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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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果然惡有惡報，我知道你遲早會進來，但沒想到這麼快。」
白洛紓路過倒數第二間牢房的時候，一道尖細的男聲飄到耳廓邊，她奇怪的側目，只見一個滿身是傷的太監跪倒在一堆稻草上，用看殺父仇人的目光正恨恨的盯著她。
這太監白洛紓記得，就是白洛羲試圖用來陷害自己的那個！
「你放心，我也很快就會出去的。」白洛紓冷笑一聲，面無表情的走進最裡間的牢房，旁邊就是小太監張玉。
張玉憤怒的看了她一眼，但沒再說什麼。
他不得不承認，是他為貴妃娘娘賣命，結果落了這麼個下場，偏偏即使受了酷刑，他也不能說出真相，因為家人的性命還被紜貴妃捏在手裡。
這幾天，張玉已經被用了太多的大刑，身上皮肉幾乎就沒有一塊是好的，現在還處於發燒的狀態。
他躺在稻草上，夜逐漸變深，因為發燒讓他覺得很冷很冷，不由得抱緊了自己，開始瑟瑟發抖。
「阿娘，阿娘……都是玉兒不好，玉兒沒出息……」
白洛紓在稻草堆上打坐，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讓她毫無睡意，正迷糊之間，聽到這一聲虛弱的呼喊，夾雜著濃烈的歉意和思念。
白洛紓皺眉偏頭看去，只見張玉抖得厲害，身下的稻草已被鮮血染了，紅的刺眼。
張玉面無血色，嘴唇蒼白乾燥，額頭上汗珠密布，幾乎是一瞬間，白洛紓確定這個人發燒了。
她站起身來，挪近了張玉的牢房一點。
「張玉，你感覺怎麼樣？」她站在一邊，因為牢房是用柱子圍成的，所以有柱子只見的距離足夠一個成人的手伸出去，白洛紓伸手推了推張玉的腦袋。
張玉被這道力氣推動微微清醒，努力睜眼看清楚來人，心裡很害怕白洛紓會不會趁人之危殺了他，可是他沒有力氣站起來跑，因為他渾身上下都疼的厲害，加上頭也暈乎乎的。
「你發燒了，身上的傷又這麼多，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你就挨不到明天的太陽出來了！」白洛紓語氣嚴肅的說著，更加用力的拍打著張玉的臉，試圖讓他能夠清醒一點。
張玉自嘲的笑了笑，語氣悲涼：「像我們這種人，天生就是賤命，被人踩在腳底下的命，要不是因為我娘病重，一時之間沒有錢醫治，怎麼會聽了紜貴妃的話，替她辦事！
結果，卻落了這個下場，現在是你最好的機會，要想殺我的話，可以動手了。」
白洛紓眉頭輕輕皺起，不知為何，那一瞬間就想到了前世，對自己一直寵愛有加的老夫人因為自己嫁入頤王府之後，就被白洛羲害死！
張玉家中也有那麼個老夫人吧？
「誰說我會殺你？」白洛紓輕嗤一聲，扯下自己衣裙的一角，錦帛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我只是不想你死在這裡，回頭紜貴妃，指不定會捏造我對你記恨在心，故意殺了你呢。
我這身上的罪還沒摘乾淨呢，可不想再攬上一條人命。」
張玉心頭微動，努力睜開眼去看白洛紓。
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白洛紓。
昏黃的燭光下，她面上沾了一些塵土，眼珠子很明亮，裡面那一股子心疼的憐惜是裝不出來的，她動作柔和的把扯下來的布條遞給他，神情認真：「先把血止住，不管怎麼樣，活著才有機會不是么？」
她也是重活一世，才知道命有多重要。
張玉用儘力氣，想去接布條，但奈何身上實在太疼，接了也沒辦法坐起來。
白洛紓輕輕嘆氣，「你挪過來一點，我給你包紮。」
張玉猶豫片刻，慢慢的挪動身體，像一隻小蟲子，一點點拉近了跟白洛紓的距離。
包紮完之後，白洛紓又把自己牢里的一碗水放在燭火上，就著瓷碗加熱了一會兒，然後餵給了張玉。
做了這一切，她抱起了自己這邊的稻草，蓋在了張玉身上，試圖為他保暖。
張玉因她這一番動作，比剛才好受了許多，他微微蹙眉，看著燭光下的白洛紓，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問道：「為什麼要幫我？」
「我不是說了嗎？不想被人誣陷擔上一條人命。」白洛紓輕聲答道，合上眸子，繼續打坐。
她不需要害怕什麼，她只知道太后不會要了她的命，但也只要知道這個，她就是安心的。
「我不信，你眼裡的那股真誠，是裝不出來的，我曾經差點害了你，你不恨我？」張玉輕嗤一聲，並不給白洛紓什麼撒謊的餘地。
白洛紓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睜開雙眼，美眸中滔天恨意慢慢浮現出來：「你這算什麼？她們，才是值得我去恨的。」
張玉的這小事，和白洛羲祁昱川的比起來，簡直就是個再小不過的事情。
「而且，你也是被迫無奈，不是么？」她又閉上眼睛，輕輕補充了一句。
張玉沉默，他方才悉數將她眼裡的那股恨意受盡眼裡，沒來得及說什麼，只聽旁邊的人又說道：「我曾經也是，對不起一個很寵我愛我的人，她是我老夫人，你娘病重，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雖然方式極端，但也付出了代價。
我沒什麼可恨的，反正你最後傷害到的也不是我，再說，我感同身受。」
白洛紓長長的嘆了口氣，想起前世的老夫人，她心裡就一陣疼，疼的她喘不過來氣。
張玉沒再說話了。
空氣沉默，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開口道：「你今日救了我，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白洛紓沒回答，她靠著牆壁，想著前世今生，心裡一番滋味難以言表。
「前些日子，按紜貴妃吩咐關進來的那個小太監呢？」牢房遠處，傳來一聲刻薄的女音。
白洛紓施施然睜開眼，瞥了一眼張玉，恰好對上他詫異的目光。
白洛紜不像是會來關照張玉的人，她心裡隱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在裡面，秀蓮姐姐，這邊來。」
秀蓮是白洛紜的貼身宮女，今日這麼晚來，是按照白洛紜的吩咐，仔細給張玉一個『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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