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塌上睡美人(為微糖微冰三更)
72.9
由於宿主已經敏銳到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666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苦巴巴地把當年那件事告訴她。
為此,它痛苦地流下兩行並不存在的眼淚,似乎在悲傷自己還未得到便已失去的積分。
宮女們中間有個看起來就很得體的,收拾完寢宮后,領著一干水靈靈的小宮女們走到蘇清顏身前行禮:「殿下,奴婢是華陽宮的管事姑姑,姓宋,以後您有什麼需要奴婢做的,儘管吩咐便是。」
蘇清顏聽了,神色莫名一頓。
總覺得這話好像以前在哪聽過似的?哦對,是楚贏舟那天腦抽了,找來四五個侍女去伺候她……
緩了一會,她才情態自然地抬了抬手:「起來吧。」
擺出氣勢后,又道:「你們既然都做了我華陽宮的宮女,那自然就該以華陽宮的利益為主,我先說明一點,在華陽宮,你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吃裡扒外,幫著別人來作踐你們主子,被我發現了,可就不是打一頓趕出去的事了,都聽明白了嗎?」
「是。」宮女們齊刷刷地應下。
除了那位宋姑姑,蘇清顏讓所有人都退下,然後溫和道:「宋姑姑,您在這皇宮裡一定待了很久吧?那您知道母后都喜歡些什麼嗎?我待會兒想去鳳鸞宮探望一下母后,但是不知道該帶些什麼去……」
其實要她講,該能不去就不去的。
系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之後,她已經很難用正常女兒對待母親的眼光去看孫氏了。
她早就把自己當成了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對小錢子,可以真心疼愛,對渣男皇帝爹,可以假裝恭順,但面對孫氏,她卻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宋姑姑想了想,說:「皇後娘娘常年禮佛,因為後宮也沒什麼子嗣,娘娘她通常便是待在鳳鸞殿的小佛堂,或者被陛下招去正陽殿。殿下若是想讓娘娘開心,不妨親手抄一份佛經送去,也算是全了您的心意。」
蘇清顏「啊」了一聲,「要抄佛經……」
這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宋姑姑一看就知道蘇清顏的意思,當即笑了下,繼續道:「殿下若是不嫌,奴婢這裡還有一套剛抄好的佛經,不如便借您的手,送與皇後娘娘?」
「行,就按你說的辦。」蘇清顏一錘定音,不得不再次感嘆,在這深宮裡摸爬滾打的,無論是什麼人,會說話會辦事,都是基本配備。
蘇清顏猜的沒錯,第一次拜訪,她帶著小錢子過去后,孫氏待她真的是不冷不熱。
也似乎,皇后一直都是這幅不冷不熱的模樣。
「母后這裡什麼都不缺,所以女兒便想著,將這份手抄的佛經拿來送您,也希望您能健健康康的,笑口常開。」蘇清顏把佛經遞上去,沖孫氏乖巧地笑了笑。
「嗯,你有心了。」
這句話之後,殿上一片沉默。
蘇清顏尷尬地已經想要告辭,但皇后似乎這才注意到蘇清顏身邊的小錢子,忽然和善地問:「這便是你弟弟?」
