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義女成了親閨女（修）
69.16
蘇清顏哼笑一聲，沖對面目瞪口呆的一位士兵招招手，「大兄弟，傻站著做什麼？難不成還要我再幫忙把人帶走？」
少女穿了一襲素白長裙，發上別了根簡單的木簪，黛眉杏眼，柳腰纖纖，粉嫩的唇瓣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儘管渾身上下並沒有什麼值錢的首飾，但卻依舊將她絕色的面容渲染得格外明媚張揚。
士兵大兄弟生平第一次被這般又美又颯的小娘子搭話，登時漲紅了臉，「不…不不勞姑娘再動手…」
說到這裡，他已經緊張地再說不出多餘的話來，趕緊走到蘇清顏身邊，迅速把那賊人五花大綁。
走的時候，還憋著一張臉，結結巴巴對蘇清顏說：「多多…多謝姑娘！」
「不客氣不客氣，這都是順手應當的。」
就在蘇清顏擺擺手，打算寵辱不驚，在眾人的矚目中功成身退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姑娘請慢。」
「陛下和娘娘感念姑娘的救命之恩，想要給姑娘些賞賜。」
「嗯？」蘇清顏扭頭看去，便見帝后駕輦旁，一位臂前抱著拂塵的大太監正沖自己笑著。
「這位公公是在叫我？」
王總管仍笑道：「是的，陛下和娘娘雖然隔得遠，但卻也能看清楚姑娘矯捷的身姿，對姑娘的救命之恩甚是感激，想要就近與姑娘您說幾句。」
蘇清顏聽了這話，心中一個驚喜。
沒想到自己只是幫忙抓了個賊人，卻還有這等（賞賜的）好事等在後面！
那可是皇帝皇后啊，隨隨便便一出手，她帶著小錢子十幾年的錢都有了吧。
蘇清顏面色冷靜地走向駕輦，駕輦上坐著的帝后二人也向她看來。
被這麼多人同時注視著，尤其其中兩位還是國家頂頂尊貴之人，蘇清顏心裡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但她只緊張了一小會兒，便又恢復淡定。
皇帝皇后又怎麼了，皇帝皇后也是人，她堂堂小蘇總根本不帶慫的。
蘇清顏動作流暢地行禮叩首，雖然想過讓系統行個障眼法，她只動動嘴皮子就行。
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沒那麼矯情，反正又不是天天見皇帝，就是是入鄉隨俗了，「民女拜見皇帝陛下，皇後娘娘。」
駕輦上的皇后語氣淡淡的，道了句：「平身吧。」
蘇清顏很是輕鬆地回了她幾個問話，看得一旁皇帝突然笑了：「你這丫頭，倒是不像旁人，在朕和皇後面前，都如此鎮定，難不成真是修了什麼仙術。」
方才她手指一點，那黑衣大漢便忍不住狂笑打滾，當時就有人驚呼是仙術。
此刻楚元濟開了口，也是存了點打探的心思。
蘇清顏二兩撥千斤地解釋了幾句，「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小女子自學了醫書，閑來無事，便制了這無色無味的無敵痒痒粉，在要緊時刻保自己一命。」
楚元濟饒有興趣地點了點頭，又道：「抬起頭來，朕看看朕和皇后的小恩人到底長何模樣。」
蘇清顏稍微頷了頷首，抬眼與楚元濟對視幾秒，復又垂下。
楚元濟倒是沒想到，這身手不錯的小姑娘，長得也是如此貌美。
原先他也只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恩威並施，打消百姓心中對他的芥蒂，畢竟那波賊人行刺前說的話，必然會動搖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但在看清楚蘇清顏的容顏后，楚元濟心中不知怎的，忽而生出了些異樣的情緒。
驀地，先前把蘇清顏叫住的王公公笑著開口：「這位姑娘仔細瞧著，眉眼倒是與陛下有些相似，說不準能幫陛下和娘娘擋下一劫，就是天定的緣分呢。」
天下誰人不知，當今陛下子嗣單薄，若非他有一個能力實在強悍的兒子，南邊的順親王也不會等到如今才起兵造反。
眼下被一個小娘子輕輕鬆鬆撥轉了局面，將這伙賊人一網打盡，恰好小娘子又長得與陛下相像，何不順勢施恩，將她收為義女，也算留下了一段佳話。
楚元濟自然也想到這個問題。
他當即大笑一聲，很是舒暢似的，挑眉問道：「丫頭，既然是天定的緣分，你可願做朕的義女？」
蘇清顏冷不丁有點傻眼。
這話題是不是有點偏了？不是說讓她只來領賞賜就行，怎麼說著說著，竟不給她真金白銀的賞賜，改換一個沒什麼用的義女頭銜了？
儘管心裡對真金白銀還是有些執念，但蘇清顏也不好光明正大跟人要，只能暗自心痛。
不過義女就義女吧，總比啥也沒有來得強，「多謝陛下賞賜，民女願意。」
「好好好！」楚元濟一連說了三聲好。
一來這丫頭還真挺對他的口味，若他也能有個孩子，合該就是這樣能力卓越，漂亮大方。
二來呢，她同意做皇帝義女，百姓議論起來，便只會想起這段緣分佳話，而不會再去關注當初先太子之死的真相，到底如何了。
想到這裡，楚元濟面上的笑越發真切了，「好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帝義父的話，女兒姓蘇，名喚清顏，還有個幼弟。」蘇清顏頓了一下，又故作傷感地說：「女兒的親生父母都已經不在了，前幾日來到京城開了間紙坊鋪子。」
