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想靠近他
57.14
在一片白光中，阮相宜見到了季修。
男人看起來很虛弱，臉色白得幾乎要與白光融為一體。
他又夢見他了嗎？
修哥哥……
也許只有在夢裡，他才能這樣叫他的吧。
阮相宜突然覺得難過，喉嚨乾澀得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只是靜靜地看著置身於白光之中的季修。
他想靠近他，想去摸摸他微微扎手的下巴，想去撫平他皺起的眉頭，想靠在他懷裡休息一下；他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溫柔的吻，想念他身上的一切一切……
季修一直沒說話，也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阮相宜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聲音啞得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季總……」
然後他就看到季修眼裡的光瞬間滅了下去，他低垂著眼睫，聲音聽不出喜怒：「小箱子，你怎麼不叫修哥哥了……怎麼不叫了呢……」
這是阮相宜第一次聽見季修用這麼哀傷的聲音說話，悲愴又遙遠，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經過無數時空傳來的，那麼空曠，那麼不真實，那麼令他難過。
他被問住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叫不出「修哥哥」這三個字，他只是感覺自己不能這麼叫了。
但是轉念一想，這不過是夢，他為什麼不能叫？
「修——」阮相宜再度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越發乾澀，「哥哥」二字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他想邁動腳步朝季修走去，雙腿也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麼都抬不起來。他眼睜睜地看著季修離自己越來越遠，卻好像又一直在原地，什麼都沒有變化。
強烈的白光突然撲面而來，阮相宜下意識地抬手遮住眼睛。等適應強光后，他才慢慢放下手，眼前的一幕讓他瞪大了雙眼。
「季修！」
季修的一半身子已經消失在白光里，其他地方也一寸一寸地、慢慢地被白光吞噬……在他即將完全消失的時候，突然露出一個解脫似的笑容，配上那張好看的臉，可謂一笑傾倒眾生。
阮相宜驀地感覺心底一陣刺痛。
季修就這樣在他面前消失不見，而他連前去一探究竟的力氣都沒有。
「不！不要！」心臟處傳來的劇烈痛楚讓阮相宜大叫出聲。
…………
「小師弟？」
大腦接收到許言之溫柔的聲音后，阮相宜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師兄那張俊美得如同神祇的臉。
「師兄，我怎麼了？」記憶回籠后，他想起自己在決定放棄季修時疼得直接暈了過去。
「你感覺怎麼樣？」許言之的眼神關切。
「我沒事。」阮相宜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許言之忙去扶，幫他墊高了枕頭。
「趙佑呢？」阮相宜又問。
「送陳小姐先回去了。」許言之道。
阮相宜拿過床頭的手機一看，已經是深夜兩點鐘。
「我睡了這麼久？」他們到夜宵店的時候才是晚上十一點。
「嗯。」許言之給他倒了一杯水，「喝杯水繼續睡一覺吧。醫生說你身體沒有大礙，最近是不是累到了？」
阮相宜笑：「大過年的，天天在家好吃好喝，哪能累到。師兄放心吧，我沒事。」
他住的是VIP病房，旁邊還有陪護床。他報以許言之一個讓他寬心的笑：「師兄快休息吧，我真的沒事。」
他話剛說完，門就被人敲了敲，然後趙佑推門而進，臉上的神情有些奇怪。
他先是問候阮相宜：「小阮子，你好些了沒？」他送完陳思怡又回來過，但阮相宜還沒醒，所以就聽了許言之的話先回家休息，第二天再來探望。
但是他回家后，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陳思怡跟他分開前的囑託一直縈繞在他心裡，揮之不去。
於是他接到許言之的信息說阮相宜醒了后，索性起床，驅車來到醫院。一來看看阮相宜，二來問問清楚陳思怡的囑託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好多了。」阮相宜對趙佑的突然出現感到詫異，「你怎麼來了？」
「我……」趙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出去打個電話。」許言之識相地起身，把空間留給兩個人。
「謝謝許先生。」趙佑真心感激。
許言之在場他的確更加不好開口，畢竟這件事和許言之無關。
「哥們，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我。」趙佑正色道。
「嗯，你問。」
「你是不是認識『非花』？」趙佑開門見山道。
「什麼意思？」阮相宜不解。站在他的角度看，他當然認識「非花」，畢竟「非花」就是他自己。但是由趙佑問出這個問題，那就耐人尋味了。
「給。」趙佑直接將一張泛黃的字條遞給阮相宜。
阮相宜接過。
紙張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上面的字體略圓潤，有些可愛，有些稚嫩。寫著——相宜哥哥，海城見。落款：思怡。
他對這張字條的內容沒有一絲印象，但上面的字跡和落款他還是熟悉的。
「她說什麼了？」他不知道陳思怡跟趙佑之間的事情，但既然陳思怡願意將這麼曖昧的字條直接交給趙佑，那就代表她內心坦蕩。好過私下找他，再讓趙佑猜疑。
「小怡說，等你好些后一起吃個飯。說久別重逢，甚是想念。」趙佑說這話的時候酸溜溜的，甚至有隱忍的怒氣。
阮相宜沒忍住笑了：「趙哥吃醋了？」
「不能吃嗎？」趙佑坦然地承認，「老實交代，你和我女朋友到底有什麼故事？」
阮相宜故意激他：「故事太多了，一天一夜都說不完？你確定要聽？」
趙佑咬牙道：「聽！怕你嗎？」
「跟你開玩笑的。」阮相宜拍了拍趙佑的肩膀，「年輕人要戒驕戒躁，別這麼心急。我和陳思怡之間有什麼故事等吃飯那天不就知道了？」
「可是……」
「別可是了。」阮相宜勸慰他，「也別多想了。既然陳思怡願意把往事擺到檯面上來，甚至直接通過你，那就代表她很信任你，也願意吐露自己所有的心聲。所有你不該懷疑她，這是辜負。」
趙佑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答道：「可以啊，小阮子，看不出來你沒什麼戀愛經驗，說起來卻一套一套的。我竟然被你說服了，甚至還覺得小怡更好了。」
見趙佑又露出那種熱戀中人才有的齁甜表情，阮相宜便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於是甚是欣慰道：「嗯，孺子可教也。」
「喂，別給一點陽光就燦爛啊，少佔我便宜了。」趙佑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恢復了慣有的眉飛色舞，「那你小子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好。」
趙佑走後，許言之沒有馬上回來，阮相宜也暫時睡不著。他打開手機，想刷會兒微博，但是先被微信的未讀消息吸引了。
2條未讀消息來自季修。
發送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也不知是不是陰錯陽差，他竟然一直沒有看到。
他點開季修的頭像時，發現自己的手竟有些抖，內心更是微微緊張起來。
內容是兩段視頻，一個文字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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