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爭執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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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千山發現吳芃芃最近變得忙碌起來，經常好久都見不到人影。
就連他每天接送她上下班的特權，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她剝奪了。
那天早上他驅車按時趕到她家時，等了好久都不見她出來，打電話給她，才被告知她已經出門了。
隔天他早上起得更早，可他剛出發不久，吳芃芃的消息就發來了，讓他不用去接自己了，她今天不去公司，直接去外面談項目了。
之後她總是有很多理由，不能乘他的車去公司。
饒是賀千山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接受她在躲他的事實。
他心裡雖然難過，但知道她肯定有什麼苦衷。既然她不想說，他便沒有問題，給她足夠的信任和自由。
這種只靠信息維持的關係一直持續到了半個月後，那天早上賀千山特意起了大早，去花店買了她最喜歡的無盡夏，匆匆趕去公司。
他到的時候吳芃芃正要出門，看到他先是一愣，接著又是一喜。
她把花接過來放在桌子上，膩膩歪歪地蹭進他的懷裡，語氣裡帶了一點撒嬌的意味：「顏神，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說著從他懷裡仰起臉，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你都不想我，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賀千山被她倒打一把，有點哭笑不得，但也不忍責備她，只是溫柔地說：「我這不是來了嗎，今天好好陪你。」
「今天不行。」吳芃芃從他懷裡鑽出來，滿臉歉疚地望著他，「不好意思，我馬上得出去一趟。」
又是這樣。
賀千山苦澀地笑了一下：「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一般情況下對象問這種問題，基本上就是送命題。
答好了過情人節，答不好了可能明年今天是忌日。
吳芃芃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絞盡腦汁地想了一番，今天就是一個普通平凡的日子，不是任何與情侶相關的節日。
「你生日？」話音剛落她又自己否定了，「不對，你是夏天的生日……那是什麼啊？」
她小心翼翼地尋求他的提示，一臉怕惹他生氣的模樣。
賀千山見她這樣，哪裡還捨得生氣，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今天是我們認識兩百天紀念日。」
吳芃芃意外道：「這麼快嗎？」
她來到這個世界居然都兩百天了，而她竟然還一事無成！
賀千山卻理解偏了，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我們第一次在蘭亭會所見面算起，到今天剛好兩百天。」
相識兩百天的紀念日，她居然忘了，連禮物都沒有準備。
吳芃芃有點愧疚，她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今天出門太急，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沒帶。
最後她從兜里抓出一把皺皺巴巴的紙幣，捧到他面前：「這個行嗎？」
賀千山被她小狗狗似的眼神逗笑，抓過她手裡的紙幣塞進兜里，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這個不夠，你今天要陪我，在我身邊。」
他像個偶像劇里嬌縱的女二號，任性地說：「今天除了我身邊，你哪裡都不許去。」
吳芃芃簡直愛死他這副小傲嬌的模樣，恨不得他要天上的月亮都給他摘下來，雙手捧到他面前。
可是她不能，眼下保命最重要，千萬不能沉迷美色。
今天她要去見一個科研大佬，幫對方成立一個科研室，要是談好了的話，這一筆能敗很多錢。
那位科研大佬性格古怪，江河好不容易才約到人，要是她爽約的話，想再見他就難了。
吳芃芃為難道：「今天不行，我跟人約好了……」
賀千山突然打斷她：「跟江河嗎？」
他想要給她足夠的自由和信任，可又擔心她被人欺騙，忍不住查了她在談的項目，看起來很不靠譜的新能源項目。可他的項目技術應用還不成熟，這次恐怕不能幫她兜底了。
吳芃芃急忙解釋：「我是跟江河在合作，不過……」
「你要轉移目標了嗎？」賀千山垂下眼眸，過了好久，他才抬起頭，用一種類似被拋棄的小動物般無助的眼神看著她，努力壓抑著聲音里的顫抖，「你不想要我了，想換成……他了，對嗎？」
吳芃芃只覺得他的目光像是無數根針，悉數扎在她的心上，胸口霎時間密密匝匝地痛成一片。
