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下一賭注
18.34
這次平山大會上展出金玉樹已經是蓋棺定論確信無疑的事，這麼多銀子不拿白不拿，蘇小柳心想。
誰知賣注的布衣男子忽然換上一臉難為的表情，他猶猶豫豫地說道：「這……」
蘇小柳心生疑惑，問道：「怎麼了？」
布衣男子看了看她，低聲說道：「這次賭金玉樹的人已經滿了。」
「滿了？」蘇小柳一臉詫異地重複道。
布衣男子一臉糾結地點了點頭。
以她蘇小柳的性子就是白拿的銀子絕不錯過，滿了她也要擠進去。
蘇小柳對著布衣男子勾了勾手。
布衣男子頓時臉一紅。這個動作不是一般女兒家敢做的，光天化日之下……
布衣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小聲道：「姑娘，這……不大好吧，有事兒咱晚上……哎，哎，姑娘！」忽然手中一沓紙被抽走，布衣男子反應過來后忙伸手去抓。
蘇小柳抽走那沓紙後背著布衣男子快速數著，忽然，視線落到一個署名為「褚惟心」的紙上，她怔了怔，將紙抽了出來，其餘的一把塞回布衣男子懷裡。
「褚惟心？」蘇小柳重複著念一遍。
這不是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嗎？
蘇小柳再看一眼。
金玉樹……
他賭的是金玉樹？
蘇小柳想了想，忽然不懷好意地一笑，她將這張紙撕碎拋在空中，轉過身對著布衣男子伸出手，說：「給我紙和筆，我就要賭金玉樹。」
布衣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哀呼一聲，道：「哎喲喂，姑娘，萬萬使不得啊！你這毀了人家的注，萬一出事被討的人是我啊！」
蘇小柳直接從他手中將紙和筆抽了過來，大筆一揮，寫上「金玉樹」三個字，署名時她愣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寫上「蘇小柳」這個名字。
蘇小柳將筆和紙又塞給他，一臉開導地說道：「你別這麼想，萬一寶物不是金玉樹，你從我這賺兩錠也是賺嘛。」
布衣男子一時沒反應過來，信以為真地點了點頭，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不再糾結什麼，收下銀子后又向他處走去。
蘇小柳嘴角綻開一抹壞笑，心情一瞬間大好。
「快來瞧一瞧，快來看一看，上一任江湖第一美人唐語嫣用過的發簪，僅有幾支，賣了就沒了啊……」
蘇小柳停下腳步，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小攤上擺著五六支漂亮的簪子。
小販一聲吆喝，頓時呼啦一聲圍上去不少人，其中多數都是男子。
大男人去買發簪，其實是買美人一縷發香吧。
蘇小柳暗笑一聲，隨後心裡暗暗想道，上一任的江湖第一美人唐語嫣，原來每一任江湖第一美人都會備受關注。
她想了想，湊到人群中想看看發簪，豈料人剛過去，攤子上五六支發簪就已經被人一搶而空。
蘇小柳怏怏地退了出來，看來她得先提前賣點東西，說不定下一次江湖平山大會的時候，她用過的東西也能賣上好多價錢。
江湖平山大會快要開始了，各路趕來參會的江湖俠士紛紛向著駐台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可以遇見許多著裝怪異的人，或持劍或戴笠帽。有些三五成群則是有幫有派的人，而那些特立獨行的人也不能小覷，說不定不起眼的那個就是哪個教會的掌門人。
湛藍的藍天下，風吹幡旗飄揚，震耳鼓聲擂動，時不時有人影如風般從身邊或頭頂閃過。
偌大的駐台旁站著身披鐵甲的守衛，守衛手持長矛，臂戴銀盾，露出的一雙黑眸彷彿隨時都在監視每一處角落。
原本空蕩蕩的空地漸漸聚滿了人，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蘇小柳站在外圍踮起腳尖向駐台上看去，奈何人太多，不論怎麼挪動位置都看不見駐台。
蘇小柳有些著急，她將手中桃枝丟掉，掄起袖子一鼓作氣衝進了人群，誰知人流是走動的，蘇小柳剛進去就被兩個壯漢夾在中間，臉都被夾變形了。
臉上紗巾快要掉了下來，蘇小柳顧不得發火，瞪大了杏眸，忙伸手將紗巾重新戴好，手剛放下去，人群開始向一個方向擠去，蘇小柳就像是江河上的一葉扁舟，順著水流時上時下。
「盟主出來了！」
不知是誰高喊一聲，頓時人群躁動，恨不得趕緊跑到最前面瞻仰敬重的盟主。
「誰踩著我的腳了！」這時，有人氣急敗壞道。
「別扯我衣服啊，這可是我剛買的……」緊接著，有人著急道。
「哎呀！奴家的簪子都給擠掉啦！」一道令人渾身發麻的嬌嗔聲響起。
緊接著，叫罵聲訓斥聲此起彼伏。
蘇小柳捂著耳朵被人群擁來擁去，忽然身後人群向前擠來，直直地將蘇小柳撞出去老遠。
蘇小柳只覺得眼前一花，直直地撞到另一堆人群中。
「啊——」一道女子的驚呼聲響起，周圍所有人都向那處看去。
蘇小柳好不容易穩下身子，她揉著腦袋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身穿紅色羅裙，面帶怒氣的妙齡女子正瞪著的人。
「死老頭，趁著人多竟敢到處亂摸，你都一把老骨頭了還亂摸什麼呢！」紅裙女子咬了咬銀牙，雙目似乎能噴出火來。
蘇小柳看向她瞪著的那個老人，老人手持長槍，鶴髮白須，頭綁一條墨綠色抹額，滿是皺紋的臉上一雙眸子閃著精光，甚是眼熟。老人身旁還站著一個滿臉歉意的俊秀少年，少年一身樸素的布衣，一頭長發用一根白條系起。
「姑娘，我師父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走路不穩，不小心冒犯姑娘，還望姑娘不要計較……」
少年一開口，蘇小柳便認出他們來。
是以前在舊廟開茶館的時候遇到的那對師徒。
蘇小柳清楚地記得這個少年還崴了腳，並且那句「孤容雪，金玉樹，百家劫，切莫告」就是白髮老人讓她識的那張紙上的！
常賀就是拿這句話來威脅她的，她記得格外清楚。
「走路不穩？」紅裙女子嗤笑一聲，瞥了眼俊秀少年，「弟弟，你可不要亂說話，明明是你師父趁著我不在意偷偷冒犯我，你看他現在一點悔意都沒有，他摸的時候多暢快啊！」
蘇小柳聽了直皺眉頭，這女子怎麼得理不饒人了，好歹也是個老人家，說起話來那麼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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