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朝暮四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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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有經歷過江河那件事，吳芃芃或許還會對天道幼崽的話心存希望。
如今她已經知道了這場交易的秘密，自然不會傻到對它抱有幻想。
天道幼崽的辦法，必然是個餿主意。
事實證明，果然不出她所料：「你把真相告訴他，如果他全心全意接受你的所有家產饋贈，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吳芃芃不置可否：「那他呢？」
「他知道了這個秘密，只能……」天道幼崽覷了一眼她的臉色，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
和江河一樣的下場。
吳芃芃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提議：「不用了。」
沒有他的人生，活著有什麼意義？
「你別再自作主張，要是他們中任何一個人死了，我就把這條命賠給他們。」
天道幼崽以為她只是虛張聲勢，默默讀了她的心，他竟然真的是這麼想的。
他心底沒由來冒出一股火氣：「臭女人，你是不是傻！有什麼比活著重要？」
「有。」吳芃芃垂眸看去，賀千山正睡得安穩香甜，嘴角不自覺地上翹著，她不由得彎了眉眼，「我希望他好好地活著，過完屬於他的一生。」
天道幼崽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床上的男人還在夢中，無意識地伸手幫她掖了掖被子，又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摟了摟。
他突然覺得這幅景象有些刺眼，收回視線看向吳芃芃，皺著眉頭說：「你們這些渺小的人類太愚蠢了，為了所謂的愛情放棄活下去的機會，你知不知道這個機會別人……」
「我知道。」吳芃芃輕聲打斷他，「你告訴我這些，肯定已經超出了你的許可權範圍，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她望著天道幼崽，眼神悲憫而嘲諷：「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掌握著別人命運的天道，永遠不會懂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為了所愛之人，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
天道幼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沒好氣道：「傻子！」
吳芃芃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睡夢中賀千山像是做了什麼噩夢，突然叫了一聲「吳小姐」，從夢中驚醒。
「你回去吧，等到時間了再來接我。」她說完不等天道幼崽回答，就閃出識海。
天道幼崽垂眸看去，她湊過去親了親賀千山的眼皮，安慰孩子似的溫柔地說：「我在。」
被噩夢糾纏的那人聽見她的聲音，終於安心下來，往她身邊蹭了蹭。
天道幼崽望著黑暗中一臉笑意的吳芃芃，好久才憤憤地吐出一句話：「蠢死你算了！」
他氣急敗壞地離開了，心想再也不管她的破事了。
吳芃芃心裡想著事，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等她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賀千山早就起床不在了。
她摸出手機一看，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
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只剩下四天十二個小時了。
她如遭當頭棒喝，胸口像是被無數根針同時紮下，密密匝匝地痛成一片，她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抵住胸口萬蟻啃噬般的痛楚。
賀千山推門進來時，就看到吳芃芃淚流滿面地蜷縮成一團的模樣，他以為她身體不舒服，趕緊大步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裡，左右檢查：「哪裡不舒服？」
吳芃芃以為他已經去公司了，就放任了自己的情緒，沒想到被賀千山抓了個現行。
撒謊肯定是沒法矇混過關了，她索性半真半假地說：「我剛才夢見你不見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
雖然只是噩夢，但賀千山理解她這種心情。時至今日，他還經常會夢見她突然消失，他從夢中驚醒，直到確認她還安然無恙地躺在他身邊，才能安心。
「對不起。」他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許諾般鄭重地承諾，「以後早上我起來不亂跑了，保證讓你一睜開眼就能看到我，好不好？」
吳芃芃聽著他溫柔的話語，心裡更難過了。
我們沒有以後了。
