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身世？
29.27
劉嬸從來沒有想過，二夫人有朝一日會變成這副模樣。
一身晦暗的錦緞外袍，款式是昨年流行的款式。雙眼凹陷，一眼看過去是黑洞洞的一片，眼尾是清晰可見的細紋。
這完全不像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說她四五十歲估計都有人信。
「二夫人？」
劉嬸咽著唾沫試探性的開口，下一刻，那雙黑黢黢的目光便看了過來。
「你來了？」
微顫的雙腿下意識退了半步，劉嬸粗糙的手掌握住了女兒，這才又有了幾分膽量。
「二夫人，您怎麼，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不用管這些，」黑黢的眼神冒出一絲精光，王姨娘的神情突然變得熱切，「你不是來信與我說，那死丫頭在莊子上時行跡可疑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望著近在眼前的王氏，劉嬸心中愈發驚懼，只能顫著嘴唇道：「奴婢，奴婢發現四小姐，可能會妖法。」
怕主子不相信，她急忙補充道：「奴婢不是信口胡說，奴婢的女兒可以作證。」
一邊說著，劉嬸一邊將身側女兒推到王姨娘跟前。
驟然被推到王姨娘跟前，小紅也十分害怕，若不是不能開口說話，她怕是能尖叫出聲。
她身後，劉嬸還在解釋。
「奴婢的女兒小紅，原本和一般人無異，可突然在某一天她就不會說話了。」
「得虧她幼年習得一些字，奴婢這才知道，她在變啞巴之前，曾經遇到了四小姐。當時，四小姐與我的小紅說了一句話...」
話到此處，劉嬸故意停下來想要賣關子，王姨娘很自然的懂了她的意思。
揮手示意，立刻就有一包銀子丟在了劉嬸腳邊。
「可以說了？」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忙不迭的撿起銀子，劉嬸將頭點的如同餓死鬼投胎的小雞啄米，「奴婢這就如實稟報。」
「小紅當時告訴奴婢，她在變啞巴之前，曾聽到四小姐與她說，『從此刻起，你們兩個將全都不能開口說話』。」
「此後，紅兒便再也不能說話了。為此奴婢不知找了多少名醫，花了無數錢財，可全都束手無策。我可憐的女兒啊！」
話到最後，劉嬸已經抱著小紅嚎哭起來，仿若一個真心疼愛的女兒的母親，可若細看便能發現，她眼中沒有任何淚意。
「閉嘴。」
又一包銀子扔在腳邊，剛剛還在痛哭的劉嬸似乎被摁了暫停鍵，當即也不嚎了，臉上重新露出諂媚的笑意。
「閉嘴閉嘴，奴婢這就閉嘴。」
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王姨娘杵著手，將陸飲溪回府後的言行舉止全都回憶了一邊。
此時，往日陸相的所作所為在她這裡，全都有了解釋。
她就說，明明老爺那般討厭小蹄子，為何在壽宴當日突然轉了性子將其留在府中，後來更是多有維護。
必然是相爺被她施了妖術。
她得趕緊告訴相爺！
「一會兒，你將這番話在老爺面前說一遍，可知道？」
老爺？
護著銀子的手不由得一僵，劉嬸心虛的舔著唇。
其實四小姐會妖術什麼的，壓根兒就是她為了銀子故意扯得謊。若四小姐真的會，之前的十幾年能過成那個鬼樣子？
可是現在，二夫人竟然要將此事捅到老爺面前去？如果被他們發現自己是扯謊，豈不是死定了？
「夫，夫人，」小心翼翼的拉了拉王姨娘衣袖的下擺，劉嬸斟酌道，「咱們無憑無據的，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怕什麼，你女兒不就是人證？」
紅蕊發現，四小姐這幾日特別安分。
本以為知道三小姐是春日宴上陷害自己的人後，四小姐會殺到她跟前將其教訓一通，然而並沒有。
自那之後，她變得格外安分。每日陪著陸夫人念完《金剛經》便回來學女紅，雖然繡得並不好，卻也是每天都在進步。
「四小姐，這是怎麼了？」
瞧見主子正在埋頭繡花，紅蕊沒忍住和紅梅咬耳朵。
「怎麼，四小姐不強求出門，你不習慣了？」
「我是這個意思嗎？」
紅蕊又朝陸飲溪的方向瞥了一眼，「我是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她話剛說完，外頭就有小丫頭跑進來。
「四小姐，老爺讓您去一趟正廳。」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周嬤嬤說，老爺也喊了王姨娘過去。」
縴手攆針，陸飲溪平靜的放下手上的傢伙事，整了整衣擺，一臉淡然：「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少女的院子比較偏僻，她到書房時，王姨娘已經到了那裡，與她一同的，還有兩個熟面孔。
劉嬸和她的女兒小紅。
「見過爹爹，不知爹爹您叫女兒過來，有何要事？」
「溪兒你先過來，」
將女兒叫到身邊，陸相這才陰沉著一張臉，看向王姨娘一行人。
「王氏，你說此事事關溪兒的性命，如今溪兒已來，你可以說了。」
雖說有了劉嬸這個人證，可王姨娘早就已經被厭棄，是以她根本見不到陸文瀚，幾天下來，甚至院門都沒出。
臨了，她只能用陸飲溪當擋箭牌，撒了一個事關她性命的謊。
見所有人都已經登場，王氏心中長出一口氣，嘴角帶著笑意，朝少女丟去個得意的眼神。
「相爺，妾身懷疑，現在的四小姐，不是真的四小姐！」
此言一出，猶如平地一聲驚雷，更似一顆在人群中爆開的炸彈，打得人措手不及。
陸飲溪神情一凜，目光直直看向地上的王氏，眉頭在不經意間微微皺起。
為什麼，王氏會知道她不是本尊？
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兩人，頓時成了少女的懷疑對象，可稍一深思，她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她不是原主這事，只有她自己清楚，更是未曾對旁人提過，劉嬸和小紅又怎麼可能會知道？
得從她們嘴裡，套出些信息才是。
抿了抿嘴，陸飲溪心裡盤算著怎麼開口，不想有人已經搶先她一步。
「一派胡言！」
是陸相。
只見他一把將小女兒拉到身後，神情戒備，更是揚聲招來了下人。
「來人，將這胡言亂語的潑婦拉回去關起來，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是！」
「老爺，你相信妾身！」如瘋子般掙開下人的拉扯，王氏三兩下爬到陸相腳邊，言語慌亂。
「老爺，妾身有證據，妾身有證據。這人就是個妖怪，她根本不是四小姐。」
陸相已經不願再聽，一腳將其踹開，憤怒溢於言表：「還不拉下去！」
「等等。」
作者有話說:
已修，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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