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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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想明白了

  不知為何,季修看著這口棺材,有點邁不動腳步,彷彿裡面躺著的人,是他不願意見到的。

  小拘邁著小短腿走到棺材旁邊,拍了拍另一口較小的棺材:「哥哥,這是小拘的床哦。是阿娘留給小拘的,說只要小拘乖乖睡在裡面守著這副大棺材,她就會回來。可是小拘都睡了好多年了,阿娘還是沒有回來。」

  牙烏族的族人成年需要經過數千年,到了成年那日,還會經歷一道生死劫,故而能夠活下來的牙烏族族人少之又少。

  季修看著小拘依舊如孩童一般的臉龐和身體,心裡越發酸起來。

  小小年紀就要獨自生活,她該有多孤獨和委屈。

  他慢慢走近棺材,抬手摸了摸小拘柔軟的頭髮:「小拘乖,以後就跟著哥哥,好不好?」

  小拘原本暗淡的眼睛里立刻注入一道光:「真的可以嗎?哥哥願意讓小拘跟著?」

  「嗯。」季修點頭。

  「太好了!小拘長這麼大除了爹爹和阿娘還從沒見過其他人呢,哥哥真是個好人。」小拘說著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真心實意地快樂著。

  「哥哥肚子餓了,小拘知道哪裡有吃的嗎?」

  「哥哥等著,小拘這就去找吃的!」

  「好,哥哥在這裡等你。」其實季修哪裡是餓了,他只是想支開小拘。他總覺得這棺材里的東西,或許不適合被小拘看到。

  小拘說完很快蹦蹦跳跳地朝南方而去,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季修的視線中。

  季修收回視線,目光定定地看著那口紅色金棺材,眼底晦暗不明。

  他發現自己的內心竟然有些緊張,用手去撫摸感受棺材時甚至微微發抖。裡面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他久久都沒有打開棺蓋,只是圍著棺材慢慢地走了一圈,而後站定,神情有些複雜。

  「哥哥,小拘回來啦!」小拘俏生生的聲音很快傳來。

  季修回頭看,只見小拘懷裡捧著許多五顏六色的果子,臉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他沒想到小拘覓食的時間會這樣短,看樣子打開棺材的事情只能延後了。

  「哥哥,這些小拘都洗乾淨了,可以直接吃。」小拘一咕嚕將懷裡的果子倒在屋子裡的一個銀缽中,看到季修似乎有些猶豫,她又補充道,「都是沒有毒的!小拘都試過了,有毒的小拘才不會給哥哥吃呢。」

  「小拘,你就是靠吃這些活下來的嗎?」季修拿起一顆果子,咬了一口,有些酸酸的,但是更多的是甜。

  還挺好吃的。

  小拘點頭:「是啊,小拘是不是很厲害?」

  「那如果吃到有毒的果子……」想到這裡,季修的心又是一揪。這些年來小傢伙一定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

  「最多就是肚子疼,拉拉肚子,小拘沒事的。」小拘笑眯眯道,「阿娘說過,小拘體質特殊,百毒不侵。」

  原來如此。

  牙烏族確實有一脈擁有這種特殊體質,擅制毒解毒,自身百毒不侵,可嘗百草百毒。

  但這種體質並不是那麼容易擁有,沒想到被小拘繼承了。

  季修這下才稍微緩解了內心的鬱結,再次伸手摸了摸小拘的腦袋:「果子很甜,謝謝小拘。」

  「哥哥喜歡就好!」小拘更開心了,笑得眼睛都彎了。

  「關於這口棺材,你阿娘還跟你說過什麼嗎?」季修一邊吃一邊假裝無意地問道。

  「嗯……」小拘似乎是在回憶,神情有一些迷惘,「阿娘還說,這口棺材只有有緣人才能打得開。」

  季修聞言沒說話。

  小拘歪著頭,表情十分可愛,笑著問季修:「哥哥,什麼是有緣人呀?」

  季修被問住了。

  「等小拘長大以後就明白了。」最後他只能這樣回答道。

  小拘這麼一說,他突然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那個有緣人。

  「哥哥,那你是不是那個有緣人呀?」小拘左右看了看棺材,眼裡有不解,「我看哥哥好像沒有打開它。」

  「小拘不怕它嗎?」季修難以想象一個小女孩從小就睡在棺材里,旁邊還有另一口棺材為伴是什麼感覺。

  「怕呀。」小拘誠實道,「最開始小拘天天害怕得睡不著,還哭鼻子呢,嘻嘻。」

  「那後來呢?」

  「小拘想念爹爹和阿娘,就不斷地告訴自己,只要等到那個有緣人,他們就會回來接小拘了。」小拘說起父母,神色中總是透著一股落寞,「可是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一年又一年,小拘都沒有等到那個有緣人,也沒有見過爹爹和阿娘。」

  「小拘怪爹爹和阿娘嗎?」

  小拘笑著搖頭:「小拘不怪爹爹和阿娘。爹爹和阿娘從小就教育小拘,人活在世上是有責任的,感情只是最微小的事情,不能因小失大。以前小拘不懂,可現在小拘好像有點懂了。爹爹和阿娘很偉大,小拘為他們感到自豪!」

  小拘這番話讓季修內心觸動頗深。

  連一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他為什麼就不懂?

  可讓他用阮相宜的命去換取那些東西,他真的做不到。

  而他竟然將這個兩難的問題拋給了小拘:「小拘,如果有朝一日,要用爹爹和阿娘的命去換取無數人的生命,小拘願意嗎?」

  這個問題成功地讓小拘沉默了。

  「不願意。」良久小拘才篤定道,「但如果用小拘的命去換,小拘一百個一萬個願意。」

  「小拘不怕死嗎?」

  「怕啊。」小拘側頭看著季修,眼裡都是純真的笑,「但是小拘更不想看到千千萬萬的孩子像小拘一樣,見不到父母……」

  「哥哥明白了。謝謝你,小拘。」

  說來也是可笑。

  他活了這麼多世,看慣了生生死死,經歷了滄海桑田,卻還不如一個小孩子活得通透。

  小拘尚且知道大義,他卻千百年來只拘泥於情愛之中,他頓時羞愧無比。

  他從前只想著,如果自己不在了,阮相宜一個人該怎麼辦,卻從未想過,犧牲他一人,便可以成全千千萬萬的人。

  至於阮相宜,他有他的人生,他始終無法陪伴他永生永世。

  他有更重要更有意義的事情該做。

  想通一切后,季修感覺渾身舒暢,只是有些遺憾,以後再也不能看見阮相宜那沒心沒肺的笑了。

  但人生在世,哪會沒有遺憾?

  或許有缺憾的人生才完整吧。

  吃完果子后,小拘突然犯了難:「哥哥,你害怕睡棺材嗎?」她的小家裡沒有床,只能把棺材讓出來了。

  「嗯?」

  「晚上哥哥睡棺材里,小拘在地上鋪點草睡就可以了。」小拘滿臉抱歉,「哥哥,對不起啊,小拘家裡小,只能先委屈哥哥了。」

  季修一聽,心裡一片柔軟:「傻丫頭,哥哥不用睡覺。」

  他剛說完,身後那口紅金色棺材突然微微抖動起來。

作者有話說:

嗷嗚。水水突然出現。

本文在慢慢解謎了哦,大家看不懂不要著急,慢慢往下看哈。哪裡看不明白可以留言,水水會一一解釋清楚噠。

然後水水的新言情在準備了,期待的快扣1來表白水水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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