「是,他小名叫小錢子,大名蘇錢,不過女兒想著等抽出空了,親自去給他把名字改了。」這事是小錢子很久之前就要求過的。
小屁孩兒讀了幾本書之後,便開始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好,一點都不顯書生氣。
蘇清顏問他想換個什麼名字,他支支吾吾半天,從一本書上圈出個「遷」字來。
把這件事說出來后,孫氏突地笑了一下,很淺,轉瞬即逝,「你弟弟果然是個好孩子。」
不過在此之後,孫氏的神情明顯又變得低落,小錢子出人意料地開口:「皇後娘娘也很好。」
「哦?」皇后含著一層薄霧似的目光看向小錢子,問:「為什麼?」
小錢子看看姐姐,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
蘇清顏拍拍他肩膀,隨後便聽見小孩兒尚算稚嫩的童音道:「因為娘娘很像小錢子夢見過的母親,母親一定會對姐姐和小錢子好的,所以娘娘一定也很好。」
原本小孩兒的話音一落,蘇清顏這心便猛地一跳,趕緊去看皇后的表情。
發現她非但沒有異樣,還表現的越加柔和,忍不住在心裡嘆氣,這小屁孩兒拍的馬屁也是一拍一個準。
蘇清顏特意避開小孩兒囑咐過宮女,不要把皇后就是她親生母親的消息傳到小錢子耳朵里,所以他暫時還不知道,眼前這位衣裳華美、妝容精緻的皇後娘娘,其實就是他們姐弟倆的母親。
當時孫氏日記里,對小錢子的期待,蘇清顏也一直記得。
此刻她忽然改變了想法,或許讓小錢子多到鳳鸞殿走走,對孫氏也是一種無形的慰藉吧……
離開鳳鸞殿後,回去的路上,蘇清顏問小錢子:「喜歡皇後娘娘嗎?」
小孩兒飛快地答說:「喜歡。」
蘇清顏逗他:「過兩天把你送去鳳鸞殿住幾日,怎麼樣?」
「那不行!」這回小錢子連想都沒想,「喜歡是喜歡,這跟住在一起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姐,我再喜歡皇後娘娘,她也不是我跟姐姐的母親啊。」
「你啊。」蘇清顏沒法了,只好輕輕點了點他額頭:「說話一套一套的,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這麼一個下午,蘇清顏帶著小錢子拜訪完皇后,又去華陽宮的緊鄰的東宮轉了一圈,可惜人還沒回來。
說來也是令人驚奇,這華陽宮以往並不是給公主皇子住的,而是各國使臣來訪,便會被安排到華陽宮,為了炫耀本國的財力,華陽宮也算得上是皇宮裡除了皇帝皇后,以及太后太子四人外,最華麗的宮殿了。
這次陰謀論一下,皇帝破例把這華陽殿給她住,蘇清顏猜,估計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借她來故意噁心那位太子呢。
而被蘇清顏陰謀論聯想到的太子殿下,此時正在蘇清顏京城的小院里苦等。
從一路出宮到現在,他已經翻牆進來,在沒鎖門的房間里干坐了數個時辰。
安慰了無數遍,想著她或許是去哪裡玩了,也或許是尋了個法子在哪裡賺錢……反正天黑之前一定會回來的,畢竟這次不像之前,房裡的東西都還在,幾乎沒帶什麼出去。
然而依舊是等到了天亮。
什麼都沒等來。
楚贏舟的臉色已經不能用「不好」二字來形容了。
他略微上挑的眼周染上幾分赤色,視線中戾氣橫生,面色卻蒼白得好似透明,渾身氣息猶如沉浸在十方寒淵之中,冷冽刺骨。
一手撐著木桌站起身來,一手摁著額頭,踉蹌幾下后,也沒像上次一樣,在地上看見攔住他腳步的紙團。
所以。
便是真的不願見到他了,是嗎?
