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以後有事儘管說
1.23
上官雲哲接過她手上的越窯青釉海棠碗，奶香撲鼻而來，淺嘗兩口，「不錯。」
他很是好奇，這小丫頭到底經歷什麼事情，才會一改常態，在他面前再也不提「回家」二字？
尤其之前小姑娘對她妹妹的態度也沒有往日熱情。
樂瑤此時心中忐忑，她並無把握上官雲哲會幫自己，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只有上官雲哲。
從前她以為自己很幸福，有疼愛自己的父親，有將她視如己出的繼母，有敬她愛她的妹妹，還有一個對自己情深不悔的青梅竹馬。
可直到自己脖子與腦袋斷離的那一刻，她才明白，真正對她好的，至始至終只有眼前的清冷少年。
哪怕最後他成為京都百姓口中是視人命如草芥、弒殺暴虐的攝政王，都不曾傷她一絲一毫。
「雲哲哥哥，我……我能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說。」上官雲哲視線落在已經空空如也的越窯青釉海棠碗，殘留在口中的奶香味泛著淡淡的苦澀，嘴角不由自主的抿成一條自嘲的弧線。
樂瑤聽出他語調中透著的淡漠與疏離，眉頭微蹙，他怎麼好好地突然就生氣了呢？
她硬著頭皮繼續道，「雲哲哥哥，我可以同你一起去京都書院讀書嗎？」
「你要去京都書院讀書？」小姑娘的話再度勾起他內心的好奇，如果他沒記錯，首輔夫人花重金聘請了書香世家、文學泰斗的寇先生在首輔府教她讀書。
「沒錯！」樂瑤重重點頭，眨著她明亮的眼眸，眼巴巴的望著上官雲哲，滿是期望。
「為什麼？」
樂瑤低頭，「我可以不說原因嗎？」
她該怎麼告訴上官雲哲，這文學泰斗寇曉生是一個睚眥必報、心胸狹隘的小人？
他會來首輔府教她讀書，完全是受了父親的威脅，只因他的獨子犯事，有把柄落在了父親手中。
這寇曉生教導她時還算盡心儘力，琴棋書畫各項技藝都傾囊相授，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及笄禮那日，寇曉生意欲毀她清白一事，要不是上官瑾耀及時出現，她難逃一劫。
當時，她知曉這背後的緣由，並沒有覺得父親做錯什麼，甚至還會自己的父親開脫，覺得父親是為了她，才會行這威脅他人之事。
甚至義憤填膺的責罵寇曉生恩將仇報，是一頭白眼狼，直到現在，她回憶起寇曉生看自己的眼神，才沒明白過去的自己在別人眼中是多麼的愚蠢。
上官雲哲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面前透著不安與期盼的樂瑤，「是為了讓我答應你的請求，才做這雙皮奶？」
「阿？」樂瑤一愣，思緒完全跟不上，怎麼突然說到雙皮奶？
「我幫你這一次。」將那越窯青釉海棠碗推到樂瑤面前，「以後有事儘管說，在我力所能及範圍內，定會替你處理，但這雙皮奶不用再做。」
「為什麼？」難道她做的雙皮奶不好吃嗎？她明明記得他最愛吃奶香味十足各色甜食，「不好吃嗎？」
上官雲哲，南安國皇帝最疼愛的小兒子，排行十七，從小在爾虞我詐的皇宮內長大，見慣了他人為討好自己而使出的各種手段，曾經年少無知的他，傻傻的被忽悠的對那些人掏心掏肺。
可現在的他，早在自己心房前築起了銅牆鐵壁，不再讓任何人靠近。
樂瑤望著上官雲哲那雙如無盡深淵般的黑眸，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在上官雲哲的身上看到那個渾身充滿刺的自己。
「雲哲哥哥，就算你不答應我去書院的事情，我也會給你做雙皮奶吃的！」
她那雙明亮的大眼內，此刻透著焦急、慌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能讓上官雲哲相信自己，「雲哲哥哥，我是你的沖喜娘子，照顧你的身體，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見上官雲哲始終不為所動的盯著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才能令他相信自己，抓住他的手臂，雙眼微紅，「雲哲哥哥，你信我好不好？」
「就算我會謀害天下所有人，我都不會算計你一分！更不會傷你半分！」
上官雲哲那雙如一汪深泉的黑眸里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嘴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是他草木皆兵了。
小姑娘心思簡單，一眼就能看穿，想什麼就說什麼，用對付宮裡人的那套手段對付一個小姑娘，是他錯了。
看來，她短時間內是不想再回首輔府，她甚至給他一種想和首輔府徹底斷絕來往的感覺，「你安心在王府住下。」
「恩。」
七日後
孔雅馨聽到心腹來報，錯愕，「你說什麼？」
「夫人，寇先生那邊派人來說，大小姐已經許久不曾去他那學習。」
孔雅馨柳眉微皺，「紅豆她們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稟夫人，暫未有消息傳來。」
「你派人去問問她們，知不知道樂瑤為什麼不去寇先生那讀書。」
「喏。」
而此刻，上官雲哲已經領著樂瑤去京都書院報道。
上一世樂瑤也曾嚮往去書院讀書，只是每一回她提出這想法時，妹妹樂顏都會向她吐槽在書院內的種種不愉快，更是常常同她說羨慕她可以在家讀書。
久而久之，她也就放棄了去書院讀書的念頭。
如今想來，自己所謂的才情斐然，也不過是閉門造車罷了。
在京都書院內讀書的學子非富即貴，大部分都來自於京都鐘鳴鼎食之家，有一部分則是來自於南安國全國各地書院舉薦的弟子，還有一部分則是有著真才實學，靠自己努力考進來的寒門學子。
在這裡學習，學的不僅僅是知識，還能擴充自己的人脈。
所以，樂瑤才會請上官雲哲幫忙，讓她能來京都學院讀書。
走在侵染書香的京都學院內，樂瑤才發現，過去的自己就是那坐井觀天的青蛙，「雲哲哥哥，這是紫檀樹嗎？」
「恩，據說這棵紫檀樹是當年京都書院創建時所種，有著與書院一樣的悠久歷史。」
樂瑤走進，輕輕一嗅，檀木獨有的芬芳侵入心脾，讓她沉浸其中。
「姐姐，你怎麼來書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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