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他們嫌你，我不嫌你
39.25
茶樓。
蘇清顏坐在二層一處偏僻的角落裡，對面是一位褐色長袍的青年男子。
「早就聽聞蘇掌柜美貌又有才華，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男子對蘇清顏作了一揖。
蘇清顏連忙回揖，嘴裡說著：「不敢不敢，只是機緣巧合下揚名了而已，蘇某能夠小有名氣，對旁人來說是莫大的榮耀，但蘇某知道，這對於鎮上各位貴人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不值一提罷了。」
陳封發現，這姑娘用的自稱是一般男子習慣的「蘇某」，而不是平常女子該用的稱呼。
不過既然是來尋求合作的，他自然也不會因為這點因素計較，反而還憑此對蘇清顏高看了一等，「蘇姑娘不必謙虛，在下只是實話實說。」
寒暄過後，陳封便開始進入正題。
「實不相瞞，我乃陳家產業的總賬，前些日子聽說鎮上火起了一種比醉仙紙還要實惠的蓬萊紙，當時雖沒有很放在心上，卻是實打實的關注了一番。」
這位名叫陳封的年輕人格外的真誠，也正是因為他這份真誠，才讓蘇清顏有了繼續聽下去的動力。
其實無論做什麼，諸如李家那個小白臉那般油嘴滑舌、滿口謊言，就算一時吃香，也定然是走不長遠的。
也只有為人真誠，才會讓談話的對方敢交付自己的信任。
蘇清顏做了個手勢，示意陳封繼續說下去。
而陳封則心中一頓，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蔓延開來——就好似，兩人之間，他才是那個地位低下的人。
想到這裡，陳封不由看了對面的小女子一眼。
明明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年紀，他竟有那麼一瞬間，為這姑娘身上的氣勢所臣服，怪哉！
他自然不知道，就算蘇清顏在這個時代是十五歲的小娘子，但是在另一個時空，卻是做了好幾年的總裁，當時的蘇氏企業差點就要被她父親毀於一旦，後來還是回國的蘇清顏一手扛起了蘇氏，一步一步打造出名企圈的奇迹。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關於這件事，我也問過我們家主的意見，他的意思的是，只要蘇姑娘願意，隨時可以加入我們，而我們這邊，永遠會給蘇姑娘一份滿意的酬勞。」
陳封說罷，目光若有似無地打量著對面的小娘子，似乎在好奇。
她究竟會不會答應呢？
按理說，但凡是個人，都不會拒絕這誘人的條件。
除非那個人不缺這點錢——但是以他們的調查來看，蘇姑娘家裡，似乎沒那麼富足，甚至可以說很是貧困了。
蘇清顏沉默下來。
不管是遠看還是近看，外人大概都會以為她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答應。
實則不然，蘇清顏是在腦海中向系統求助，「六兒啊，關於協議合同方面，你那邊應該是可以直接查看的吧？」
她畢竟沒從事過律師行業，所以就算以前簽署過很多條款，也沒辦法一字不差地複述下來。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擁有一個好系統的優點了。
666得意地叉腰，「呵，總算有你求我的時候了。」
蘇清顏：「……別鬧，說正事兒呢。」
666一秒便正經，「可以。」
蘇清顏有些驚奇了，「這回怎麼沒說要積分？改性了？哇哦！」
666無語地說：「哇哦什麼哇哦，沒見識。我好歹前身也是個典當系統，這點小小的要求，我還能滿足不了你？少看不起統了。」
蘇清顏：哦，那我可真要謝謝您了。
就在陳封差點沉不住氣想要開口的時候，蘇清顏終於抬起頭來，直視他道：「我考慮好了，關於您說的那幾點，我可以把製作配方交給您，但是我們需要簽署一個條款。」
她笑笑：「至於條款的內容，很快我會擬好給您送去，還請您留下地址，方便我們接下來的聯繫。」
陳封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畢竟聽說之前李家那小子也想要這配方，卻被這位果斷拒絕了。