可既然不願見他,又究竟為什麼要處處撩撥他,招惹他?!給他錯誤的信號,讓他以為……以為她只是短暫地離開了一下,很快就會回來……
小騙子。
他以後,再也不信她的鬼話了。
楚贏舟站定,猩紅著眼眶走出房門,被晨曦刺得幾乎要流下脆弱的眼淚,「蘇清顏,你最好祈禱,以後,讓我再也見不到你。」
這次的楚贏舟連常閔都不敢上前搭話了。
只是沉默著隨他回了宮,一路上都能聽到皇帝那位義女是如何的山雞變鳳凰。
聽說真正的冊封詔書雖然還沒下,但身為皇室血脈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
還未踏入東宮的殿門,便聽東宮的小黃門說,公主殿下昨晚來拜見他,但太子殿下不在,所以又折身回去了,走之前還問太子什麼時候有時間見個面,大家都是兄妹,以後還可以串個門什麼的。
不過聽了這話的楚贏舟冷笑一聲,直接便往正陽殿去了。
這次正陽殿的人沒讓他等,似乎是迫不及待想看他不虞的模樣。
楚贏舟此時沒那個心思去跟楚元濟兜兜轉轉,所以全程沒有掩蓋自己的情緒,黑著臉道:「兒臣請求出宮半月,今早發現京中仍有隱藏的亂臣餘孽,為保國泰民安,兒臣自願前去將這些惡賊一一剿滅。」
楚元濟樂得看他吃癟,觀賞一陣后,手一揮,答應了。
-
要說十月份有什麼震動京城的事,第一便是宮裡多出個貌美如花的皇長女,第二便是常年外出禮佛的太後娘娘歸來。
正好趕在皇長女受冊大長公主的當晚,面目莊嚴的太后伴隨大太監的一聲高喊,行動略緩地走入場中。
場上一片黑壓壓跪地的頭頂,太后冷漠的視線掃了一圈,在皇帝身上停留了幾秒,看見他身邊的蘇清顏,面色稍微回暖了些。
倒也不是單純的喜不喜歡蘇清顏,而是見她禮儀方面沒出什麼差錯,勉勉強強還算受得起大長公主的封號。
楚元濟並非是太后親子,所以見此,面上不顯,心裡卻不怎麼痛快。
老傢伙身體不好,留在外面的行宮便是,一聽說他親女兒找回來了,後腳便趕了回來,難不成還怕他的女兒入不了眾人眼?
瞧瞧這架勢,這還是剛回來呢,就開始擺上太后的譜了,甚至當著他的面給他女兒下馬威,這讓他身為皇帝的威嚴往那裡放。
「太後身子不好,若是無事,便早些回慈寧宮歇息吧。」楚元濟沒忍住開口。
當年楚元濟還是個生下來亡母即逝的三皇子,雖說是先帝血脈,但他上頭兩位抱養來的哥哥大他實在太多,況且也能力尤其出眾。
那時出眾的兩個皇子,便是養在由如今的太后膝下,被她教導出來的。
而楚元濟這個三皇子,分明是真龍之子,卻只能養在貴妃身邊,做一個處處不如人的庶子。
太后當時一句「兩個兒子便足夠了,多了本宮也養不了」,楚元濟曉事後聽人說過一遍,就一直記到了現在。
所以他心中對太后只有怨,其他什麼尊重孝順,皆是裝出來的。
太后的面色因為他這一句話,登時又變得鐵青,「皇帝這是什麼意思,你的女兒便是哀家的孫女,哀家來看孫女的冊封典禮,有什麼不妥嗎?」
楚元濟被她堵了一下,也氣得不行,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不好發火,只能咬緊牙關暗自忍下,笑著說:「是,是兒說錯了,還請太后莫要放在心上。」
聞言,太后卻不說話了,這才叫眾人平身,冷聲說道:「皇帝你做的任何決定,都不是可以隨意胡來的,女兒被尋回來,這本是一件好事,但你想過沒有,南邊和西邊還亂著,你卻在宮裡大興華宴,你可有真正將我楚國命運放在心上?!」
楚元濟這種時候不想與她爭辯國事,一下子也冷了臉,說:「太后在這丫頭的冊封禮上何必談扯國家之事?朕只是愧疚於十五年內不曾知曉清顏這女兒的存在,想要彌補她罷了。」
場中兩位神仙打架,場下無數小民遭殃。
小民之一的蘇清顏苦著一張臉,心道本來冊封的儀式就已經夠冗長繁雜了,這下更好,一個皇帝,一個太后,直接在她冊封的儀式上吵了起來。
都是頂級大人物了,就不能關起們來偷偷吵架?都不要面子的嗎?想她當年因為公司跟她老爸吵架的時候,可沒有這麼興師動眾讓人看笑話過!
