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量子力學
27.45
吳芃芃看著賀千山小心翼翼的眼神，心裡又酸又軟。
不知道，應該不是吧。
她想回答他，可是腦袋疼得快要裂開了似的，嗓子也像要冒煙似的發不出聲來。
賀千山似乎也沒有期待她能回答自己，他霎也不霎地盯著吳芃芃，彷彿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了似的。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半分鐘，賀千山忽然淚如雨下。
他像是被自己的眼淚嚇到了似的，忙抬手抹了一把臉，然後他就笑了。
「沒關係。」他慢慢站起來，俯身抱住她，力道大得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髓里，「詐就詐吧。」
吳芃芃聽到語氣里濃烈的悲傷，胸口猛地抽了一下。
她想要開口安慰他，卻疼得「嘶」地吸了一口涼氣：「疼。」
賀千山聽見她的聲音，趕忙鬆開她：「你說什麼？」
吳芃芃望著他難以置信的眼神，知道他還以為自己詐屍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說你弄疼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賀千山回過神來，伸出手想要安撫她，又怕弄疼她了，手僵在半空中，望著她又哭又笑。
「你怎麼……」話沒說完他突然反應過來，「我去叫醫生。」
吳芃芃拉住他的衣角，阻止他這個成熟的小提議。
賀千山停下來看她：「怎麼了？」
「讓我先緩緩。」先讓她想下怎麼糊弄別人。
眼前這個男人好像對她有著超乎尋常的在乎，似乎只要她能回來，是人是鬼都無所謂了。
可是其他人，肯定沒有這麼容易糊弄過去。
以原主的家世背景，肯定請了最好的醫生，連名醫都回天乏術放棄治療了，現在她又活了。
這事不僅嚇人，還很詭異。
賀千山見她有氣無力，知道她現在肯定沒精力應付別人，又坐了回來，滿臉難以相信地看著她。
他就像個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玩具的孩子，滿眼都是歡喜：「難道這就是醫學奇迹？」
這個問題吳芃芃沒法回答，她人生已經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範疇，反正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她心虛地笑了笑：「嗯，奇迹。」
賀千山滿心歡喜望著他的「奇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吳芃芃看著他心有餘悸的眼神，心裡莫名有些難過。
他到底是誰，跟她是什麼關係？
她就像一台內存快滿的機器，記憶載入得很緩慢。
現在她只能想起自己第一天來遇到的那些人，眼前這個人是誰，腦子裡一點訊息都沒有。
「那個，你是誰啊？」吳芃芃看著發紅的眼眶，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你跟我什麼關係，為什麼要為我哭？」
賀千山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你不認識我了？」
吳芃芃尷尬得想撓頭，可她的胳膊疼得抬不起來，她只好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也不是不認識，就是還沒想起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嗯……就是，那個，怎麼說呢，可能我現在腦子不太好。」
賀千山忽然反應過來，她的頭受到重創，可能失憶了。
雖然這種事在狗血偶像劇里並不少見，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時不知該怎麼應對。
就在他想著怎麼介紹自己，才能讓吳芃芃不對他產生防備心理時，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我是你包養的小鮮肉，你不認識我了？」
吳芃芃驀地瞪大眼睛：「啊？」
我還有這本事？
沒看出來啊吳芃芃，活了三十年有長進了，還知道包養小鮮肉了。
賀千山看見吳芃芃意外又抗拒的眼神，一顆心漸漸地沉入海底，連聲音里都染了失落：「你現在不記得我了，所以要反悔嗎？」
不知道為什麼，吳芃芃最見不得他這副委屈的模樣，趕緊用自己還健在的右手摸了摸他的臉，柔聲安撫：「怎麼會呢，你長得這麼好看，我一定養。」
還是熟悉的語氣和神情，看來她並沒有因為失憶而嫌棄他。
賀千山一瞬間又滿血復活，順勢握住吳芃芃的手。
就在他準備趁勝追擊再說幾句塑造一下自己在她心裡有多重要時，外面傳來猛烈的拍門聲。
趙不凡哭到沙啞的聲音帶著毀天滅地的怒意：「賀千山，你他媽把開門打開！」
接著又是一陣瘋狂的砸門聲，好像無數圍城的喪屍，下一秒就會破門而入似的。
吳芃芃聽得心驚肉跳，可是下一秒，又聽見她的聲音里已然帶了軟弱的乞求：「賀千山，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毀壞屍體是重罪！」
怎麼還毀壞屍體了？
吳芃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詫異地看了一眼賀千山。
莫非她理解錯了？眼前這個人並不是在意她，而是在意她的「屍體」？
這個認知讓吳芃芃頭皮發麻，她艱難地往旁邊移了移，試圖拉開她與賀千山的距離。
賀千山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怕嚇到她似的小聲問：「現在可以開門了嗎？」
吳芃芃朝他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淡定一點：「可以可以。」
賀千山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開門。
趙不凡紅著眼準備繼續砸門，門被從裡面打開了。
她一把推開賀千山，朝吳芃芃的「屍體」撲去。
下一秒，卻愣在原地。
因為她看見病床上的吳芃芃，正神色溫柔地望著自己。
莫非她悲傷過度產生了幻覺？
趙不凡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吳芃芃朝她笑了笑。
她還活著。
這個認知讓趙不凡心裡一時翻江倒海，她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宣洩口，跨越生死呼嘯而來。
她跌跌撞撞地撲到吳芃芃身邊，嚎啕大哭起來。
「你不是……」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不是，你怎麼，我，嚇死我了。」
吳芃芃看著手邊哭到幾欲斷氣的女孩，心裡既感動又尷尬。
她記得這個女孩，當初她醒來后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她。
可是眼下這情況有點複雜，她只記得幾個人，這種選擇性失憶就挺尷尬。
於是她眼睛一眨，做出一副茫然的模樣：「不好意思小姐，那個，你是誰呀？」
趙不凡就像一台突然被按了暫停鍵的機器，哭聲被掐斷在喉嚨里，眼淚還在不停地滾落。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打了一個哭嗝，嘴巴一撇，又要大哭的架勢：「芃芃……」
賀千山趕緊攔住她：「趙小姐，你先冷靜一點。」
趙不凡看了一眼疲憊的吳芃芃，止住了嚎哭，又把無處揮灑的情緒轉向賀千山：「嗚嗚嗚賀千山你竟然真的把芃芃救活了，你是我們吳家的大恩人！」
吳芃芃見把趙不凡糊弄過去了，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她一抬頭，看見滿屋子人正神色各異地望著自己，她只覺得頭上的傷口更疼了。
這一個個解釋下去，不掛也得去半條命。
於是她頭一歪，光榮地「暈」過去了。
作者有話說:
佟佟：今天早點更新，要不我也定個固定更新點，大家希望幾點更新，留言告訴我吧~
PS:接下來幾章大家想看甜甜的日常，還是想看芃姐趕緊搞事業呢?我會根據大家的留言做出調整的，趕緊來留言，不然我就寫完了~
PSS：要不我也趁今天這個好日子加更一章，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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