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百家劫
7.69
今日春光大好。
自從舊廟改成茶館后，每天都有很多的人停下來歇息，賺的銀兩也足夠二人生活。
聽到有人叫喚，蘇小柳抬頭看去，門口一個白鬍子老人拽著一個滿臉苦笑的俊美少年正向裡面走來。
蘇小柳站起身子，揚起笑容回頭對著不遠處的司徒千月說道：「一壺茶。」
司徒千月墨眸眨了眨，點頭。
回過頭，白鬍子老人已經拉著少年在一處坐了下來。
「師父，我腳疼……」少年將行李放在一旁，苦聲道。
白鬍子老人瞪了他一眼，蘇小柳聽到少年說的話，她看向少年。
「是不是崴了腳？」以前她從蘇家院子里那棵柳樹上掉下來後腳也崴了，那種痛楚是鑽心的痛。
少年抬頭看向蘇小柳，俊美的臉愣了一下，隨後忙點頭。
「把鞋脫了。」蘇小柳說道。
少年與白鬍子老人均是愣了一下。
蘇小柳見二人愣住，又重複了一遍：「把鞋脫了，我幫你看看。」
少年俊臉微微泛紅，緩緩解開鞋子。
蘇小柳蹲下身去，將他的腳抓了過來，到處按了按，發現有一處腫了起來，她抬頭看向少年，認真地說：「我幫你正過來，有點疼，你忍忍。」
少年忙點頭。
蘇小柳手上緩緩運力，「咔嚓」一聲，伴隨著少年的悶聲痛呼，將那有些錯位的關節正了回去。
白鬍子老人看了蘇小柳一眼，輕咳一聲，緩慢道：「小店家，老夫這腳似乎也……」
「茶好了。」頭頂傳來司徒千月的聲音。
蘇小柳站起身子，拍了拍手，將司徒千月手中的茶壺接過，放在了桌子上。
「謝謝……」少年紅著臉小聲說道。
蘇小柳看向他，彎唇笑道：「不用客氣，像你這樣天天崴腳的人有很多，我已經習慣了。」
少年面部表情瞬間僵住。
司徒千月似笑非笑地看了白鬍子老人一眼，輕聲道：「老伯似乎也崴了腳？需要晚輩幫……」
白鬍子老人當即打斷了他的話，果斷道：「不不不，已經好了。」
司徒千月只笑不語，半晌，轉身離開。
蘇小柳也要跟著轉身，忽然被白鬍子老人叫住。
「小店主，你可識字？」
蘇小柳點了點頭，白鬍子老人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展開遞過去。
「你幫我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蘇小柳接過紙，低頭看了一眼。
「孤容雪，金玉樹，百家劫，切莫告……」蘇小柳用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讀出上面寫著的字。
孤容雪？
蘇小柳眉頭輕蹙。
自從開了茶館，每天停下來歇腳的人都有很多，關於平山大會的事她也多少有些了解，而這個名字她似乎聽人提到過。
莫非上面說的金玉樹是這次平山大會上會亮相的寶物？
「百家劫，切莫告」又是什麼意思？
蘇小柳低下頭，小聲將這句話告訴給白鬍子老人。
少年聽了，卻沒聽懂，到是一旁的白鬍子老人，頓時臉色大變。
白鬍子老人看了一眼周圍，所有人都在說各自的，沒有人注意到這裡。他忙收起紙，顫顫巍巍地拉過蘇小柳，神色惶恐道：「小店家，這句話千萬莫要告訴他人，老夫處境甚是危急啊……」
少年一臉不解地看向師父，卻又隱約覺得事情的嚴重，他問道：「師父怎麼了？」
「快跟我走！」白鬍子老人刻不容緩，丟了幾枚銅板在桌子上，抓起長槍就拉著少年要離開。
少年急忙忙抓起行李，看了蘇小柳一眼，什麼也來不及說就被白鬍子老人拽走了。
蘇小柳不解地看著離去的二人，半晌轉回身，向著正在泡茶的司徒千月走去。
司徒千月見她過來，放下手上事情，輕道：「娘子怎麼了？」
蘇小柳想起白鬍子老人說的話，她揚起嘴角微微一笑，道：「沒什麼。」
司徒千月沒有追問，紅唇彎起，點了點頭。
「娘子，等參會的人都走了，我們關了茶館，搬到別處住可好？」
