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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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千山看著面前手足無措的女生，心疼得無以復加。
他只是做了一個夢，他的小姑娘怎麼就被人欺負成這樣了？
吳芃芃還以為自己在夢中，兀自難過：「我真的好想你，我……」
話沒說完眼淚先滾落下來，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抹了一把臉，像個努力乖巧卻又不小心犯了錯的孩子，無措地看著賀千山：「顏神你別著急，我只是難過一下下，等下我就好了，你別……」
話音未落跌進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里，吳芃芃驀地僵住，耳畔傳來賀千山微微發顫的聲音：「我回來了，吳小姐。」
我回來了。
這句話像是刑滿釋放的訊號，輕輕地敲打著吳芃芃的鼓膜，她怔忪了好一會兒，大腦才遲緩地接受到了這個訊息——賀千山醒過來了。
吳芃芃大腦一片空白，抓著賀千山衣服的指尖微微發麻，她努力壓住眼眶的酸澀，像是怕驚擾什麼似的，很小聲地說：「顏神，我好想你。」
賀千山感受到懷裡人的顫慄，抱著她的手緊了幾分：「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兩人靜靜地相擁了許久，誰都沒有再說話，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才能讓他們覺得安心。
直到默默消化掉了所有的委屈和后怕，心裡被失而復得的喜悅填滿，吳芃芃才從他懷裡鑽出來，微笑著問：「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啊？」
賀千山霎也不霎地望著她，笑著搖了搖頭，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問：「我昏睡多久了？」
吳芃芃脫口而出：「你已經昏睡六十一天零十八個小時了。」
賀千山聽得恍惚了一下，好半晌才喃喃地說：「原來這麼久啊！」
那時候吳芃芃只是昏迷幾個小時，他就被那種恐懼折磨得生不如死。
而他這次昏迷這麼久，不知道她是在怎樣擔驚受怕中度過的。
「吳小姐……」他的心臟酸得發疼，滿腔話語堵在喉嚨里，怎麼都吐不出來。
吳芃芃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猜到了他的心思。她無所謂地笑了笑，岔開了話題：「我讓唐姨給你燉點雞湯，我現在回去取一下，順便換件衣服。」
她今天風塵僕僕跑了很遠路去抓宋耀祖，回來沒有洗漱就趴著睡著了，現在一定妝容盡毀，難看極了。
雖然每天都看到他，但是他們畢竟六十多天沒「見面」了，她希望給他留下的永遠都是美麗的一面。
賀千山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雖然捨不得她，但他心裡也清楚，她大概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去消化這些驟然降臨的情緒。
於是他笑著答應：「好。」
吳芃芃拿出手機，一邊發消息一邊說：「我讓傅珩過來照顧你。」
賀千山沒有反對：「好。」
手機震了一下，吳芃芃點開看了一眼，又抬頭對賀千山說：「傅珩說已經在樓下了，馬上就到了。」
她站起來，無聲地看了賀千山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離開。
走到病房門口時，賀千山忽然叫住她：「吳小姐。」
吳芃芃回過頭，輕輕地「嗯」了一聲，靜靜等著他的後文。
賀千山那滿腹的話，依舊一個字吐不出來，他朝她笑了笑：「路上注意安全。」
「好。」吳芃芃回他一個微笑，「我很快就回來。」
吳芃芃離開不到一分鐘，病房門又被推開了，傅珩躡手躡腳地從外面進來。
雖然知道賀千山重度昏迷，在他耳邊放鞭炮都未必能吵醒他，但他每次來的時候，還是會習慣性地輕手輕腳。
他輕輕地關上門，一轉身看見賀千山正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做賊似的他，不由愣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哭唧唧地朝賀千山奔去：「老闆——」
賀千山嫌棄地躲過他的熊抱，冷眼一掃：「離我遠點。」
傅珩滿腹上司下屬久別重逢，抱頭痛哭的狗血情緒無處傾灑，憋得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小聲咕噥：「無情！」
賀千山卻不管他這小助理的少女心，冷淡地說：「你幫我找一套換洗的衣服。」
