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楚神醫
19.53
白衣公子只笑不語。
半晌，他道：「是不是至寶，還得世人來辯。」抬手輕輕撐著頭，隔著白紗帽，一雙墨眸靜靜地盯著金玉樹看，一襲白衣翩翩落下，隨意搭在椅上。
孤容雪抬起眸子，忽然道：「鍾公子似乎對雲姑娘頗為在意。」
白衣公子撐著頭的手微微頓了一下，菱唇彎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平靜得難以捕捉。
「只是認錯人罷了。」
孤容雪點了點頭，望向搖曳的燭火，輕喃道：「她若能記起從前，怕是會憎恨世人吧……」
白衣公子斂下眸子，沒有在意孤容雪說的話，眉頭輕輕蹙起，暗暗想著。
世上……真的會有兩個長得如此相似的人嗎？
艷陽高照，暖風襲襲。
江湖平山大會開辦的第一日與第二日的上午是比武大會，凡是贏得第一名的人，次日下午可與江湖第一美人並排就坐，而江湖至寶就由贏得第一名的人搬出向世人展示。第三日是平山大會收尾日，各路江湖人會互相認識交流，每當那個時候，臨時辦起來的客棧的生意都好得不行。
蘇小柳對比武大會不感興趣，她從人群中出來後到處閑逛，邊走邊東張西望地打量著。
一時沒注意腳下，蘇小柳只覺得自己踢到了什麼東西，腳被絆了一下，緊接著人直直地向前倒去。
蘇小柳瞪大了杏眸，忙平衡住身子，豈料腳下那物又動了一下，將她好不容易穩住的身體又帶向地上倒去。
蘇小柳閉緊了眼睛，等待與地面相碰的那刻痛感，豈料差一點就碰到地面的時候，后領被人抓住。
「走路不看路，眼睛長頭頂上了么？小祖宗，我險些被你踩死了。」一道輕笑聲響起，蘇小柳轉頭看去。
一霎那，與一雙清寒好看的眸子對視。
蘇小柳眯了眯雙眼，猛地認出眼前這個人來……
「你、你……」
眼前高挑「女子」一身淡青色羅裙，娥眉彎彎，眉眼含笑，半邊青絲用一根青繩紮起，其餘隨意披散在腰間，那隻抓著蘇小柳衣服的手，長袖落下去半邊，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臂上一道青翠好看的玉鐲，另一隻手中提著一把長劍，身上隱約有一股淡淡的葯香味。
「我？」褚惟心彎唇一笑，漂亮的眸子斜睨著她，「你是剛從豬圈裡出來么？怎麼頭髮亂成這樣。」
蘇小柳臉一紅，忙伸手將剛才在人群中被擠亂的頭髮撫平，她瞪了他一眼，道：「明明是你把我絆倒了，怎麼成我踩你了。」
褚惟心輕笑一聲，靠近她的臉，清冷好聽的聲音道：「我不是又把你『救』起來了么。」
蘇小柳沒好氣地說道：「那是應該的！」背過身去，半晌，蘇小柳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直盯著她輕笑，蘇小柳咕噥道，「明明是男人，偏偏打扮成女人的樣子，出來嚇人……」
褚惟心聽見了她的咕噥，並不惱，轉移了話題，輕道：「比武大會不好看？」
蘇小柳轉過身來，點了點頭。
其實她也沒看到，只是聽了這個名字就興緻缺缺。
什麼比武大會，兩個人在一起打打殺殺，為了個名號就拼個你死我活。
蘇小柳伸手弄了弄頭髮，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疑惑道：「你不去比？」
褚惟心搖頭，漂亮的眸子眨了眨，道：「我一上去就被趕下來了。」
「為何？」蘇小柳放下手，不解道。
褚惟心歪了歪腦袋，輕道：「他們說不和女人打。」
「噗嗤……」蘇小柳沒忍住，噴笑出聲，前仰後合地笑著。
她笑了半晌，直起腰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好意勸道：「好姐姐，咱們女子本來就應該在家做做女紅，還是快快金盆洗手隱退江湖吧。」
知道她在調侃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清寒的眸子輕輕一眨，道：「那我們一起退怎麼樣？」
一瞬間，蘇小柳腦海中閃過另一個人……
那張臉距離如此之近，彷彿下一秒就能觸碰到一起，蘇小柳笑容一僵，忙抽出身子來。
「真肉麻，真肉麻……」她伸手摸了摸雙臂。
真的像。蘇小柳抿了抿唇。
褚惟心長睫一扇，漂亮的臉上清寒的眸子看著她，忽然道：「你為何要戴著面紗？」
蘇小柳愣了愣，胡亂編了個理由道：「因為我長得太難看，出門都是要戴以面紗示人的。」
褚惟心輕笑一聲，說了句讓蘇小柳直冒怒火的話：「你戴了面紗也不好看。」
「是，我不好看，你最好看。」蘇小柳氣得瞥了她一眼。
她長得的確不算漂亮，但也不至於丑到見不得人。
「你真是傻。」褚惟心忽然輕道，「就算你戴了面紗我也知道你是誰。」
蘇小柳愣住了，她獃獃地看向他，一瞬間很害怕他說出那個名字……
她不想當任何人的替身，因為隱藏的背後是深深的欺騙，即使真相血淋淋地被挖出，所有人都會以為錯的那個人是她。而她又何嘗有錯呢？錯在當了替身嗎？
褚惟心斂下笑容，在她空洞的注視下輕道：「你是……隔壁家養豬的李小花。」
隔壁家……養豬的……李小花？
褚惟心忍不住輕笑一聲，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蘇小柳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被他耍了，同時心裡也深深鬆了口氣……
她怒視他，大聲道：「你才是養豬的李小花！」
褚惟心看著她氣呼呼的反應，笑道：「因為不知道你的名字啊。」默了默，又道，「以後就叫你李小花好了。」
蘇小柳剛想反抗，忽然又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管說哪個都不好，想了想，還是任由他叫吧。
反正她的名字里三個字也被他猜對了一個字……
「李小花，李小花，真難聽。」蘇小柳低低嘟囔一聲，看向別處。
褚惟心一手提著劍，一手拎著她，向前走去。
蘇小柳感覺雙腳懸空，忙揮手大叫道：「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褚惟心輕笑一聲，說：「自是去客棧吃飯了，李小花。」
不知不覺間已經晌午了，肚子適時地叫了起來，褚惟心彎唇一笑，蘇小柳則是放棄了抵抗，垂著頭任他拎著。
果然是男人，力氣可真大……
蘇小柳低頭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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