蘇小柳早就不想住在這舊廟裡了，她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好。」
「我們搬到京城裡去，好離戴府近些，方便你回家看看……」
「好。」
……
角落裡，一個頭戴黑色紗帽，一身黑衣的男子靜靜地坐著。
紗帽下，嘴角忽然彎出一個弧度。
「百家劫。」
這對老少師徒剛走，茶館又來了一行人。
為首那個灰色道服的道士扛著大幡旗掀起衣擺跨過門檻走了進去，後頭那個搖扇子的書生跟在後面。
蘇小柳覺得眼熟，迎上去后隨口問道：「諸位是不是昨日來過了？」
腰間掛著一把銅綠色大刀的短髮男子走了進來，答道：「離平山大會還有些日子，昨日是去下賭注，今日閑來無事再過來坐坐。」
蘇小柳跟著他們走過去，疑惑道：「賭什麼？」
身穿黑褂的禿頭男子回頭對她說道：「姑娘不知，這平山大會亮相的寶物已經開始下注了，若賭對了，可是有不少金子拿的。」
一個商人模樣的男子笑著接話道：「莫非姑娘不打算去平山大會？」
蘇小柳搖了搖頭，看了不遠處正在算賬的司徒千月一眼，又看向眾人，說道：「我們不是江湖人。」默了默，又好奇地問，「你們賭的是什麼寶物？」
書生找了一處坐下后回答道：「小生賭鳳翹珠，可是魏幫主的鎮家寶。」
灰色道衣的道士看了書生一眼，笑道：「鳳翹珠的可能太小，我賭金玉樹。」
金玉樹？蘇小柳愣了一下。
「我賭天賜劍。」一個身穿華服的清秀男子說道。
天賜劍？蘇小柳又愣住了。
「賭天賜劍怕是要賠了。」耳邊忽然傳來那道好聽的聲音。
蘇小柳回過頭去，司徒千月捧著一壺茶走了過來，絕美的臉上難掩笑意。
「為何？」灰衣道士疑惑道。
司徒千月笑了笑，輕道：「天賜教的天主與盟主關係甚是一般，又怎會將天賜劍呈出去。」
「天賜教的天主，只聽過其名，未見過其人啊……」書生搖了搖扇子，感慨道。
身穿華服的清秀男子端起茶杯，輕笑一聲，說：「卿怎知天賜教與盟主的事？」
司徒千月看向身穿華服的清秀男子，笑道：「在下師父曾是天賜教人。」
「二位不如平山大會去看一看？三年一次，錯過也可惜啊。」腰間掛著一把銅綠色大刀的短髮男子說道。
司徒千月低頭看向蘇小柳。
平山大會？
都是江湖人的聚會，若去了只怕會被捲入糾紛，萬一牽扯到蘇家就不好了……
蘇小柳低著頭想了想，須臾，抬頭看向眾人，說：「我們就不去了，都是平民百姓，去了也不好。」
眾人皆笑，沒有再說。
司徒千月嘴角帶笑，看著蘇小柳，道：「娘子不想去看看江湖第一美人嗎？」
蘇小柳抬頭看了他一眼，想也沒想就說：「都是女人，有什麼好看的。」
「非也非也，可是有男子的。」書生搖扇接話道。
蘇小柳看向書生，興趣忽然來了，問：「江湖第一美人也有男子？」
司徒千月忍不住笑意，盯著蘇小柳看，眼中帶笑。
蘇小柳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裝作沒問。
灰衣道士卻抓住這話柄，說道：「平山大會江湖第一美人向來一男一女，若是比武大會上有幸得了第一，可是能與二人並排就坐的。」
「上次是衛老家的公子衛風和唐島主家的千金唐語嫣。衛風公子真是文武雙全，不像洒家，粗人一個。」身穿黑褂的禿頭男子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蘇小柳有些感興趣，卻又擔心惹下亂子，她搖了搖頭，決定不去湊這熱鬧。
「娘子若是想去就去吧，我會陪你的。」司徒千月看清她的動作，笑道。
蘇小柳抬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去。」
司徒千月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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