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大鬧季府
1.04
趙洛凝又羞又窘，好在及時有婆子上前來扶住了季二少爺，才將那人從她身上扒拉開。
季家二少被人扶著拜完了堂，就和趙洛凝一起被人扶進了婚房。
回房之後，季家二少就躺下了。趙洛凝的紅蓋頭被一個婆子隨意地掀開，一邊手腳麻利地幫趙洛凝拆掉頭飾，一邊交代著。
「夫人說了，二少奶奶嫁過來了，那以後伺候二少的事就得您來了。」
「二少喝完酒晚間會吐，也不喜歡穿著臟衣服睡覺，等二少醒酒了，二少奶奶急得幫他換一身衣服。」
「你們少爺，每天都喝這麼多嗎？」
「今天都算少的了。」
婆子們你一言我一句地交代了一通，嘴巴爽利，手上功夫也很麻溜，很快就幫趙洛凝換上了一身輕便的衣裳。
其實趙洛凝累極了，婆子們說了那麼多，她能聽進去的寥寥無幾。
好不容易婆子們說完退下了，房間里驟然安靜下來。
趙洛凝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季家二少，心頭湧上一陣說不上的酸楚。
想起婚堂里的那一幕，這酸楚感又少了幾分。
罷了，好歹是自己的護身符，若不是他，估計現在她已經被打死了。
不把他當丈夫，只當陌生人便是了。
想到這兒，趙洛凝對這樁婚事的排斥少了幾分。
她走上前去。
男人就這樣大咧咧地躺在床上，一個人將整個婚床給占完了。
他頭髮凌亂，臉色因為喝了很多酒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再加上燭火昏暗，趙洛凝看不清他的樣貌，只能依稀辨別出是一個長得應該還算俊美的男人。
而此時，男人許是因為熱，扯了扯胸前的衣服，袒露出了光溜的皮膚。
這畫面還有幾分香艷？！
這男人？還真是放蕩不羈。
趙洛凝到底是個姑娘家，偏過頭不敢看他，伸手想幫他蓋好被子，剛低頭靠近，躺在床上的人眼睛驀然張開，眼神儘是防備和冰冷，甚至……還有幾分殺意。
在看到是趙洛凝之後，他的殺意才斂去幾分，但是眼底的防備卻絲毫沒有消解。
明明他只是個醉鬼，可是趙洛凝卻被他這一下的眼神嚇住了，忙解釋：「我……我來幫你蓋蓋被子。」
男人聞言閉上了眼，看他似乎並沒有反抗的意思，趙洛凝壯起膽子，伸手替他將被角掖好。
「季時蘇，你的丈夫。」
趙洛凝愣了愣，這才意識到男人這是在告訴自己他的名字，於是趕緊回報：「趙洛凝。」
男人點點頭，復又念了一遍：「趙洛凝。」
聽著自己的閨名從一個男人嘴裡念出來，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突然，趙洛凝想到了什麼，趕緊說道：「我……我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
說著，就放下床簾，退出內室。
隔開內室和外室的屏風前，有一張小竹塌，應該是以前守夜照顧季時蘇的僕人睡的。
趙洛凝也沒嫌棄，就在那竹塌上，和衣而眠。
這時候，季時蘇從內房走了出來。
「不用委屈自己，你睡床上去吧。」語氣已經完全沒有了醉意。
趙洛凝趕緊抱緊自己的衣服。「你想幹什麼？」
季時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我是不可能喜歡你的，你就好好地當好你的二少奶奶，這房間我讓給你，我出去睡。」
說著，便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趙洛凝很快便從這些衝擊中回過神來。
「好你個季時蘇！」
趙洛凝雖然一開始有點生氣，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沒興趣更好！她之前還有點忐忑這新婚之夜怎麼瞞過去呢。
季家二少奶奶的日子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
大家對她這樣一個嫁給風流花心二少的女人還是抱著同情心的。
