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竟是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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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竟是小柔?

  夜深人靜,沈富貴拍著自己家的門,沈鈺寧一下子坐起來,奔出去開了門。

  門外的沈富貴壓低聲音:「成了。」

  張老漢陪著兄妹兩個一起往沈記綉坊趕,路上才知道,沈鈺寧丫頭這一陣子虧損著銀錢也要幹下去,就是為了將那屢次阻撓鈺寧做生意的惡人給抓出來。

  沈富貴繪聲繪色講述今晚發生的事情。原來他幫著玄之鋪油布的時候才發現,那些精貴的布匹,只不過面上幾匹是上等的,下面是同色的普通布料。

  他覺得不對,玄之才將沈鈺寧的計劃告知他。二人還齊心,介面去永家布行買新布匹的時候,把沈鈺寧剛綉好的屏風送去布行存放了。

  張老漢聽到這裡,更是驚訝不已:「那永家布行,與咱們家是對頭,你們就不怕他們害咱們?」

  沈鈺寧解釋:「我之前也那麼以為,後來想通了。我們綉坊出事,永家布行是所有人第一個懷疑的,但永家布行一向愛惜羽毛,怎會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前陣子我與他們掌柜深談過,掌柜覺得上次綉坊出事,對他們布行已經有了不小的影響,遂很願意幫我們這一回。」

  月亮明晃晃照著前進的路,張老漢認認真真看著眼前的少女,長嘆一口氣:「鈺寧丫頭,所以你花費這樣多的精力,就是為了布下這一場局?」

  沈鈺寧點點頭:「是的,背後那人一而再的欺負我,我著實想不通,若不抓到主使之人,往後做什麼都只會畏手畏腳。那不是我的作風,我也絕不願坐以待斃。」

  張老漢沒有多說,他早就發現,沈鈺寧不該是沈富貴口裡說的,那個柔弱鄉間長大的妹妹。但他沒有問,他們不肯說,自然有他們的顧慮。

  沈富貴接著講:「我們守在倉庫沒多久,就有兩個人帶著火摺子來了,想要再像上次一樣,一把火燒了我們的倉庫。而且你也計算得沒錯,那副假的綉屏,已經被燒了。鈺寧,玄之果真是個好把式,三兩下將那兩個人捆得結結實實,比我這成年男兒還要精幹多了呢。」

  沈鈺寧微笑:「他自幼習武,兩個普通的歹人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本來我怕打草驚蛇,只想讓他一個人守的。」

  沈富貴聽了這話,頗有些不好意思,他發現倉庫的布匹有異時第一反應是玄之所為,待搞清楚事情真相后,他又有些失落,覺得這等大事妹妹只讓玄之去辦,像是不拿他當哥哥一般。如今再回過頭去想,發覺妹妹算盤得很好,玄之能幹深沉,比粗枝大葉的他,不知道好了多少。

  張老漢急著問:「那,玄之一個人在那裡要不要緊?你怎的不先去衙門裡報官?」

  沈鈺寧連忙解釋:「這件事情報官無用,我的目的是尋到那幕後黑手,就請了永家布行的掌柜。他於絲路上頭很有些來頭,當是能幫我審出來。知曉幕後之人是誰,往後我們開綉坊,就不必發愁了。」

  到了綉坊的後院,這裡是燈火通明,果不其然,除了玄之之外,還有四五個永家布行的夥計。永掌柜則皺著眉頭,在院子里來回踱步。

  見到沈鈺寧三人進來,永掌柜忙迎上去,頗有些發愁問:「沈姑娘,你們這是招惹了什麼貴人啊?」

  沈鈺寧愣怔半晌,問道:「永家伯父這是問出來了?」

  永掌柜原本想著,陵城的商會都是他們永家來打理,雖則小小的沈記綉坊沒有入會,但到底是同行,遇著這種事情,永家作為陵城的龍頭老大,置之不理也不好。另則若新來的布商染坊綉坊都出了這樣的事情,怕是會引得家家都心有不安。

  只是,他威逼利誘,將那二人審問了一番,最後拿他們家中妻兒的性命做要挾,總算是套出話來。卻不是錫田鎮或者鄖縣的人,而是外頭來的大人物,好似,是京城的。

  永掌柜一張臉皺起來:「沈姑娘,不滿你說,我們永家當家的在陵城頗有些勢力,旁的地方卻只不過開了些小店。能力有限,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樣多……」

  他欲言又止,最後帶著手裡的夥計告辭離去。

  玄之再三挽留,想要多泡杯茶,也被他拒絕,彷彿是怕惹了一身騷一般,急急出去了。

  地上跪著的兩個被打得奄奄一息,這會兒見人走了,才敢打起精神來連連求饒:「東家,我們也是受人所託,求東家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玄之氣急,往他倆身上一踹,又叫他們閉了嘴。

  沈鈺寧坐在椅子上,手指敲著桌面,許久才抬起頭:「張伯父,二哥,把他倆放回去吧。玄之,你去取紙筆來。」

  沈富貴一愣,連忙勸:「鈺寧,將他們放了?不報官嗎?」

  沈鈺寧搖搖頭:「今夜算是動用私刑,報官的話對永家也沒什麼好處。這些人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事情辦砸了,還被揪出來,於我們綉坊來說,沒什麼危害了。何況如今有永家在,他們也得不了好。且放了吧。」