想當年她小蘇編過討人喜歡的瞎話，合起來能繞整個京城一半多，所以表起忠心來也格外的順嘴：「既然義父收了女兒做義女，那以後女兒定會像孝敬親生父母那般孝敬您和義母。」
這話說得，連做了幾十年皇宮總管的王公公聽了，都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這位人美路子野蘇姑娘，還真是適合在皇宮裡生活。
聽聽人家這拍馬屁的技巧，他老王手底下那些爭著搶著想冒頭的義子們，真是拍馬都追趕不上。
楚元濟倒是沒什麼，坐在他身邊一直很淡漠的皇後娘娘突然怔了怔：「你說，你叫什麼？」
蘇清顏還以為這位皇後娘娘是沒有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女兒名喚蘇清顏。」
「蘇…蘇清顏？清顏……」皇後娘娘呢喃了幾聲，向來都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突然變得獃滯。
楚元濟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皇后臉色猛地變得慘白，當著眾人的面高聲道：「別碰我！」
楚元濟的神情也逐漸難看，但還是被他很好地掩蓋住，一時沒有再開口。
還是皇后突然反應過來，才僵硬地笑了笑，面容恍惚地輕聲說道：「陛下，我沒事，只是總覺得清顏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可又實在記不得到底是在何處聽過……」
楚元濟也愣了，心中那股異樣更甚。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皇后一眼，又瞥了瞥眼前的蘇清顏，忽然說了句：「清顏，你過來。」
蘇清顏不明所以，上前而去，走到帝后駕輦處站定。
楚元濟眯了眯眼，仔細看了看她五官輪廓，心下的驚疑越積越深，別人不知道，甚至皇后自己也不記得往事，可他卻是清楚得很。
皇后根本不是什麼民間女子，也沒有帝后之間一見鍾情的故事，因為這些消息，都是他將她帶回皇宮時親口編造的。
當年…當年他先是得不到贏蓉，后又被長相與贏蓉相似的孫氏拒絕，頓時惱羞成怒，故意安上了莫須有的錯處，將孫家眾人流放邊疆。
後來才知，孫家費了巨大的心血，用最後的人脈，把孫氏偷偷放走。
孫氏流落到一個小村莊里，在那裡與一介農夫成了親。
這讓幾年後忽聞此事的楚元濟聽到后，瞬間怒氣大增，不僅是因為孫家的欺君之罪，更因為孫氏都已經是他的人了，卻寧願嫁給村夫，也不願進宮做他的妃子。
想起那些陳年舊事，楚元濟面上的神色緩緩深沉。
十五年前，孫氏一家進宮為太后賀壽。
楚元濟在宴上喝了些薄酒，眼前便有些恍惚，所以獨自一人想要出去走走。
正走著，忽見假山前的鞦韆上坐了一位衣著蹁躚的美人，美人扭過臉來看見了他，慌亂了一瞬，便要行禮。
楚元濟猛地驚了，腦子一昏，竟以為是…是他心底深深藏著、卻又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的那人。
後面的事，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想著，得不到那人，得到一個像她的替身，也好過什麼都沒有。
然而最後，他依舊什麼都沒有，依舊是孑然一身。
楚元濟從回憶里抽出身來，目光複雜地看向蘇清顏，問：「清顏丫頭，你今年幾歲了？家在何處？你還記得…你父親叫什麼名字，你母親是何時去世的嗎？」
蘇清顏這時已經感到有一絲的怪異了。
但畢竟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給人皇帝甩臉子，便乖乖巧巧地答了。
楚元濟一一聽完，就算蘇清顏說自己母親去世有六七年了，也更令他心中猜測確信一分。
因為他安排孫氏假死，她醒來后竟還想著逃，楚元濟便給她服了秘葯，讓她失去了所有記憶，只記得自己是楚元濟的女人，是這天下最尊貴之人的附屬品。
六七年前，他使了個手段，將孫氏帶走。
那時候聽聞她與那村夫已經有了兩個孩子，而早已怒火交心的楚元濟又哪裡會去細究，孫氏產下蘇清顏時月份足不足。
作者有話說:
今日一更√
這位陛下其實是個反派，可千萬不要被他溫儒的表象欺騙了~
但也不是壞的特別徹底，畢竟顏顏是他四十歲才得知的唯一的女兒，甚至他自己也清楚，這輩子應該也就這一個孩子了，所以就算再狠毒，也不會真對顏顏不利的。
反而皇後娘娘，其實並不怎麼喜歡顏顏，顏顏的存在對她來說，會一直提醒她，讓她無論何時都承受著無比的痛苦。
但皇後娘娘從前文也能看出來，她並不會因為痛苦就真的磋磨這個女兒，而只是對她不冷不熱（設身處地想想，其實這才是最善良的人正常的反應）。
這世上本來就不定單純地用一個概念詞，比如「好的」和「壞的」，去隨意定義一個人。
就像皇帝和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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