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平地一聲驚雷起【3】
13.93
上官雲哲無疑是這屋裡最冷靜的一個。
「鄒醫丞為什麼認罪，才是救他的關鍵。」
上官雲哲目光微擰，視線在鄒飛、鄒蓉蓉身上流連，「那致命的毒藥名為『消愁』，根據孔大人手中的線索來看此毒乃鄒醫丞自製，此前從未聽聞。」
「如果能證明這毒非鄒醫丞所獨有，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樂瑤、鄒蓉蓉、鄒飛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人臉色一片慘白。
「雲哲哥哥，這『消愁』確實是鄒醫丞自製的，平日里我們三人都有服用，只要不過量，對人身體無害，但用量過多，則會致命！」
上官雲哲漆黑的瞳仁里溫度一冷，「誰逼你的？」
他望向鄒飛、鄒蓉蓉的視線陰鷙到了極致，讓本就膽顫心驚的鄒蓉蓉身子抖得更厲害！
「沒有人逼我，有這『消愁』的毒素在身，尋常毒藥根本無法近我們身！」
「胡鬧！」上官雲哲壓住心頭幾乎無法抑止的憤怒，「往後不許再服用！」
樂瑤發現上官雲哲的情緒在崩潰的邊緣，立馬勾住他的手臂，往外走，「我……我和雲哲哥哥先離開會，馬上回來。」
上官雲哲任由她拉著，跟著他一同離去，來到院子內，他對著守在院門外的守衛道，「盯住他們兩個人。」
樂瑤一愣，不滿反駁，「他們是我的客人，又不是犯人。」
上官雲哲此刻情緒已經溫定，深邃的眉眼裡浮略過一點薄戾，「此毒你們四個皆有，你不信是鄒醫丞下毒，我不信你會下毒，那下毒的人會是誰？」
「不可能！」樂瑤根本不相信鄒飛、鄒蓉蓉會下毒害死那麼多人，「我與他們經常在一起，只要對比那些人死亡的時間，就能確定，兇手不是他們。」
上官雲哲漆黑的眼眸被細密微垂的眼睫壓著，讓人看不清內里的情緒，語調微涼，「此事比你想的複雜，以今日朝廷之上的爭論來看，最遲三日，皇上必會下旨結案。」
「三日？」樂瑤心中很是不服，「為什麼？明明此案還有諸多疑點，為什麼皇上要這麼著急結案？」
「為免牽扯出更多他不願意知道的事情。」上官雲哲眉眼浸涼，他冷漠的語調似他那透著涼意的黑瞳一般，「鄒醫丞一案已經鬧得京都城周圍人心惶惶，皇上要做的，便是儘早安定人心。」
至於這鄒醫丞到底是不是冤枉的，皇上心底在意，但他卻不著急。
對於皇上而言，死了一個鄒醫丞，還會有馬醫丞、牛醫丞。
上官雲哲的話就似晴天霹靂，將樂瑤心中勾勒的世界劈得七零八落，她臉色慘白，看起來搖搖欲墜。
上官雲哲伸手托住她的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說的話似冰渣子一般砸向樂瑤，「這就怕了嗎？」
四目相接，樂瑤與之對視，就如同望進了無底的深淵，此刻，上官雲哲的黑眸與記憶中那令人聞風喪膽、殺人如麻的攝政王的黑眸重疊，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顫。
怕嗎？
她怕的……
她怕自己在這風雲詭譎的京都城內，不知天高地厚，不明人心險惡，不辨別善惡是非，最後落得與過去一樣的下場。
但……
那雙暗沉晦暗、令人膽寒的黑眸內，還透著一絲光亮，他在向她招手，他在向她求助。
誰也不想永遠的身處黑暗。
樂瑤抓著上官雲哲的手臂，咬緊牙關，微微搖頭，「有雲哲哥哥在，我不怕！」
懷中的少女身形纖細柔美明明身子在微微發顫，但她卻眉眼彎彎的甜甜的對他笑著，對他說著，「我說過的，我會努力長大，我會努力成為你最堅強的護盾。」
上官雲哲將她拉入懷中，輕輕擁住，「傻瓜，我是哥哥，你是妹妹，自是我照顧你，哪有讓你一個姑娘當護盾的。」
鄒飛不知道在屋內和鄒蓉蓉說了什麼，面上帶著一絲憤怒的跑出屋子，看到在院前相擁的二人，他的黑眸中露出一絲歆羨，但很快就被他壓下。
上官雲哲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這才鬆開懷中的樂瑤。
「安王，能麻煩你幫我查一件事嗎？」
「何事？」
「四年前，京都城附近的安和縣內是否有一名女犯人，名喚庄靜竹。」
上官雲哲皺眉，「此女與鄒醫丞的案子有何關聯？」
「若是我沒有猜錯，今日自鄒府抬出的女屍，便是庄靜竹，也是我的母親。」
「什麼？」樂瑤大為震撼。
鄒飛的心境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他根本無法相信鄒蓉蓉剛才同他說的一切！
原來，樂瑤隨上官雲哲離開屋子后，鄒飛再度質問了鄒蓉蓉那夜與鄒醫丞在書房內到底為何爭執。
鄒蓉蓉猜測著，鄒醫丞沒有將他們三人也有「消愁」一事道出，是不想讓樂瑤、鄒飛捲入這個案子中。
她心中很是後悔，自己一時聽信他人之語，失手害死皇太孫妃。
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京都城附近會有這麼多人死於「消愁」。
她隱隱猜測到鄒醫丞願意替她認下這毒害皇太孫妃的大罪，並不是為了保護她，而是為了保護鄒飛。
拉弓沒有回頭箭。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要讓鄒飛斷了替鄒醫丞翻案的心。
府內的那具女屍就是她在暗中留下痕迹，引導著上門查案的衙役找到的。
鄒飛不知道那女屍的身份，可鄒蓉蓉知道。
所以，剛才鄒飛質問她時，她才會把這女屍的身份告訴鄒飛，為的就是讓他分心去查他母親的死因。
鄒蓉蓉站在屋門內，盯著站在院內的樂瑤、上官雲哲和鄒飛，心裡暗暗不滿：
父親都已經認罪，你們這些人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為什麼不信呢？
第二天早朝時，吏部侍郎曹志明上奏，稱九皇子與鄒醫丞暗中勾結，謀害皇嗣，用無辜百姓試毒。
頓時，朝堂之上一片嘩然，文武百官議論紛紛。
樂志遠站在文官之首，完全無視著九皇子向他投來的求助眼神，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站在原地，等著皇上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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