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會之初
17.16
蘇小柳抬頭看向他，隱隱覺得他的語氣有些挖苦的意味。她只當做沒聽見，收回視線。
「好了，都坐下來吧。」盟主一揮袖子，再次坐了下來。
所有人也覺無事，紛紛回了位置坐下。
蘇小柳伸手摸了摸脖子，被掐過的地方已經不是那麼疼了，她放下手，安安靜靜地坐著。
白衣公子修長的手指捏著酒杯，漂亮的菱唇微微張開，酒杯傾斜半邊，酒水順著菱唇滑落至下顎，落入迷人的頸間。
蘇小柳的視線在不知不覺中落到了他的身上。
白衣公子舉著酒杯的手忽然一頓，他停下動作，放下酒杯，彎起了菱唇，用著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輕道：「雲姑娘也想嘗嘗嗎？」
隔著白紗帽，蘇小柳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在看著她。她張了張嘴，卻發現一個音也發不出。
白衣公子見她一臉焦急的樣子，菱唇輕抿，淡淡地問道：「雲姑娘不能說話嗎？」
蘇小柳猛地點了點頭，杏眸圓瞪。
白衣公子輕笑一聲，隨後緩緩低下頭去，似是在揣摩著什麼。
半晌，他忽然禮貌道：「在下先前有所冒犯，還望雲姑娘莫要怪罪。」
蘇小柳愣住了，他的語氣一下充滿敬意，與先前有些玩味的調子比，彷彿變了一個人。
蘇小柳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
白衣公子彎唇一笑，又看向他處，再也沒有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白紗帽下，微尖的下巴輕揚，紅潤的菱唇輕輕抿起，清雅而又陌生。
殿內觥籌交錯，歌舞昇平，殿外，烏雲蔽月，凋花滿地。
明日，便是三年一次的江湖平山大會了。
艷陽高照，暖風襲襲，平山大會開辦的第一日，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平山大會的開辦地點選的是一處依山傍水的小漁村，村裡的百姓都已經被常賀等人護送到隔壁小鎮暫時居住。
人群中，一個一身碧色羅裙的女子探著腦袋東張西望，臉上蒙著一條薄紗，露出的一雙水靈清澈的杏眸時而輕輕一眨，滿是好奇。
「小夫人，您別亂跑，人多萬一走散了，盟主是要怪罪的！」一個一襲桃衣的小侍女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頭，時不時就撞上一人。
蘇小柳眉頭輕蹙著回過頭去，對著跟上來的夏柳說道：「你跟著我才會走丟，我自己到處轉轉，你就別跟來了。」
夏柳聽罷，忙搖頭，生怕下一秒蘇小柳就搞消失，她著急地說道：「不行，小夫人，平山大會人這麼多，江湖上人性格烈的人又不是一個兩個，萬一出了什麼事，盟主都沒空處理，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歇著吧，別出來了！」
蘇小柳拿她沒轍，輕嘆一聲，抬頭忽然看向她身後，驚奇道：「常賀？」
夏柳一聽，忙回過頭去，看也沒看就低頭畢恭畢敬道：「常護法。」頭一抬，前方空無一人。再向兩旁看看，兩邊來來往往的人均向她投來怪異的目光。
再轉回身，哪裡還有蘇小柳的影子！
夏柳轉回頭，眼睛一閉，緩緩呼出一口氣，以破釜沉舟之勢運了一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下對著前方大喊一聲：「常護法，等等我！」腳下生風地消失在了眾人視線里。
蘇小柳優哉游哉地走在小街上，手裡揮著剛折來的一枝桃花，一臉有趣地打量著兩邊。
平山大會上除了趕來參會的江湖中人，還有不少人趁著機會擺小攤賺上一筆，原本一個空蕩蕩的小漁村此刻熱鬧得堪比京城。
兩旁小攤子上還有不少人圍著，都是賣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
「夫君，你看我戴這對耳環漂亮嗎？」一個身材豐滿的女子邊把弄著剛戴到耳朵上的耳環邊問向一旁滿嘴絡腮鬍子的男子。
滿嘴絡腮鬍子的男子仔細盯著豐腴女子看了半晌，緩緩搖了搖頭，說道：「耳環太小，不搭。」
豐腴女子想了想，將耳墜拿下來，又從小攤上拿起稍微大一點的那對戴上，又問：「這對呢？」
滿嘴絡腮鬍子的男子再次搖了搖頭，思量道：「還是小了。」
豐腴女子想了想，看向小攤，又開始尋著更合適的。
頭圍灰布的小販這時忙彎下腰在後頭找著什麼，翻了不一會兒，取出一對巴掌大小的耳環，遞了過去，笑道：「夫人，這對是最大的，多適合夫人您啊……」
豐腴女子一瞬間遲疑了一下，在小販極力推薦下將耳環戴了上去。
滿嘴絡腮鬍子的男人眼前一亮，頓時讚不絕口道：「這對好，這對好！」
豐腴女子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喜道：「不找了！」丟下一錠銀子挽著夫君的手腕美滋滋地離去了。
蘇小柳膛目結舌地看著豐腴女子離去的背影，盯著她那那兩隻隨著步伐狂抖的大耳環，怔怔地站在原地。
一抹飄逸的淡青色身影走入視線，隨後一道清冷好聽的聲音響起。
「商家，有什麼好看的鐲子？」
蘇小柳向那端去，入眼是一個一身淡青色薄衫落裙的高挑女子。
淡青色羅裙的女子一頭青絲用一根青繩纏起半邊披散在腰間，手提一把長劍，淡雅的五官別樣精緻，紅唇輕抿，隱約有股英氣從柳眉中流露，宛若一枝落雪寒梅。
小販抬頭一看，忙彎下腰翻了翻，遞了幾隻漂亮的鐲子過去，說道：「姑娘你看，這些鐲子都好看得很！」
淡青色羅裙的女子仔細看著這幾隻鐲子，忽然將其中一隻通身銀亮的鐲子拿了起來，問道：「這隻怎麼賣？」
蘇小柳眼尖，一眼就認出那是之前豐腴女人買走的耳墜，她當即就抽了抽嘴角，伸手撥弄手中桃枝上的桃花喃喃道：「人家當耳環，你當鐲子，眼光當真差得緊……」
淡青色羅裙的女子將她的話聽了個清楚，她看向蘇小柳，並不惱火，微微一笑，道：「那姑娘來幫我挑選挑選？」
蘇小柳沒想到自己說的話會被她聽見，她一愣，然後忙賠笑，見她伸手呈邀請狀，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她低頭看了看，一件一件對比著。
想她蘇小柳以前在京城買東西都是挑最划算的買，日子久了練了一副好眼力，萬里挑一也能挑出最好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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