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鎮店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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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提著長劍走了過來，將劍放在桌子旁，修長白皙的手指將桌子上的筷子拿了起來，看了一眼眼前那盤豬蹄，眉頭微微一皺，繞過那盤豬蹄夾了一筷子的藕片放進碗里。
蘇小柳第一次見穿著男裝的褚惟心，不得不說，換回男裝的褚惟心別有一般味道。若說他扮女子是清冷高挑的冷美人，那麼換回男裝的他便是那清冷自負的東籬葯仙。
「原來神醫真容長這個樣子，險些記不清了。」鍾奉月看了褚惟心一眼，淡笑道。
褚惟心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清冷的眸子泛著光澤，回道：「你護著蕭夫人，我護著小柳，可好？」
鍾奉月手中筷子輕輕一敲，心想：敢情你換回男裝，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輕笑一聲，你若是這麼想，我就偏不如你願。
鍾奉月菱唇揚起，語氣客氣地說道：「不勞神醫費心，還是我將你們一起護了算了。」
「咳……」蘇小柳一個沒忍住，一口茶水箭噴而出。她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一臉佩服地看向鍾奉月。
這公子幾日不見，不臉紅的功夫愈發見長，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莫心也有些想笑不笑的，她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藕低下頭去。
褚惟心動了動嘴角，輕聲道：「還是算了，我自己護自己。」
蘇小柳飽含笑意地看了他一眼，一時間也忘了生氣的事。
晚膳后，蘇小柳要上樓歇息，褚惟心執意要去看花燈，一行人拗不過他，只得收拾收拾一道去那道文鎮的街井去。
漆黑的夜空下，兩條街花燈錦簇，六面玲瓏花燈隨著清風微微轉動，垂下流蘇隨風飄揚，萬家燈火綿延向遠方伸去，正是應了良辰美景一詞。
孩童嬉笑追逐著，手裡拎著繪有兔子水龍的花燈，一旁小販扛著冰糖葫蘆走來走去，只有夜晚，才能看見一些女子和情郎有說有笑地路過。
「煢雪先生和北星主他們走的是上路，這個時候大概也到了道文鎮，衛風公子他們走中路，會比我們快一些，現在應該已經到下一個鎮上了。」莫心看向他們，邊走邊說。
鍾奉月點了點頭，輕道：「明日再行一天一夜，後天大概可以到江南鎮和衛風公子他們會合。」
蘇小柳聽罷微微皺了皺眉頭，她抬頭看向鍾奉月，道：「明日要睡在馬車上？」
鍾奉月看向他，笑著點了點頭。
蘇小柳沒有再說話，而是低下頭去。
那馬車一路顛簸，睡不睡得著且不說，又要兩人擠在一起……實在尷尬的很。她偷偷看了鍾奉月一眼，忙收回視線。
「有馬車睡已經很好了，要麼你和車夫換換，你到馬背上駕車？」身旁的褚惟心瞥了她一眼，輕笑一聲。
蘇小柳抬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莫心身邊，挽著莫心的手臂，對著他沒好氣道：「你怎麼不和車夫換換？看你這麼有精力，乾脆跟在車后跑算了。」
莫心笑了笑，看向鍾奉月，道：「小柳和神醫果真是投緣，說兩句就能吵到一塊兒去。」
白紗帽下，菱唇微微揚起，卻沒有笑到心裡，他應了一聲，道：「是啊。」
蘇小柳瞪著眼睛指了指褚惟心，重複道：「我跟他？」
褚惟心看著她指向他的手，伸手將她的手抓了下去，看向莫心輕道：「蕭夫人所言極是。」
鍾奉月菱唇微張，他微微一笑，走到褚惟心和蘇小柳中間，低頭看了蘇小柳一眼，道：「走，我帶你去買花燈。」
蘇小柳暗暗使勁將手從褚惟心手裡抽了回來，她揚起笑容看向鍾奉月，欣喜道：「好啊好啊！」
鬆開挽著莫心手臂的手，蘇小柳抓著鍾奉月的衣袖跟他走到前面一個賣著花燈的小攤前，二人興緻勃勃地選了起來。
褚惟心故作惋惜地低頭輕嘆一聲，莫心笑著看向他，輕道：「神醫莫不是對小柳姑娘有意思吧？」
褚惟心怔了怔，揚起淡笑，清冷的眸子看向莫心，道：「只是覺得她有些意思罷了。」
莫心看向正在挑選花燈的蘇小柳和鍾奉月一眼，蘇小柳指著一盞花燈笑得杏眸彎起，側臉十分好看，她收回視線，笑道：「離開萬枯谷還沒見你救過人，莫不是真被蒼太公說中了，善心大發了。」和褚惟心單獨相處的時候，莫心便說些玩笑話。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褚惟心斂下眸子，清冷的玉眸泛著清亮光澤。
莫心看著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燈火通明，人群熙攘。
蘇小柳看著眼前一盞盞精緻的花燈，一時間有些挑不過來。
小販一見蘇小柳和鍾奉月，便篤定他二人是一對兒，姑娘長得清秀可人，公子又氣質翩翩，就像是天造地設般，他極力向蘇小柳推薦著花燈。
「姑娘你看，這花燈是鳳凰燈，小店唯一的鎮店之寶，你看這上面的鳳凰，多鮮活啊，可是出自畫仙鳳于飛之筆呢！」小販說得興緻勃勃，恨不得將這盞燈吹捧到天上去。
蘇小柳本不屑聽這些話，但她仔細看著那燈，一時間竟移不開步子了。
六面玲瓏花燈每一面都畫著鳳凰身子的一段，接頭接尾。惟妙惟肖的眼眸兒，栩栩如生的羽毛，在裡面燭光的映照下，猶如涅槃重生，呼之欲出，尾翼燃著火光，一剎那，耳邊像是響起嘹亮的鳳鳴聲，雙翼輕輕一抖便要騰飛上空，花燈下垂著火紅的流蘇，微微一動，便像是火星落下，霎是靡麗動人。花燈上每一筆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細細勾勒而成的。
花燈的一個側面，用著毛筆寫著幾行字，蘇小柳靜靜盯著那字，不知不覺間念了出來。
「鳳凰于飛，梧桐是依，鳳凰于飛，翙翙其羽……」
鳳于飛畫。
蘇小柳抬頭看向鍾奉月，揚起驚喜的笑容，說道：「這燈好！」
鍾奉月一見那名字，愣了愣。畫仙鳳于飛……
他低頭見蘇小柳一臉興奮地看著他，想了想，罷了。他笑道：「那就買了。」轉身看向小販，小販樂得眉飛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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