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護一人太難
28.4
蘇小柳有一瞬間的心安，她看向鍾奉月，然時局卻不容她安穩一絲。
蘇小柳漸漸感覺呼吸有些困難，胸口發燙，手漸漸失去感覺，她摳著掌心都感覺不到疼痛。
鍾奉月察覺到她的異樣，面上有一絲緊張，他忙將她的手拉過，替她把脈。
「是毒？」鍾奉月抬頭，猛地看向蒼南雁。
孤容雪看向蘇小柳，欲要走過來，卻忽然看見鍾奉月從袖中拿出一隻小瓷瓶，倒出幾粒藥丸喂到了蘇小柳的嘴裡，他又停下了腳步，默默地看著她。
忽然，穆連衣和重笑也有同樣的反應，俏臉上浮上一絲難受。
「連衣，笑兒！」童掌門面上大駭，「啪啪」幾下，忙點了二人身上的幾處穴位，抑制毒素四竄的速度。平日里最心疼的就是這兩個女徒兒，若是再出個什麼三長兩短，他想都不敢想……
唐語嫣眉頭微微一簇，忽然身子一顫，衛風伸手將她的肩膀扶住，原本鎮定的臉上漸漸變得不安。
「語嫣……」他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替她擦著額上的汲汲細汗。
唐島主和衛老二人在看到唐語嫣煞白的臉后，均是大嚇一跳。
不遠處鶴髮白須的古老兒身旁的蒼落瑤也是面無血色，扶著牆瑟瑟發抖，漂亮的臉上滿是難過。
古老兒看了幾個女子一眼，忽地將手中長槍重重地向地上一搗，看向蒼南雁，氣得身子發抖道：「蒼太公，做人別太卑鄙！」
「蒼南雁！」盟主大喝一聲，已經怒不可遏了。
「是落英散。」鍾奉月低著頭說道，紅潤的菱唇一張一合，緊緊地看著痛苦難耐的蘇小柳。
眾人大駭。
落英散，是只對女子有效的毒，並且此毒極其狠辣，會漸漸麻痹人的五臟六腑，得不到解藥只會越來越痛苦，直至死亡。這毒可以散在空氣中，男子吸入身體無礙，女子吸入，便會立即中毒，傳聞這毒是一個怪醫配出來的，她的夫君被一個長相極美的女子勾走，丟下她一人癲狂半生，她配出這葯就是為了毒死所有勾引男人的女子。但一般極少有人去用這毒，憐花惜玉都來不及，又怎忍心去傷害。
唐語嫣看向同樣難受的蒼落瑤，眼中隱隱心疼，但自身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她只好憤憤地看著蒼南雁……
「把她給我，我就把解藥給你們。」蒼南雁看了一旁的聶鬼王一眼，又看向鍾奉月。
鍾奉月身子一怔，抿了抿唇。
眾人紛紛看向鍾奉月，卻不敢說話，也有些開不了口。
童掌門心疼愛徒，卻又不想把另一個人往火坑裡推，他只能保持沉默。穆連衣自己卻是十分著急，她一個勁地看鐘奉月，希望他快點把蘇小柳推出去。鍾奉月當然沒有注意到她。
唐島主和衛老二人更是不想連累他人，衛風冷冷地看著蒼南雁，原本儒雅的氣質漸漸被冰霜覆蓋。
汪承陽低著頭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盟主看了看眾人，又看向蒼南雁，最後視線落在蘇小柳身上，他愣了愣，忽然下定決心似的冷聲道：「鍾公子，把她交過去。」
一瞬間，全部寂靜了下來。
孤容雪眉頭一簇，向前一步，看向盟主，輕聲道：「她也是被受害人，何必說這種傷人的話……」他一臉擔憂地看向蘇小柳，心裡有些不忍。
盟主沒有聽進去，而是直直地看著蘇小柳身後的鐘奉月。
蘇小柳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盟主，他說什麼？他……要鍾奉月把她交出去？
「把她交出去。」盟主再一次重複道。
這一次，不光是她，所有人都怔住了。
孤容雪心疼地看向蘇小柳，輕嘆一聲，一頭披散而下的長發順著華美的紫衣散開，美得彷彿一碰就碎。他不敢再向前一步了，再向前一步，只怕孤家也會被牽連其中……他自嘲一笑，現在的他，想保護誰，都保護不了。
蘇小柳忽然很想笑。
為什麼？難道她的命就這麼下賤，就因為她只是一個替身，一個棋子？
她的心，一瞬間跌落谷底，徹底死去……
「若是不交呢？」鍾奉月忽然彎起嘴角，一臉有趣地看向盟主。
蘇小柳原本暗淡下去的眸子忽然閃了閃，她看向鍾奉月，原本已經痛得失去知覺的心漸漸復甦，就好像有人將她推進冰窟，這時，又有人將她從冰窟中拉出來，給她溫暖……
鍾奉月要她，不要天賜劍，鍾奉月偏袒她，與盟主對立。
她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衣服，這一刻只有他能讓她安心。人都是自私的，危險的時候，誰都希望自己能夠安全。她也不例外。
「汪護法。」盟主看向汪承陽，「把她拉出來。」
汪承陽頓了頓，看了一眼鍾奉月，有些遲疑。
盟主又重複道：「把她拉出來！」
蘇小柳眼淚差點墜了下來，她咬了咬牙齒，抬頭看向盟主，胸口的痛感抵不過她心口的背叛感，她用盡全力，帶著哭腔，對著他大聲喊道：「你混蛋！」
「對，他是混蛋。」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冷好聽的聲音。
眾人紛紛回頭看去。
蘇小柳強忍著落淚的慾望看向來人。
來人一身淡青色羅裙，漂亮的水袖輕輕挽起，露出藕臂上一道清靈的碧綠，手中提著一把長劍，漂亮的五官十分好看，水眸中泛著清冷的光澤，硃唇皓齒，顧盼生輝。
褚惟心？蘇小柳愣住了。
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熟人，一個是那個風流倜儻的江離，一個是那個溫婉動人的蕭夫人，莫心。
莫心看了眾人一眼，注意到她們有些不對勁，她隱隱擔心地皺起眉頭，同時，憤懣的視線直直地投向汪承陽和盟主。
眾人在看到一身女子打扮的褚惟心時，均是一愣。
褚惟心噙著淡笑走到蘇小柳面前，蹲下身去，將手中一顆金色藥丸喂進她的嘴裡，后又站起身來，看向有些詫異的盟主。
之前鍾奉月給她吃的藥丸十分清涼，能緩解身體一部分的疼痛，褚惟心的這顆藥丸卻讓她感覺力氣在漸漸恢復，痛感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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