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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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凡原本被吳芃芃虐狗，正準備憤然離開，卻看見吳芃芃臉上的笑容驀地消失。
她神色惶然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手機從手中滑落，她卻恍然未覺。
趙不凡這才終於察覺到她不對勁，趕緊起身走過去，一邊撿起手機，一邊握住吳芃芃的手：「芃芃，怎麼了？」
吳芃芃像是被驟然驚醒了似的，驚惶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站起來，發了瘋似的往門口跑去，連衣服都沒有穿。
趙不凡趕緊拿起她的外套追上去，終於在電梯口攔住她，抓著她的手腕，以防她再亂跑，小聲問道：「是不是賀千山他……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
吳芃芃聽見賀千山的名字，像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樣，猛地抖了一下，好半晌才終於回神似的，艱難地開口：「顏神他……他……」
她努力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可是那些話堵在胸口，怎麼都吐不出來，急得淚如雨下。
趙不凡見她這副反應，心中瞭然，肯定賀千山出了什麼意外，而且還是情況很重要的那種。
她一路見證了他們是怎樣膩膩歪歪地走到一起，知道賀千山在吳芃芃心裡的位置有多重要。
要是他真出了什麼事，吳芃芃大概就徹底毀了。
思及此，趙不凡下意識地攥緊了吳芃芃的手腕，希望能給她一點安慰。
恰好此時電梯終於到了，她趕緊把吳芃芃推進電梯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芃芃，你別著急，也許沒什麼大事，傳話的人搞錯了也說不一定。」
吳芃芃卻跟沒聽見她的話似的，神情恍惚地僵在原地，只有眼淚不停地滾落下來。
趙不凡心裡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又拍了拍她的後背，默默地陪著她。
兩人一路無話地朝地下車庫走去，直到把吳芃芃塞進車裡，趙不凡不知道去哪裡，才不得不開口問道：「芃芃，我們要去哪裡？」
吳芃芃整個人都僵在副駕駛，雙眼放空地盯著虛空中的某一點。
趙不凡伸手搖了搖她：「芃芃？」
吳芃芃被她推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反應遲鈍地側過頭，茫然地看著她。
「我們，去哪裡？」趙不凡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詞句，生怕再刺激到她，「顏神在哪家醫院？」
吳芃芃就像一台內存快滿的舊電腦，反應遲緩地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聲色暗啞地開口：「中心醫院。」
趙不凡點了點頭，打開暖氣，將暖風方向調向她，這才發動車子，直奔中心醫院。
到了醫院地下停車場，下車時吳芃芃卻坐在原地沒動。
趙不凡幫她解開安全帶，又下車打開副駕駛車門，準備扶她下車時，吳芃芃忽然開口了。
「我好害怕。」不知是不是地下停車場太冷的緣故，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連嗓音都有些不成調，「警察說……兩車相撞，另一輛車……車毀人亡……」
趙不凡聽得心底一顫，她以為頂多是一場普通的事故，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
難怪吳芃芃會嚇成這樣。
她在心底默默地打了好久腹稿，才幹巴巴地開口：「芃芃，現在你不能倒下，顏神還等著你呢，要是你先倒下了，就只有他一個人……」
那些話在心底反反覆復地過了好幾遍，臨了還是說不出口。
她經歷過在手術室外等待吳芃芃手術結果的時候，那種恐懼被漫長的等待催化成蝕骨的毒藥，每分每秒都在侵蝕著人的神經。
而吳芃芃此刻的恐懼，與她當日相比，恐怕只多不少。
再華麗的辭藻堆砌成的安慰，此刻都變得蒼白無力，毫無意義。
吳芃芃像是被趙不凡的話驚醒了似的，驀地想起那日，她被萬鵬程撞得一命嗚呼，本來她都答應了天道，要去另一個世界做任務。
可是後來，她聽見了賀千山的哭聲，便遵從本能回來了。
要是賀千山孤零零地躺在手術室里，看到沒有人在等他，肯定會心灰意冷離開的。