這場冊封典禮,最終也是草草了結。
在那之後,蘇清顏便沒怎麼出過華陽宮的門,慈寧宮那裡派人來說免了日常的請安,只需要十五的時候去一次即可。
而皇后那邊更是奇葩,只說娘娘一般都沒什麼空,乾脆不用過去了。
這令蘇清顏的米蟲生活過得簡直不要太快活,整日就領著小錢子這裡轉轉那裡瞧瞧,花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終於把皇宮的地形版圖給摸透了。
摸透之後,蘇清顏也就沒了什麼繼續悶在皇宮的慾望,左思右想,不知道她的鋪子經營的怎麼樣了,反正各類紙張的進貨,她是有讓系統去幫忙處理的。
以是她便想著,看看能不能去求個恩典,讓她再出宮小住一段時間。
本以為皇帝那邊不會輕易同意,沒想到楚元濟聽聞此事後笑出了聲:「丫頭,在宮裡不用拘著你自己,哪天想出去轉轉了,直接出宮便是。朕不是給了你一塊宮牌?不管何時,都能拿著它隨意進出宮門。」
蘇清顏:還真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
她真的連想都沒想過!
楚元濟又笑了一聲,讓她回華陽殿帶些隨身的物件,明日直接出宮就好,甚至說會派個龍衛軍保護她的安全。
「多謝父皇!」蘇清顏這回是真心實意的高興,連忙獻殷勤地給便宜爹捶了捶肩,然後一蹦三尺遠地走了。
回到華陽宮后,小錢子剛好練完字,拿過來尋她。
蘇清顏看著紙間已經算是格外有靈氣的幾個大字,滿意地誇了小孩兒幾句,便帶著他一起收拾東西去了。
一邊收拾,一邊說:「姐姐想著,老是這樣只讓你練字看書,也不能解決你的所有問題,等出宮后,姐就給你找個有名氣的先生教你,怎樣?」
小孩兒這邊自然是怎麼樣都行,都聽姐姐的。
然而第二天姐弟倆東西是準備好了,卻沒走成。
因為太子殿下回來了。
她那便宜爹讓人通傳了聲,說讓她再在宮裡待一日,見了太子之後再走也不遲。
說來也是,她入宮都這麼久了,皇帝連跟她提都沒提過太子的名字,而另外兩個長輩那邊,根本是連面都難見上一次,宮女太監們呢,又不能直提太子的名諱,所以導致了蘇清顏到現在,還不知道太子殿下叫什麼名字。
不過說到楚姓,蘇清顏倒是想到了楚贏舟。
但皇親國戚是沒有別的姓楚的人了。
所以難不成,楚大佬是京城哪位世家楚姓子弟?這裡是楚國嘛,自然姓楚的也不少。
只是京城,便足足有三個望族是楚姓,因為聚居的方位不同,人們為了區分,都是喊「東楚」「西楚」和「中楚」。
就在蘇清顏哀聲嘆氣的同時,正陽殿中。
「太后前來,是有何要事與朕商量?」楚元濟頭也不抬地問。
太后是這深宮中為數不多的,知道太子並非楚家血脈的人。但她知曉的時候,楚贏舟已經在京城打出了名號,這時就是再如何不願意,也無濟於事了。
「十九年前,哀家還以為太子真是你流落在外的兒子,拜了一夜的佛,慶幸蒼天有眼,好歹讓我楚家有了后。」太后看著案前的皇帝,諳啞的嗓音逐漸拔高:「見你對那孩子不好,哀家還勸過你,就算再如何追求完美,也無需那般教育孩子。」
「可你死性不改,你養了那孩子,卻又不教他,行,哀家親自教養便是。後來你又說什麼?覺得哀家親自撫養他,他長大之後便不會孝順你,當時哀家聽了心裡直笑,還問你是他父親,他又怎能不孝敬你。」
一直到太子長大,十五歲那年打了第一場勝仗回來,太后才知道,原來她以為的孫子,其實並不是親孫子。
甚至沒有皇家半分血脈。
「現在你又說這蘇丫頭是你的親女兒,僅是個女孩,哀家這老太婆也信了。」太后壓著怒氣說:「皇帝,你已經不年輕了,既然意外尋回了這唯一的血脈,那哀家便不會容許非我楚家人繼承楚家皇位!」
有關此事,楚元濟也仔細考慮過,但沒有什麼頭緒。
他以前沒尋回蘇清顏的時候,對楚贏舟是厭惡多於喜。
但同時他又不得不承認,楚贏舟作為他的繼承人,真的是格外優秀了。
就是這種矛盾的心理,導致他越來越難以抉擇,他不想做亡國之君,也不想在史書中留下個無子的名頭。
所以有時候想想,便是讓楚贏舟做太子,又有什麼呢?反正只要這件事不暴露出來,楚贏舟便永遠都是他楚元濟的兒子。