他還以為，自己這趟來，只不過是來探聽一下虛實，接下來還有的要磨……現在一說起合作，大家似乎都是這樣的做法。
「怎麼，陳公子很驚訝嗎？」蘇清顏微微歪了歪腦袋，笑著問道。
「確實，」陳封甚至感嘆起來，「如今像蘇姑娘這樣爽快的人，著實不多見了。他們都想要把配方獨佔在自己手上，除非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願意分享出來，但就算是分享，也要磨蹭許久，讓人……」
蘇清顏語氣溫和地接道：「那陳公子可以放心了，蘇某最不喜歡的便是拖沓，既然決定好要與貴府合作，又怎麼會故意端著架子呢？」
她抿了一口茶水，又說：「畢竟蘇某還算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絕不會做出那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就如同這蓬萊紙而言，我一人分明不可能將這一整個鏈條吞下，所以才會選擇敞開門戶。」
「既然我將這紙造了出來，那便是為了造福百姓，自然，也是為了造福我自己。所以呢，只靠我一人之力，不僅不能實現初心，指不定最後連這門技術都傳承不下去。」
蘇清顏起身，對著陳封又作了一揖，話雖然充滿調侃，但語氣卻十分真摯：「說來，還是要感謝貴府慧眼識珠，才找了蘇某，讓我有機會也造福一把我自己。」
陳封連忙也起身，「姑娘不必言謝，我們兩家能夠合作，是在下求之不得，況且姑娘能有如此胸襟，實在令封感到敬佩又慚愧……」
而且他能找到蘇清顏，還是卻天縱卻小少爺牽的線，「當時若不是卻少爺與在下一番交談，陳某也沒想到要來找蘇姑娘，也便失去了蘇姑娘這位極好的夥伴。」
蘇清顏聽他這句話后，倒是笑了，沒想到卻天縱那個混不吝的，居然還有這番心思。
又在茶樓耽擱了一段時間，兩方告辭之後，蘇清顏心情暢快地往鋪子方向走去。
路上，遠遠便瞧著有群人圍了一圈，不知是發生了何事。
出於五千年來華夏種族天生遺傳的好奇心，蘇清顏上前近距離看了看。
原來是有個姑娘在賣身葬父。
沒想到這種事在古代還真是存在的呀。蘇清顏摸了摸下巴，心裡盤算著，要不她就把人買下來，正好培養成鋪子里的夥計，正好也是個姑娘，不必避嫌。
在蘇清顏身邊的幾位大娘看見她似乎有意幫忙，趕緊拉住她，小聲勸道：「姑娘啊，一看你就是沒什麼經驗的，這種人，可千萬別買。」
蘇清顏一臉懵地望向中間那女子，看起來不胖不瘦的，雖然算不上清秀吧，但好歹也是個普通的面相，總不至於丑到嚇人，哪裡就不能買了。
大娘一號一副「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模樣，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般，沖中間披著麻衣的女子道：「這位娘子，你若是真心想要葬父，怎麼不直接去有錢人家做工啊？」
那女子愣了愣，眼睛哭得紅腫，蘇清顏依稀能看出來，這應該不是什麼江湖騙子。
下一秒，就聽那紅著眼的女子說：「小女不是沒有去過，可他們，他們都嫌小女吃得太多，所以不願收小女。實在是沒有法子了，這才出此下冊……」
其實那大娘也只是想詐一詐這姑娘，誰曾想她居然如此實誠，真的就把自己的壞處給說了出來。
一時間，大娘臉上也有些精彩了。
蘇清顏臉上露出一絲微妙的笑意，旁人不願收這種的，可她蘇清顏敢收啊。
這世間她只愛兩種人，一種是聽話又有能力的，另一種便是誠實的。
巧了，今兒也不知道是什麼好日子，前頭讓她談成了一樁生意，後頭便來了一個好手下。
思及此，蘇清顏果斷上前，將她身上最值錢的銀簪遞給那姑娘，如春風般笑道：「姑娘可願隨我走？他們嫌你，我不嫌。」
作者有話說:
二更來了！
——
蘇清顏：今兒也不知道是什麼好日子……
楚贏舟：是沒有我的日子，你就這麼開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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