她不要讓他就這樣離開自己，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她也一定要牢牢抓住他。
吳芃芃深吸一口氣，從車上下來：「我沒事了，走吧！」
趙不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神情，只見她好像一瞬之間，就將之前的軟弱和無助通通消化掉了。
她張了張嘴，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默默跟著她朝電梯口走去。
她們在在護士站問了路，很快就找到了賀千山的手術室，手術室燈還在亮著。
吳芃芃的腳步下意識一頓，趙不凡正想開口告訴她，別勉強自己，就見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抬腳走過去。
傅珩看見她，急忙迎了上來：「吳小姐。」
吳芃芃面色平靜地朝他點點頭，努力不讓自己崩潰：「現在什麼情況？」
傅珩見她這樣淡定，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手術還早，傷得挺嚴重的……」
他仔細觀察著吳芃芃的反應，在他說到「嚴重」二字時，她的眼神微微顫了顫，很快又被她掩飾掉了：「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傅珩如實說：「剛才我聯繫不上他，打了他的新號，警察說他出事了，我剛好在這附近，就直接趕過來了。」
吳芃芃木然地點了點頭，目光掃到他手裡的東西，好像是賀千山的錢包，還有一對銀色的指環。
她指了指傅珩手裡的戒指：「我能看看嗎？」
傅珩趕忙遞上去，到嘴邊的話被他扼住了。
今天下午賀千山讓他幫忙訂一家餐廳，還要把整間餐廳都包下來，讓跟他餐廳老闆聯繫，就說他們自己來布置餐廳。
他當時還打趣賀千山，問他是不是要告白。
「對啊，要告白。」賀千山似乎心情很好，還有心思跟他開玩笑，「所以這次你不要再給我掉鏈子，否則我就把公司財務全辭了，以後你就負責整個財務部門的工作。」
然後賀千山就先去取戒指了，再去郊區的一家鮮花種植基地，親自挑選吳芃芃最喜歡的無盡夏。
他就是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以傅珩對賀千山的了解，這些事情，他肯定不想讓吳芃芃知道。
吳芃芃小心翼翼接過戒指，很簡單的銀色素圈，上面還沾著賀千山的血。
她強忍住喉嚨的哽塞，輕輕地拂過指環，突然摸到戒指內壁有不平的痕迹。
她仔細地辨認了一下，兩枚戒指裡面都刻著字母「YS」。
是「遠山」的縮寫。
這是獨屬於他們的記憶。
吳芃芃眼中就漸漸染了一層水霧，即便她努力壓抑著，卻仍像洶湧的潮水般湧來。
她只能努力瞪大眼睛，瞪得整個眼白都發紅，好像下一秒就會溢出鮮血似的。
傅珩看得有些於心不忍，輕聲喚她：「吳小姐。」
吳芃芃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今天去公司幹什麼了？早上接到你電話的時好像很著急，公司出什麼事了嗎？」
傅珩想了想，如實相告：「他二叔的兒子，上個月剛從監獄出來，今天跑來公司大鬧，好像要分家產。」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把實話說了出來：「我聽說，當年是老闆把他送進監獄的。」
吳芃芃握著戒指的手一僵，指尖微微發酸。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不遠處的走廊里傳來一陣喧鬧。
接著一對中年男女和一對年輕男女，氣勢洶洶地走進來。
傅珩小聲在她耳邊提醒：「他們就是老闆的叔叔嬸嬸，還有堂弟堂妹。」
吳芃芃仔細觀察著他們的神情，他們臉上沒有半點擔憂，倒像是急切來確認賀千山死沒死。
她把戒指塞進大衣兜里，冷著臉走過去，擋住他們的去路：「你們來幹什麼？」
宋健承被她擋住路，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是他的家人。」
吳芃芃卻站著沒動，她冷眼瞪著宋健承，一字一句冷聲說：「從今天開始，他的家人只有我一個。」
作者有話說:
佟佟：三更來啦，這章字數有點多，大家辛苦啦~
PS：我真是當代端水表演大師，虐了完顏神，就得虐一虐芃姐了，哈哈哈開玩笑，不是無腦虐，有邏輯的，為了填前面一個巨坑（從第一次出現顏神的家庭背景就在埋這條線了），表面上是虐，實際上真的是甜的，涉及劇透我先不說了（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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