她強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笑著點點頭：「好啊！」
賀千山鬆開她，體貼地問：「還要再睡會兒嗎？」
吳芃芃搖搖頭，她所剩時間不多了，不能浪費在睡覺上。
「我想去滑雪，你能陪我去嗎？」
「可現在是夏天啊！」賀千山話沒說完，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失落，趕緊改口，「沒事，我們可以去南半球，我現在就去訂酒店。」
他說著拿出手機，起身打電話訂酒店了。
等吳芃芃洗漱完畢，他已經將行程安排妥當了，他們先去澳國滑雪，再去新國放煙花，剛好三天就能回國。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乘坐吳芃芃的私人飛機直飛澳國。
兩人剛準備登機，傅珩的電話就打來了，說公司有個重要會議，需要他親自出席。
賀千山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已經答應吳芃芃陪她去滑雪了，總不能臨時放她鴿子。
剛才吳芃芃說想去滑雪時，眼底都是期盼，他不能讓她失望。
為了防止傅珩沒完沒了的糾纏，賀千山直接關機了。
吳芃芃剛才隱約聽到傅珩說是個大項目，對方負責人已經去公司了，要是賀千山不出席，這個項目很可能就黃了。
她有點不放心：「你不去真沒事嗎？」
賀千山朝她安撫一笑：「沒事，公司有其他人會負責的。」
吳芃芃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但她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去滑雪，完成最後的心愿。
她自私地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朝著舷梯走去，剛走沒幾步，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吳芃芃掏出手機一看，是個座機號碼，她以為是婦女兒童保護協會的電話，就接聽了。
「吳小姐，我們老闆跟你在一起吧？」電話那頭傳來傅珩急切的聲音，「麻煩你勸一下老闆，這個項目他磨了大半年了，現在馬上就要簽約了，不能功虧一簣啊！」
不等吳芃芃開口，他就倒豆子似的一股腦說道：「之前不知道為什麼，他投了幾個不靠譜的項目，全靠公司兜底，差點搞得公司資金鏈都斷裂了，這個項目要是做好了，就能改善公司目前的被動局面。」
吳芃芃下意識低看了一眼賀千山，原來之前他為了幫她賺錢，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
「好，我知道了。」她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賀千山應該已經聽見了她的電話，怕她心裡有負擔，趕緊安慰道：「你別聽傅珩胡說，他就喜歡……」
「回去工作吧。」吳芃芃溫聲打斷他，既然她註定不能陪他度過往後餘生，那至少要讓他的餘生不會因為她而更悲慘。
她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陪你去工作，滑雪以後再去也一樣。」
賀千山心想，反正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也就沒再堅持，帶她一起回了公司。
項目談得很順利，當天就簽了合同。
接下來賀千山就更忙了，吳芃芃全程陪著他，後來甚至連他開會，她都要跟他一起，簡直堪比連體嬰。
期初大家對此很不滿，後來賀千山直接在大會上宣布，她是老闆娘，什麼話都不用避著她，這才堵住悠悠眾口。
那天開完一個項目討論會，賀千山被項目負責人拉著彙報工作，吳芃芃先出來透氣。
她剛走出會議室，就被一個女生攔住：「芃姐，以後你天天來參加我們的例會吧！」
她來了之後，沒事就喜歡買奶茶和零食投喂大家，員工們和她很親近。
「為什麼？」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你在我們老闆都不罵人了，連說話語氣都比平時溫柔。」女生笑嘻嘻地湊過來，「你們趕緊結婚吧，這樣以後大家的日子就更好過了。」
吳芃芃被她這句玩笑話戳中痛楚，臉色驟然一白。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女生小聲地叫了一聲「賀總」，賀千山淡淡地應了一聲，那女生趕緊識趣地離開了。
賀千山走過來，溫柔地問：「餓了吧？」
吳芃芃神遊一圈的意識終於回籠，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她的人生，只剩下最後三十六個小時了。
作者有話說:
佟佟：早上起床發現電腦壞了，沒法開機，找了修電腦的師傅，說要重做系統，可是大家都去拜年了，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幫我修，之前存稿都沒法用了（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倒霉，而且還在我生日當天，我弟說這是上天送我的生日禮物，其實我不太想接受），於是今天的日常就成了把來給我過生日的朋友湊到一起自己玩，我跑來網咖趕稿了，這章可能寫得沒那麼細膩，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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