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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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芃芃難以置信地望著賀千山，好半晌才遲疑著確認了一遍：「你說什麼？」
賀千山看著她迷迷瞪瞪的模樣，眼底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叢，微笑著重複了一遍：「我說我知道你是來自平行世界，康城才是你的故鄉。」
「你怎麼知道？」吳芃芃的表情簡直比她自己來自異世還難以置信。
賀千山笑著說：「之前你在會所喝醉了，親口告訴我的。」
吳芃芃聞言心臟驀地一縮，緊張地問：「我沒說其他不該說的吧？」
賀千山猜到她口中的不該說的，應該是那個交易。他不想讓她不安，便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你只說你曾經在福利院長大，和一個叫『小山』的男孩有過約定，你找了他很多年。」
吳芃芃聽了這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她已經因為那個秘密讓江河喪生了，要是再被賀千山知道了，她實在無法想象那個後果。
她趕緊笑著岔開話題：「那是醉話，你還當真了。」
「我知道是你。」賀千山溫柔地望著她，眼中那些壓抑多年的感情翻湧上來，幾乎要將吳芃芃淹沒，「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曾試圖回到那個世界，但是都失敗了……後來我一直在想，一定是上天聽見了我的願望，才把你送到我身邊。」
饒是吳芃芃再遲鈍，也從他這番話中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意思。
她不由僵住：「你說什麼？」
這個秘密藏在他心底十八年，已經變得太沉重了，現在陡然要讓它重新曝露在陽光下，賀千山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深吸一口氣，望著吳芃芃的眼睛，慎重而虔誠地說：「我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小山，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你。」
儘管吳芃芃的遭遇已經很離奇了，但這個結果實在太巧合了，聽起來像是一個精心編造的故事。
「你是不是騙我？」她笑著問，「是不是這也是我醉酒告訴你的？」
賀千山沒有辯解自己就是福利院那個小男孩，他拿出手機，從相冊里找出幾張資料圖給她看。
那個叫「遠山」的設計師本名叫賀千山，還有「遠山」咖啡、「遠山」金融、「遠山」房地產公司的老闆，都是賀千山。
吳芃芃看得目瞪口呆：「原來是你。」
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記著年幼那個稚嫩又可笑的承諾，執拗地遵守那個可能早已被遺忘的承諾，像個傻子。
可直到此刻，看到賀千山做的這些事，她才明白自己的付出是多麼微不足道。
他回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世界，知道他們此生都無法再相見，卻還是自欺欺人地把那個承諾變成最盛大的存在。
想到這些年他在絕望中，無望地等待著一個不歸人，吳芃芃就覺得心疼極了。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無措地看著賀千山：「現在怎麼辦？我沒有做好我們重逢的準備。」
在她原本世界中，她以為他已經忘了那個承諾，本就沒對他們的重逢抱有什麼希望。
來到這個世界后，她更加確信此生無緣再見，就更不會設想什麼重逢的場面了。
誰知命運突然兜頭砸下這麼大一個驚喜，搞得她有些手足無措。
她試探著朝賀千山伸出手，一本正經地問：「我們，現在要抱頭痛哭嗎？」
賀千山握住她的手，微微起身給了她一個不帶情慾的吻：「好久不見，小遠姐姐。」
好久不見。
他們之間隔著十八年的漫長歲月，跨越宇宙洪荒，好不容易才能站在彼此面前。
吳芃芃忽然明白，她過去人生遭遇的種種不幸，不是命運的懲罰，而是歲月的恩賜。
她經歷的每一種磨難，都是為了走到他面前，對他說一聲「好久不見」。
由於兩人都經歷過穿越時空的離奇經歷，這個頗為玄幻的故事也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吳芃芃把自己如何被霍景霆和秦樂笛害死，又如何跟天道做了交易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交易的內容依舊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顏神，你只需要知道，你在這裡，我的家就在這裡，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一定會努力在這個世界上紮根的。」
她望著賀千山，眼底有乞求，還有深深的不安：「其他的你不要問，也不要猜，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賀千山是何等聰明的人，從她說他去得多早都救不回來江河的那番話，和她懇求他不要猜測這個交易的秘密，他就完全明白了，那是個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而且那個秘密，可能會要吳芃芃的命。
「放心吧！」他伸手撫平吳芃芃眉宇間的不安，「在你親口告訴我一切之前，我不會胡亂猜測的。」
吳芃芃從賀千山的眼神中明白，他讀懂了她的未盡之言。
她的眼眶一酸，忽然就忍不住哭了。
她無法想象，要是賀千山像江河一樣，因為她而遭遇不幸，她該怎麼辦。
賀千山知道她心底的恐懼和擔憂，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溫柔地安撫著：「放心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絕對不會離你而去。不過你要答應我，你要努力好起來……他一定不希望你因為他，這樣折磨自己。」
吳芃芃把頭埋在他胸口，嚎啕大哭了一場，直到哭到大腦缺氧，她才勉強停下來，瓮聲瓮氣地應了一聲「好」。
許是因為那場痛哭解開了心結，吳芃芃的身體竟然真的慢慢好轉了，先是退了燒，精神開始變好，每天能吃能睡。
很快，她又變回那個小太陽一樣的吳芃芃。
等到大年初八，吳芃芃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她又重新開始著急敗家事業了。
雖然她生了一個多月的病，好在最近賀千山和趙不凡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沒有什麼心思賺錢，她的能量表還基本維持原狀。
這下沒有江河這個敗家王者支持了，吳芃芃只能靠自己重新開始了。
現在她不僅是為了自己和賀千山，更是為了不讓江河白白犧牲，她必須完成敗家任務。
賀千山本想讓她多休息幾天，可又勸不住她，只好送她去公司。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來到公司時，看見陸景然站在她辦公室門口，面色凝重。
吳芃芃和賀千山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都不知道他為何會跑來這裡。
陸景然看見她，想要上前走到她身邊，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腳步挪了一步便停下了，神色惶然地望著她。
吳芃芃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走上前打招呼：「小陸，你怎麼來了？是你們公司遇到什麼事了……」
「對不起。」陸景然忽然輕聲打斷她，看她的眼神里充滿了自責和愧疚，「都是因為我，差點害你……」
他沒說完的話被哽咽淹沒，彷彿下一秒就會當眾哭出來似的。
吳家封鎖了消息，所以這一個月來，他對吳芃芃的遭遇一無所知。
他還是今天早上無意間從沈芊芊和趙不凡的交談中，才得知團隊解散那晚，吳芃芃酒醉后被人綁架了，險些喪命。
而他竟然還在跟她賭氣，心想要是她不主動聯繫他，他這輩子都不會再主動理她了。
吳芃芃看著他瞪得發紅的眼圈，明白過來他的心思。
他一定是覺得因為自己灌醉了她，才讓歹徒有機可乘。
「小陸，這不是你的錯。」對方有備而來，起因為何已經不重要了。
陸景然一言不發地垂著頭，愧疚和自責都快將他壓垮了。
吳芃芃見勸不動他，只好岔開話題：「我沒事，你趕緊回去吧！你現在好歹也是最火的頂流，跑我這兒來，萬一傳出什麼緋聞，對你就不好了。」
「我不怕！」陸景然突然抬起頭，直直地望進她的眼睛，眼底帶著點破釜沉舟般的孤勇，「吳芃芃，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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