  那兩人得知自己有命活,哪裡顧得上身上的傷,生怕東家反了口,出了門拔腿就跑不見了。

  沈富貴憂心忡忡回來,與岳丈一起,把屋裡屋外收拾乾淨,天已經朦朦亮了。他進了屋一看,妹妹寫了兩封信,正往信封里裝。

  沈鈺寧看到他與張老漢二人一道進來,解釋道:「二哥可還記得年初的時候,我那邊的堂兄給我發過一封信,當時他告訴我,他一個友人在鄖縣做官,讓我有難處只管去尋他那友人。我原是想著,既然與那邊無什麼瓜葛,也不好貿然讓他欠人人情。可是如今我這難處,怕也只有他能替我解決了。」

  張老漢與玄之自是不懂他的意思,但沈富貴心中明白,當下有些吃驚:「你是說,綉坊這幾次車出事,都是那邊的緣故?」

  沈鈺寧點點頭:「我這一輩子做人做事都問心無愧,唯一有愧的就是小柔了。」

  沈富貴聽到這裡,覺得心裡難過,上前摸著妹妹的頭:「那是爹娘的過錯,不是你的。」

  沈鈺寧微微笑著:「哥哥不必安慰我,我沒有難過。我如今都這個境地了,除了她,也無人會再想起我,想把我踩進更深的泥潭裡頭。我雖心懷愧疚,但我與她的一切到底不是我所為,能還的我也都還了,斷沒有說,被人欺辱到這裡還不反抗的。」

  沈富貴嘆氣了一回,不知是為眼前的小妹,還是為了他記憶裡頭,依稀有些印象的小柔:「所以,你是給你堂兄說的那個友人寫信嗎?」

  沈鈺寧道:「我們打發了這兩個人,也不過治標不治本,根本還是在京城裡,我寫信給堂兄讓他幫忙了。另外也寫給了他那個友人,論起來,我與他也是自幼相識,兄妹相稱的交情,想來他也肯助我一助。經過這一次我也算明白,哪怕是做生意,沒有後盾也是不行的。永家在陵城吃得開,概因他們家與陵城的知府是拐著彎的姻親。我有雄心壯志,可不打算只開這麼一家小綉坊。」

  一來二去,張老漢與玄之兩個總算是知道沈鈺寧的身世,都頗有些驚異,再想到沈鈺寧曾經是侯府的千金,心裡頭都對她多了幾分尊重。

  玄之聽聞沈鈺寧原本的家族姓薛,不由問出口:「姐姐從前的家,是祁陽侯薛家?」

  沈鈺寧聽他這般清楚,忙問:「正是,玄之你也知道薛家?」

  玄之點點頭,只隨意說了句:「我父親是姜家……不算什麼名流,倒是幼時聽過一兩句,就記住了。」

  沈鈺寧卻張大嘴巴問:「姜家?便是從前的次輔大人姜家?難怪我見你談吐學識不俗,原是出自姜家的。」

  玄之所學不論是文還是武,都是一路顛沛途中,亞父傾囊所授。不過那姜家沒落已經九年,沈鈺寧竟然還知道姜家?

  沈鈺寧見他疑惑,忙解釋:「我從前在祖父跟前的時候,聽祖父說,那位姜次輔雖出身不算多高,但非池中之物,乃心有溝壑之人。那時候,我與堂兄還曾偷偷翻閱姜家卷宗,想從中找到姜家犯事的錯漏之處……」

  她不免有些訕訕,那時候孩童心性,仗著祖父兼任大理寺卿胡作為非,將那捲宗翻得凌亂,後來是堂兄一力承擔,挨了伯父十幾藤條呢。

  玄之張張嘴,訥訥半晌才勉強說道:「我父親不是嫡支……」

  沈鈺寧瞭然點點頭,頗有些嘆氣:「我知你不是嫡支,當年姜家嫡支一個人都不剩,旁支也受了牽連,也難怪你會落到如今這地步,卻連姓氏也不敢說出來。」

  玄之低著頭,不知是在想什麼,許久復又笑起來:「天亮了,我先去將信寄出去吧。」

  沈富貴聽這二人說起自己的身世,都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裡頭總覺得他們是強自撐著。這樣的起落,若放在自個兒身上,可是要撐不住的,何況鈺寧一個女孩兒,玄之如今也不過十三歲。

  又見玄之借口寄信要出去,便連忙換了話問:「鈺寧說的你那薛家堂兄的友人是誰?」

  沈鈺寧回過神答:「姓陳,是鄖縣的縣令。」

  沈富貴激動起來:「陳縣令?就是他。」

  原來,這個陳縣令,就是沈富貴從前跟她說過的,那個帶著整個鄖縣致富的京城來的大官。鄖縣原本與沈家坡所在的茂合縣一樣,因為離得陵城遠,縣裡的人都特別的窮。而歷任的官員都差不多,嫌棄這裡窮連油水都撈不到多少,都是能走就走。

  這個陳縣令,聽說是年少有為考上進士,卻不知怎的被安排到這個窮鄉僻壤里做了個縣令。沒想到他來了只兩年,整個鄖縣一改從前的頹廢,如今家家戶戶的日子都格外紅火。

  張老漢聽聞原來沈鈺寧與那縣令大人竟有關係,也是高興極了,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我聽說來這裡的大官,都過不了任期,那位縣令大人已經在這裡兩年多了,怕是今年任期滿了就要走,也幫不了你多少呀。」

作者有話說:

哈哈,明天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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豢養小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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