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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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您將靈月的姐姐嫁到輔政王府，學生就該懷疑的。」
「對外說是王府的世子壞了長姐的名聲，所以為了她的一生，您願意放下對輔政王的敵意，將女兒嫁過去。」
「可如果您真的將輔政王視作政敵，又怎麼可能忍心將長姐嫁過去？難道您就不怕王府上下，將對您的怨氣，發泄到她身上嗎？」
話到最後，林子涵的雙眼已經瞪出了紅絲。
張相府上有兩個女兒，嫡長女張靈晚早些年嫁到了輔政王府，並且生下一子，所以張相和輔政王其實是親家。
可在眾人的印象中，這兩人一直都是政敵。
即使親生女兒嫁到了輔政王府，張相在朝堂上對輔政王一派的人，依舊照懟不誤，於是很多人都忘了，這兩人還有一層姻親關係。
不過也不怪那些人沒看出來，畢竟他身為張相的學生，也是最近才看透這一層。
林子涵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他在等老師的駁斥，等老師大聲告訴他，事實並非是如此。
然而並沒有。
他等來的，是張相語重心長的一聲嘆息：「子涵，其實為師並沒有想瞞著你。」
否則也不會那般直白的，讓他不要插手方擒虎一案。
於張相而言，林子涵不只是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學生，他已經將他視若親子來培養。
為此，他甚至打算等將來退下來了，將自己在朝堂的經營一併交予他。
只是看愛徒如今這態度，這願望怕是有些難達成了。
望見老師臉上遺憾又難受的神情，林子涵逼著自己不去看，再次冷著聲道。
「所以老師，您曾教學生要『養浩然正氣，極風雲大觀』在您看來，背離陛下正統，就是您說的正氣嗎？」
「子涵，為師是曾說過這話，可為師也說過『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如今的大齊，輔政王隻手遮天，縱然陸相一心輔佐皇帝極力抗衡，卻也只是強撐而已。
所以於他而言，陛下正統即是「危牆」，君子不當立。
「子涵，這些年為師一直教你忠君之道，所以明白你暫時無法接受這些。我也不催你，只是這京城的案子，你還是不要過多牽扯其中了。」
張相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此事必然和輔政王有關。
林子涵沒有應聲，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師，決絕的轉身離開。
「紅蕊，爹爹還沒回來嗎？」
日頭已經高懸，陸飲溪坐在堂前，目光始終望著門外。
昨日她曾經與父親約定，他今日下朝後，會將當年的事告訴自己。
然而這都快午時了，還是不見陸相的人影。
「小姐，奴婢已經派人去大門那兒盯著了，若是有消息，必然會過來稟報的。」
「嗯。」
心不在焉的灌下一口涼茶，少女也不知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她有種預感，當年的真相，她可能沒那麼容易知道。
昨日才用過言靈，是以照慣例，這幾天她肯定會霉運纏身。像上回，她就是掉進水裡，差點沒了命。
沉思間，方才又出去的紅蕊突然跑進了正屋：「小姐，早晨送老爺上朝的陸聞回來了。」
陸聞？父親呢，他為何沒回來？
壓下心底升起的不安，少女立即道：「快將他帶進來了。」
陸聞很快就被人帶過來，但他附近沒有陸相的身影。
「怎麼回事？爹爹呢？」
瞧見陸聞一臉苦相，少女心臟猛得跳了一下，她的預感不會成真了吧？
「小姐，輔政王將老爺強行帶走了！」
「今日下朝晚，老爺被聖上留了些時辰才出宮門，小的尚未將老爺扶上馬車，輔政王的人就突然出現。」
輔政王？！
為什麼又是輔政王？！
各種可怕的猜想，一時間全都湧進陸飲溪的大腦。
商墨正為什麼要帶走父親？目的是什麼？
是因為自己？還是說只是政治上的商談？亦或者，和十多年前的事情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他會怎麼對父親？父親會不會有危險？
「啊，小姐你的手...」
紅蕊一聲驚呼，陸飲溪這才發現，四指鋒利的指甲竟然全都浸入掌心，嫣紅一片。
疼痛猶在，少女的大腦總算清醒了幾分。
如今王姨娘禁閉，陸夫人纏綿病榻，大哥又出門遊學，所以整個陸府唯一能做主的，就只有她了，她一定不能亂！
垂眸深呼吸，再睜眼時，陸飲溪臉上的慌亂已盡數收盡。
「紅蕊，幫我準備馬車，隨我去一趟景王府。」
「紅梅，你留在府上看著，父親被輔政王帶走的事，先瞞著母親。」
別看陸夫人對陸相，總是沒有好臉色，可在平日的相處中，少女能感受到她對他的感情。
只是因為外界有太多因素干擾，不明顯而已。
「至於三小姐還有榮景院那邊，別讓消息傳過去。我們走後，你就將陸虎叫來，就算他們知道想要鬧的話，直接打服！」
「是。」
冷靜安排好一切，那邊紅蕊的馬車也已經備好。坐上馬車時，少女堅挺的脊背，終於彎了下來。
如果輔政王真的要對陸相不利，整個京都，她唯一能求的，就只有商洛樹了。
二姐姐尚在孕期，陸飲溪不想驚動她。
「一般這個時候，你主子會在府上嗎？」
馬車走了一半，少女才想起來，這般突然的跑去別人府上，她根本不能保證商洛樹在不在。
馬車內，此時只有陸飲溪和紅蕊兩人。
聞言，紅蕊心中一驚，四小姐這是，在問自己？
很快，少女給了她答案。
「昨日，我並未完全昏迷。」
只半句話，紅蕊就懂了她的意思，當下也不裝了，靈動的小臉頃刻間變得板正。
「一般情況下，主子都會在府上。
就算不在，陸相被輔政王帶走，紅梅也必然會傳書告知。是以就算主子不在府上，也會儘快趕回來的。」
不得不說，陸飲溪今天的運氣不錯，馬車在景王府停下時，商洛樹也將將從外頭趕回來。
「飲...陸四小姐？你怎麼來了？身體可還好？」
未等她回應，男人看了一圈周圍及時止住話頭，又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去再說。」
陸飲溪沒有拒絕，兩人一同到了府內的書房。
遣走了下人，少女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求景王殿下，救我父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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