只有他,才配有如此優秀的繼承人。
可太后的話,也讓楚元濟感到一絲動容,「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的意思很簡單,早些讓那蘇丫頭尋個人嫁了,生個兒子再培養起來,另外尋個理由,將太子發落了,便一切迎刃而解。」
楚元濟眼中的光芒閃了閃,考慮許久,最後說:「此事非同小可,還請太后容朕再考慮考慮才是。」
太后離去。
半晌,楚元濟讓王總管把蘇清顏請了過來。
對於太后提出的建議,楚元濟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太靠譜,儘管他在政事上沒什麼特別大的成就,但也知道隨隨便便就把楚贏舟發落,是絕對不容易的事。
因此,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問問蘇清顏的想法。
誠然,他沒有說楚贏舟不是自己的親兒子,而是對蘇清顏提了一個小小的假設,以「若你太子皇兄也無法生齣兒子」為前提。
當蘇清顏聽完楚元濟的話后,知道這是太后的建議,差點都要笑噴了。
也虧得那太後手里沒什麼政權,不然就這,讓她亂搞幾趟,楚國說不準哪天啪一下,沒了。
蘇清顏也是認真在想如何打消他們的這個念頭,思索一會兒,回道:「太子皇兄也不一定就不會有兒子,況且就算他生不齣兒子來,那也該會有女兒,女兒的兒子和妹妹的兒子之間,定是女兒的兒子更親近。」
她自然知道太子與自己不是同一個爹生的,所以她盡量說一些能讓楚元濟自我發散的話來引導,「所以一旦太子哥哥有了女兒,那麼清顏和清顏的孩子便危險了。」
楚元濟聽了之後,果然也思考起來。
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需要成長起來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楚贏舟知道后,定然不會甘心,說不定不僅會殘忍殺害清顏和清顏的孩子以絕後患,還會直接篡改國號,自己做開國皇帝……
不妥不妥!
楚元濟深以為意。
等蘇清顏也離去后,他問把王總管叫過來,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不得不說,身為管理宮內一切雜務的王大總管思路就要開闊多了,眼珠子轉了轉,便說:「奴才倒是有個想法,不過陛下也就當做聽了個笑話罷。」
楚元濟讓他講。
王總管微微一笑,說:「奴才聽說,前面幾位靜德帝、仁安帝,還有先帝,都曾動過想要把女子立為繼承人的心思。」
一聽他說起這個,楚元濟微微愣了愣。
「奴才記得,仁安帝甚至已經排除萬難,讓朝臣鬆口冊封大公主做太女,誰知太女做了沒幾日,便被抱養的皇子毒殺了。」
不過,王總管又笑了下,繼續道:「咱們太子殿下尚未成親,不一定就真的無法生養,所以陛下可以按這般情況考慮,但也不必提前憂心。」
殿內不管日夜都燃著的燭火「噼啪」作響,楚元濟望著那微光,陷入了深思。
-
轉眼到了夜裡,蘇清顏帶著小錢子來到太子的洗塵宴。
雖然僅出去半個月,回來便要開宴迎接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蘇清顏在看將賓客桌上擺著的幾壇酒,瞬間希望宴會可以再多一些。
因為沒有把握好時間,她來的時候,宴上的人已經快要走了大半,就連主座上的皇帝,以及次主座上的太子都不見了蹤影。
據說太子是喝了些便出去散心了,皇帝則是只走了個過場,幾乎只來轉了一趟便走了。
看來這次又沒趕上。
蘇清顏讓小錢子坐在自己身邊,想吃什麼糕點自己拿,但是不許偷偷喝酒。
小錢子氣哄哄地哼了一聲,「你自己都沒什麼酒量,卻喝得歡快,為什麼不許我喝。」
蘇清顏給了他一個眼神,威脅道:「你若是只想長姐姐這麼高的話,也沒什麼同不同意的,儘管喝。」
「呃,」小錢子默默收回視線,悶頭吃自己的糕點,「那還是算了。」
蘇清顏:「…………」怎麼說話呢!