她也不需要時時刻刻伺候季時蘇，其實自從昨天晚上他離開婚房之後，就一夜未歸。
趙洛凝還是很知足的。
但是采雪顯然就沒有她這樣既來之則安之的好脾氣了。
入府的第二日一清早，她就衣裳襤褸，哭著回來了。
「姑娘，這府上婆子太可惡了，我不過是想找廚房討塊牛肉，那婆子就罵姑娘您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一心只想著吃肉。」
趙洛凝哭笑不得，問道：「那你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管是趙府還是季府，誰說我家姑娘壞話我就跟誰急。」
「你是怎麼跟人急的？」
「我……」采雪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我……把廚房砸了。」
趙洛凝：「……」
采雪，不愧是你！
既然是自己的丫鬟砸了東西，遲早是會被人找上門來陪的。
不過她趙洛凝，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主。
這時候，丫鬟在門口通報。
「少奶奶，您起床了嗎。我們要進來伺候了。」
趙洛凝用眼神示意采雪去換了一身衣服，見她還完了才不動聲色地走出房間，對著前來伺候的丫鬟道。
「是要去奉茶了嗎？麻煩姐姐們帶路。」
這一路上，采雪心裡還是憤憤不平，小聲嘀咕著。
「姑娘我看著季府里的，比我們那趙府也好不到哪裡去，都是些仗勢欺人的。你在趙家還自在些，也不至於會受這種委屈。我不懂姑娘，為什麼非要答應這樁婚事。」
趙洛凝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解釋道。
「一來，你也知道我爹的脾氣，我自己倒是無所謂，我就怕牽扯到母親身上。這二來……」
趙洛凝頓了頓，看了采雪一眼，才意味深長地說道。
「季家有我想要的東西，等時機成熟，我想和季時蘇談筆交易。」
「啊？」采雪怎麼也沒想到得到的會是這個答案。「到底是什麼生意，值得小姐您放棄自己的幸福，要嫁給新姑爺這樣的人？這筆生意能賺很多嗎？」
趙洛凝深深地看了采雪一眼。
若不是她所求之事，只有季時蘇能做到，她也不會這麼乾脆嫁過來。
而且她要和季時蘇談的這筆生意不能賺錢，大概率是賺不到。
但是她覺得值！
季家大堂
「奶奶喝茶。」
趙洛凝將用紅囍杯盛著的上好參茶，遞到老人面前。
季家威嚴最大的是年逾花甲的老太君。但老太君畢竟年歲大了，雖然很有威信，但卻沒有權力。
老太君對趙洛凝倒是很好，她拍拍趙洛凝的手，對她的表現顯然非常滿意。
「來，這是奶奶給你的。希望你以後與時蘇夫妻和睦，幸福美滿。」
「公公請喝茶。」
「好，好。這是公公給你的。」
趙洛凝將接下來的紅包交給采雪，起身走了幾步之後，在季夫人面前跪下。
「婆婆，請喝茶。」
季夫人先是打量了一下趙洛凝的穿著打扮，片刻后才面無表情地接過茶。
「以後，季家就交給你了。」
季夫人交給她的並不是紅包，而是代表季家主母之位的傳家玉鐲。
趙洛凝低眉順首地向季夫人道謝，默默接下了這個本屬於趙洛月的重擔。
最後一位是季老爺的小妾，她應該稱她為小娘。
「小娘，請喝茶。」
「恩，這新婦的茶，真是好喝。只是今天只能喝到這一杯，還是有些不過癮。」
新婦奉茶，少了新郎，是在說她這個做娘子的失職。
「一切的錯都在洛凝身上，小娘儘管懲罰洛凝便是。」
她一個小妾，按理來說只能算得上奴僕，哪裡有資格罰趙洛凝這個當家主母，正經的主子。
趙洛凝這一招以退為進，讓小娘左右不是人。
「好了，曼曼你少說兩句。」老爺看不下去開口了。
小娘乖乖地閉上嘴。
看這個樣子，趙洛凝知道時機到了，趁著季家長輩對自己懷有愧疚，撲通一聲跪下道。
「爹不要怪小娘，是凝兒的不對。」
她這個舉動把在場的人都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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