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今天也要開心鴨
4.32
陌玄燁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我沒有生氣。」
「你分明就有！」洛酒酒無情控訴。
要不是她時刻關注著他頭上的黑化濃霧，她說不定就被忽悠過去了！
幸好她明察秋毫！
陌玄燁一陣無語塞。
怎麼他到底有沒有生氣，洛酒酒看上去比他自己還確定嗎？
其實陌玄燁倒也沒說謊話，他確實不覺得自己生氣了。
雖然看到洛酒酒和郁錦一副十分熟悉說笑打趣的樣子，他心頭略微有些不舒服，但理智告訴他這是很正常的。
郁錦和洛酒酒原本就是打小相識，更別說洛酒酒身為公主想對誰好便對誰好，那是她的自由，她生下來就有被偏愛的權利，誰都干預不了她。
而他自己早就已經習慣將不情願都壓到心底，盡數撫平。
他經歷的不公之事實在是太多了，若是每一件都記在心裡，那他根本活不到今日。
因此和陌玄燁本人的感受比起來，頭頂上的黑霧反而更加能夠反應出他的情緒。
這也就成為了洛酒酒揣測他心思的外掛。
奈何洛酒酒對這些心思深沉的彎彎繞繞實在是搞不懂，她只能判斷出陌玄燁心情不好，但想不出他究竟為什麼心情不好。
她看陌玄燁半晌表情都沒什麼變化，怎麼也找不到突破口，最後只好垂頭喪氣回到了座位里，一時間連吃芙蓉糕的心思都沒了。
陌玄燁看著那張原本充滿笑意的眼睛蒙上了沮喪，心頭隱隱有些不舒服。
一想到洛酒酒是因為他而不開心，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便越發明顯，讓他險些壓制不住。
接下來的課程洛酒酒更是光明正大的開始走神。
她雙手托著下巴，一堂課都在思考怎麼才能讓陌玄燁更開心一些，想得人都瞌睡了。
等到她終於熬到了下學，幾乎是在夫子話音落下之後，她便抓著包裹沖了出去，像個小炮彈一樣。
陌玄燁和郁錦都沒料到她動作這麼突然，甚至一時間沒來得及將她攔住。
郁錦挑了挑眉毛：「怎麼幾日不見，公主看上去腦子不靈光了許多？」
倒是比先前看上去可愛了些，但也蠢得太明顯了。
「郁公子慎言。」陌玄燁擰著眉頭制止道，「公主千金之軀，又豈是能在背後言語議論的？」
「你這是要給她出頭嗎？」郁錦將書本放進書框，往書童的懷裡一推，「但你憑什麼給她出頭呢？質子殿下？」
郁錦說起話來不疾不緩，姿態磊落表情坦蕩，唇角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但就是這副樣子，對比之下壓制性反而更重了。
他只用三言兩語就能將此刻的陌玄燁壓制住，因為他說的句句都在理。
「郁公子說的對。」陌玄燁勾了勾唇角笑了，「是我僭越了。」
郁錦見此人如此識趣，心頭也少了幾分興趣。他心道這果然是個會投機取巧攀炎附勢的，不然也不能哄得永歡非要討他來做伴讀，還捎帶著將自己牽連了。
他一甩衣袖起身告辭，徹底將陌玄燁甩在了身後，再沒多看一眼。
一時間學堂之中便只剩下了陌玄燁一個，他低垂下眼瞼來收拾書本，動作慢條斯理，姿態不緊不慢，脊背始終挺得筆直。
他緊抿著唇瓣，回去時將腳步放得很慢，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此刻腦子裡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又在期盼些什麼？
在回到質子殿後，他又朝著上次洛酒酒呆過的樹蔭底下看了一眼，那裡空無一人。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
這才多久？他就已經開始患得患失了不成？
他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還不知何時才能報，現在竟然將心思放在了這些不該有的事情上。
「太蠢了。」他低聲暗罵了自己一句。
「你罵誰呢？」
洛酒酒的聲音突然出現。
她和團團一同抬著一個比她們兩人還大許多的風箏，一臉狐疑地湊到陌玄燁眼前來:「你是不是又在背後偷偷罵我了？」
她好歹也是個公主，每日盡心竭力的哄他，結果現在不僅要在明面上被嫌棄，暗地裡還要挨罵嗎？
還有天理嗎？這是公主該有的待遇嗎？
陌玄燁愣了一下。
他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驚愕，視線先是落在洛酒酒身上，隨後又看向那個過分大的風箏。
「公主不是回宮去了嗎？這是什麼？」
洛酒酒一被岔開話題，就忘記了剛剛自己似乎疑似被罵的事情，立刻換上了一副有些得意的小表情，一揚下巴介紹著:
「這是我扎的風箏，剛剛速成的，厲害吧？」
她只是和團團聯合起來摸索了一下，就把這麼大的風箏做了出來，真不愧是心靈手巧的小仙女呢。
陌玄燁微微挑起半邊眉毛來:「公主做風箏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你呀！」洛酒酒叉腰。
這人不知道為什麼又不高興了，還不肯承認，害得她只能絞盡腦汁變著花樣來哄他開心。
再這麼下去，她馬上就要技窮了，再多話本子都不夠她來用啊！
陌玄燁垂下眼來，目光落在那巨大的風箏上，眼底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柔。
「公主為何會認為，我會喜歡這些？」
「不為何，就因為我也沒別的法子了。」洛酒酒極為坦誠。
她一把抓住了陌玄燁，將風箏線往他手裡一塞:「先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了，還是放風箏吧，我相信風箏飛起來你肯定會很高興的！」
她知道陌玄燁被困在宮牆裡肯定很不開心，現在他最需要的是自由。奈何她這個公主雖然備受寵愛，但沒什麼實權，前些日子帶他出宮一趟還險些被罰。
於是她退而求其次，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看風箏飛上天，心緒也會開闊，四捨五入就是他們也離開宮牆了嘛！真是個好主意！
陌玄燁十分複雜地接過風箏線，極為隱晦地問:「公主這風箏是做的什麼形狀？」
「鴨子呀。」洛酒酒歪頭，「本來是想做大鵬的，但是太難了，於是就換成了鴨子。」
陌玄燁:「……」
大鵬展翅他還可以理解，做成鴨子又是什麼寓意？
「這你就不懂了吧。」洛酒酒一臉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向鴨子，「這叫，今天也要開心鴨！可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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