宮裡的糕點小錢子已經要吃膩了,嘗了幾塊便不動了,托著腮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清顏見他實在待不下去,便讓身邊的宮女把他先送回華陽宮去。
等宴會散的差不多了,蘇清顏終於滿足地起身,搖了搖腦袋,覺得這酒倒是沒想象中的醺人。
正要帶著宮女們一同回去時,方才帶著小錢子回去的那宮女慌慌張張地回來,「殿下,不好了,小公子不知怎的翻進了東宮的花園,把太子最喜愛的蓉錦花給摘了,現今被東宮的侍衛扣下,說要等太子回去處置呢!」
這位宮女把小錢子送回他的殿中,眼看著小公子坐在桌邊開始練字,便放心地走開,打算燒些水,待會兒等公主回來便能直接用了。
誰知道她才剛坐到燒水爐前沒多久呢,不遠處便有人在大聲斥責著什麼。
出去一看,小公子不見了,出宮門一看,小公子竟被東宮的侍衛扣下,不管她怎麼說都不肯放人。
沒辦法,宮女只好趕來宴會,讓她們公主親自出面。
蘇清顏在得知事情經過後,額角狠狠一跳,原先還有些輕微發昏的腦袋立馬不暈了,快步往回趕去。
到了東宮門外,蘇清顏想也不想直接闖了進去,見到那名侍衛,但也不知道這狗屁太子到底是怎麼訓的手下,一個兩個的嘴巴嚴實的緊,愣是不肯把小錢子交出來。
蘇清顏摁了摁腦袋,只說:「你們太子什麼時候回來?」
那些侍衛自然不知道。
蘇清顏腦袋開始再次發暈,最後給弄得脾氣也上來了,「行,你們太子的寢宮在哪裡?本公主去偏殿等他。」
幾個侍衛面面相覷,還是其中一個知道最近這位大長公主有多得寵,沖其他人搖搖頭,然後對蘇清顏說:「殿下請跟我來吧。」
楚贏舟在三角湖上的小亭子里吹了會兒風,腦袋反而疼了起來。
他回了東宮,正要進自己的寢殿,卻被一旁的侍衛喊住:「殿下,方才公主殿下來找您。」
那侍衛把簡單把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遍,楚贏舟在聽到蓉錦花被摘了一朵時,眉頭稍微皺了皺,但也沒多說別的,「行了,把人放了吧,你們幾個大男人,扣下個小孩兒算什麼。」
「以後遇事懂得變通些,那花又不是摘不得。」
說罷,他又要抬腳。
那位領著蘇清顏去了偏殿的侍衛忙道:「可是公主殿下還在偏殿等您呢。」
「?」楚贏舟終於停下來,煩躁地嘆了口氣,「她弟弟本宮放了,她還有什麼要與本宮談的?」
那侍衛為難地皺起臉,想說公主殿下她……她其實睡著了。
就睡在您偏殿的床上。
但楚贏舟似乎理解錯了,還以為他這位不知從哪來的「皇妹」是故意要來東宮,在他跟前耍威風的,心中更加煩郁,拐了個彎,抬腳往偏殿走去,「行了,你們幾個該幹嘛幹嘛去,本宮親自去看看。」
偏殿門口離正殿也就幾步遠的距離。
楚贏舟推門進去,環視了整個外殿一圈,沒看見他那皇妹的半個人影。
他眉宇間的褶皺更深了,繼續往內室而去。
掀起門帘后,一眼便看見他的塌上,蜷著個鵝黃色背影。
作者有話說:
我果然信守諾言。這更有些長,小顧就是想讓你們在結尾看見他們倆的相遇……
這7663字是我花費四個小時一口氣寫的,佩服我自己,寫到最後寫得我頭昏眼花的,晚安,寶貝們。
章節評論(17)
點擊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