她抬手壓住胸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瞎說什麼呢，我跟他就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你放心，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賀千山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她，眼睛里慢慢氤氳一層霧氣，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似的。
「為什麼？」他的語氣輕的不像是質問，而像是被這個問題苦惱著，「你寧願相信一個外人，都不肯相信我？」
「我沒有不相信你。」吳芃芃急著辯駁。
賀千山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似的，自顧自地說：「我說過，我可以幫你賺錢，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我不需要賺錢啊！
賀千山打斷她：「可是你更相信別人。」
他的語氣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吃醋，是真的生氣和失望。
吳芃芃甚至能預測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既然你不要我了，那我也不要你了——然後兩人一拍兩散，分道揚鑣。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她拚命想要留在這個世界，除了想活命，更想陪他共度一生。
要是沒有了他，那她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那些被命運裹挾的迫不得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一直努力維持的堅強假象，因為他的一句話分崩離析，脆弱和無助霎時間爆發出來，幾乎要將她吞噬。
「賀千山！」
她從來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叫過他，賀千山一下子被這個高分貝震得清醒過來，茫然又愧疚地望著她。
「我沒時間了。」吳芃芃垂頭看著自己的右手腕，眼底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我沒時間等你了。」
之前她是想過用賀千山來幫她敗家，讓他隨便拍一些爛片，只要票房撲街，隨隨便便就能敗家。
可是後來，她喜歡上賀千山了，不忍心利用他，害怕這樣會毀了他的名聲，讓他以後在這個圈子裡混不下去。
她瞻前顧後、如履薄冰，想要為自己掙得一個活命機會的同時保全住他。
可是太難了。
吳芃芃抬起頭，看見賀千山的眼底瞬間閃過驚恐、悲傷、無助和恐懼，那些情緒雜糅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里，讓他整個人瞬間透著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悲傷。
她沒時間了。賀千山咀嚼這句話，胸口一片冰涼。
儘管他努力壓抑著，可是眼底被掐斷的恐懼又從聲音里跑出來：「吳小姐……」
吳芃芃的心一下子就被戳痛了，好痛好痛，痛得整個人都快要窒息了一般。
為什麼，在她人生最狼狽最糟糕的時間裡，遇到了最好的人？
她想要抓住命運恩賜的這份美好，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得過命運的摧殘。
吳芃芃深吸一口氣，把湧上喉頭的難過壓回心底，伸手抱住他，踮起腳尖輕輕地親吻他的眼皮，彷彿要將他眼中的悲傷盡數吻去。
「顏神，你要相信我，我永遠愛你，永遠信你。」
只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沒法向你坦白。
他永遠不會懂，因為他的存在，她有多麼眷戀這人間。
眼皮傳來溫熱的觸感，賀千山感受到她未宣之於口的愛和痛，他忽然就冷靜下來。
只一個吻的時間，他已經隱藏好了自己的脆弱，又無堅不摧的模樣：「不能告訴我嗎？」
吳芃芃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輕地搖了搖頭：「再給我點時間。」
賀千山沒有逼她：「好。」
吳芃芃撞進他那雙溫柔包容的眼睛里，她那顆惶惶不可終日的心，又重新找到了棲息的地方。
她撲進他的懷裡，像只小貓似的蹭著他胸口，吃吃地笑著：「你呀，上輩子一定是一瓶山西陳醋。」
「芃姐……」沈芊芊從門口探頭進來，一眼就看見自家老闆像是貓似的，在賀千山懷裡撒嬌。
大白天不關門就這樣卿卿我我，成何體統！
沈芊芊維持著探頭的姿勢，進退兩難。
吳芃芃從賀千山懷裡側過頭：「怎麼了？」
沈芊芊遲疑了片刻，問：「你能去醫院看看陸景然嗎？」
作者有話說:
佟佟：芃姐和顏神這一架遲早要吵的，有時候太過在意對方，反而會讓自己和對方都很疲憊，吵完就好啦，這是顏神唯一一次試探芃姐那個秘密，but，沒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芃姐這麼慘，都怪我佟某人，跟顏神沒有關係~
PS：這一章可能稍微有點壓抑，但是人物成長的心理剖析還是必要的，要是大家看得不爽，就來打我吧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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