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窮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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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柳使勁地抽回手，不留痕迹地舒展開眉間，敷衍地笑道：「他欠你債你找他要去，別擋著我，我還要去洗臉呢。」說著要向另一端走去。
中年男子腳下一動，擋住了她的去路，咧嘴一笑：「別走啊。」
蘇小柳有些急了，剛要求救，一隻木桶隔空飛來，「啪」地一聲，打在了他的臉上。
木桶里的水濺了一地，蘇小柳忙趁機向回跑。
抬頭看去，司徒千月有些慍怒地看著那幾個人，不緊不慢道：「做什麼擋著我娘子，有事不進來找我說？」
中年男子咬牙切齒地抬起頭看向他，剛要發火，就見蘇小柳又從舊廟裡匆匆跑出來，大聲說道：「別吵別吵！欠多少，我替他還！」
她低著頭翻著自己隨身帶著的荷包，還在清點著碎銀，就聽那端說道：「一千兩黃金。」
蘇小柳翻動著荷包的手忽然停下動作，她一臉錯愕地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司徒千月，緩緩說道：「一千兩黃金……你用去做什麼了？」
司徒千月一臉無辜地看向她，道：「我就借了十兩黃金，多出來的是他們後來加上的。」
蘇小柳深呼吸一口氣，她確定了，爹這一次一定是將她嫁給了第一窮人。因為窮人的性質不是在於有沒有錢，而是在於欠別人的錢有多少。
蘇小柳將荷包一收，用著商量的語氣對著那幾人說道：「這樣吧，我這有一點你們先拿著，剩下的過幾天你們再來，我再給你們可以嗎？」過幾天她一定早就想辦法離開了，讓他們找這個第一窮人夫君要去吧。
中年男子頗為不耐地說道：「這姑娘，你以為我還會信這些哄鬼的話？」他指著司徒千月對她說，「他已經欠了我半年了，窮成這樣你也嫁，你是嫁不出去了？」
蘇小柳雖然覺得自己和這個第一窮人夫君沒什麼感情，但聽他這麼一說，不光是替他感到憤懣，自己的火氣也上來了。
她眉毛一挑，音調不覺提高道：「我愛不愛嫁給他關你什麼事？一千兩黃金你算過沒有，究竟有幾兩才是你的？」
「當家的，別跟她廢話了，打他們一頓，下次再來，看看他們還給不給。」其中一個青衣隨從不耐煩了，拖著棍子在地上搗了搗。
蘇小柳一見棍子，頓時底氣下去大半。
「行，先打他們一頓。」中年男子敲了敲手中棍子，忽然惡狠狠地笑了一下。
蘇小柳被他們嚇到了，一把拉起司徒千月往舊廟裡跑，木門狠狠一關，找起一根木閂將門堵上。
「快從窗戶出去，去我爹那邊！」蘇小柳著急地拉著他跑到窗邊。
木門被人使勁踹打著，咒罵聲不斷。
司徒千月轉回身去看向門口，一雙墨眸看著差點被震掉的門閂，說：「為什麼不跟他們打？我打得過他們。」
蘇小柳拉著他，看了一眼門口，急忙忙地哄道：「我知道你打得過他們，但是蠻力不能解決一切，要動腦子，知道嗎？」
司徒千月低下頭看她，一雙眸子含笑，竟讓她的耳朵有些發燙。
蘇小柳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想起自己拎著夜香桶到處亂竄的模樣，她顧不上別的，一個勁地扯著他，急道：「快跟我走。」
「打他們。」司徒千月靜靜地看著門口，淡淡笑道。
蘇小柳鬆開拉著他的手，一臉認真地看著他，說：「你打得過他們，我呢？你想看到我受傷嗎？」
「不想。」司徒千月收回視線，看向她，搖了搖頭。
蘇小柳重新拉起他的衣袖，說：「那就聽我的，跟我走。」
司徒千月眨了眨眼睛，說：「好。」
蘇小柳推著他從窗戶上下去，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
兩人剛從窗戶出去，舊廟的門便被人踢開。
「讓他們給跑了！」舊廟裡傳來男人氣急敗壞的砸門聲。
長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蘇小柳拉著司徒千月走在街上，二人身穿喜袍，十分惹人耳目。
蘇小柳看了一眼周圍，對他說道：「我們先去當鋪當點東西，再先帶你去買衣服，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剛成過親就回娘家看看，這實在不是蘇小柳的打算。
司徒千月點了點頭，輕道：「好。」
蘇小柳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爹娘呢？」
司徒千月墨眸一眨，他輕輕搖了搖頭，回道：「都去世了。」
蘇小柳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拉著他不顧外人奇怪的目光，一聲不吭地走在街上。
她真的不想再嫁人，更不想嫁給一個一無是處的窮夫君。所以，幫他把錢還了之後，她要想辦法離開。
當鋪里。
掌柜拿著這隻玉鐲來回仔細觀察，半晌后，抬頭問道：「要當多少？」
蘇小柳伸出五個手指，在掌柜略帶驚喜的注視下，緩緩說道：「五十兩。」
掌柜眼中驚喜一掃而空，笑著說道：「姑娘，五十兩？五兩還差不多。」
蘇小柳剛要說話，司徒千月又遞上一隻銀簪過去，他道：「加上這個呢？五十兩。」
蘇小柳眉頭一皺，一把將他的手拉過來，將銀簪奪下，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說：「你別學我，東西別亂當。」須臾，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看了一眼手上銀簪，覺得有些眼熟，「這銀簪……」
司徒千月打斷了她的話，轉頭看向掌柜，說：「那鐲子就給我娘子五十兩吧，可是上好的玉。」
蘇小柳滿意地點了點頭，對他識相地替她說話的舉動感到欣慰。
豈料，下一秒他又說道：「雖然比起我這簪是差了點。」
蘇小柳拉下嘴角，對著掌柜說道：「死當，三十兩。」
「啪」地一聲，一筆交易，成交。
「娘子，我不喜歡黑色。」
司徒千月轉過身來，伸手扯了扯不平整的部分。
蘇小柳抬頭看去，有一瞬間的失神，這第一窮人，實際上是第一美人吧？
一身鑲金邊黑袍給他穿得有一絲妖嬈的氣質，一頭墨發用一根銀簪挽起半邊，一雙墨玉般的眸子略帶不滿的神情，微尖的下巴輕抬，紅潤的菱唇霎是靡麗動人。他輕輕走一步，腰間的鈴鐺微微一動，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蘇小柳回過神來，伸手將他未系好的腰帶重新繫上，說道：「黑色不是很好嗎？」
「白色好看。」他抬頭看著掛在一旁的另一身白色長袍。
「這公子眼光真好。」老闆娘恰好聽到他說的話，笑著走了過來，看向蘇小柳，「姑娘，你這相公真是識貨，這白衣可是上好的絲綢……」
「不用，我們就要這件黑的。」蘇小柳已經聽慣了類似的語氣，頭也不抬地打斷了她的話。
蘇小柳掏出碎銀放在一旁，對著司徒千月說：「我們走吧。」
拉著司徒千月剛轉身，就聽一旁有兩個年輕姑娘指著她低低說道：「快看那人，自己穿得那麼艷，讓相公穿得那麼黑，兩人走在一起真是怪異啊……」
蘇小柳轉回身，對著正在給別人介紹衣服的老闆娘說道：「麻煩把那件白色的袍子給我拿過來。」
司徒千月看著她，唇邊笑意愈發瀲灧。
作者有話說:
我認為還是紅色更適合司徒千月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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