他說著低頭嗅了嗅，雖然睡了這麼久，他竟然奇迹般的沒有發臭。
傅珩看穿他的心思，好心提醒他：「吳小姐每天都幫你擦身體、換衣服，讓你做一個乾淨的……」
賀千山猛地愣住：「吳芃芃幫我換的衣服？」
「對啊，別人她不放心。」話沒說完，他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驚奇地說，「誒老闆你臉紅什麼？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嗎？」
賀千山更意外了：「什麼？」
傅珩像每一個合格的神助攻一樣，總是恰到好處地挑明男女主角沒有說出口的話：「你出事那天，宋總他們一家人上醫院來鬧事，吳小姐說的啊！」
他頓了頓，故意學著吳芃芃當日的語氣：「我是賀千山未過門的妻子，從今天開始，賀千山的家人只有我一個，以後有我在，你們永遠都別想再見到他！」
傅珩說得抑揚頓挫，眉飛色舞。
明明是很好笑的場面，賀千山卻笑不出來。
當時她一定很害怕吧，那樣艱難的時刻，他竟然沒能陪在她身邊。
傅珩見賀千山沒有說話，垂眸一看，只見他怔怔地盯著地上的一塊光斑，眼尾有些發紅。
他知道賀千山心疼吳芃芃了，趕緊岔開話題：「老闆我跟你說個好消息，宋耀祖販毒殺人被警察抓住了。」
賀千山一言不發地坐了好久，才輕聲開口：「把手機給我，我打個電話。」
吳芃芃回家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化了一個淡妝，拎著唐姨燉好的雞湯，開開心心地來到醫院。
她推門進來時，病房裡空無一人。
她的心一下子慌了，但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努力走到床邊，伸手一摸，被窩一片冰涼。
「顏神？」她朝衛生間的方向喊了一聲，無人應答。
她把病房裡找了一遍，沒有他的身影。
她又急忙去護士站找人，還是沒有人。
吳芃芃努力壓抑的恐懼，霎時間如洪水破堤，整個人徹底慌了：「賀千山！」
就在她的眼淚快要掉下來時，有人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吳芃芃渾身僵硬地回過頭，賀千山看到她的眼神后微微一愣：「我去做了檢查，手機沒電了，讓護士小姐跟你說一聲……」
「沒事。」吳芃芃很快調整好情緒，朝他淡淡一笑。
這時一個小護士迎面走來，看到吳芃芃就笑著說：「哎吳小姐你來了，賀先生他……啊，你們見到了。」
吳芃芃朝她淡淡一笑，待小護士離開后，她上前牽住賀千山的手，拉著他朝病房走去。
他們一言不發地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病房門。
直到把他塞進病房裡，他才聽見吳芃芃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小聲埋怨：「你怎麼不穿一件外套？雖然已經春天了，但是今年遇到倒春寒，外面還是很冷的。」
賀千山看到她故作堅強的模樣，心臟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你別怕。」他俯下身，溫柔地望向吳芃芃的眼中，「我回來了，哪裡都不去了。」
「所以，你不要怕。」
吳芃芃聽見他的聲音，那些故作堅強的偽裝霎時間崩潰了。
「顏神，你要保護好自己，你要是再……」她不敢說下去，就是連做個假設，她都無法接受，「我撐不住的。」
她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動物，可憐兮兮地垂著頭：「我這個人毛病很多，脆弱、幼稚，還爛好心，我一點都不堅強。」
「你不用堅強。」賀千山像是安慰孩子似的，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有我在，你安心做個小女孩就好了。」
吳芃芃本來是不想哭的，可是賀千山許諾讓她當個小女孩，小孩子天生就有哭的特權。
於是她立刻把成年人要堅強的狗屁法則拋諸腦後，抱著賀千山哭得天昏地暗。
直到把心底的委屈和恐懼全部哭沒了，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岔開話題：「那個，你昏迷這段時間，有意識嗎？」
賀千山搖搖頭：「沒有。」
他沉吟了片刻，還是決定告訴她實話：「其實這段時間，我去了你的故鄉。」
作者有話說:
佟佟：芃姐這失而復得的心路歷程和顏神一樣，以後她更能理解顏神了，我愛雙向奔赴~
PS：恭喜冰雪聰明的「christpan」和「是嘻嘻呀」兩位小可愛猜中我的無獎問答，哈哈哈感謝大家配合，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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