分理直氣壯，「你一個養在莊子上的野孩子，能會什麼？」
目光順勢掃過去，黃衣女子只覺得有什麼撲面而來。陸飲溪正要開口，院門口卻在此時傳來一身騷動。
「漂亮美人，我要看漂亮美人！」
「香香的漂亮美人，你們別跑啊！」
「嘿嘿！抓到你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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