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騙了你
78.15
姜盼垂下眼瞼，眼裡彷彿穿越千年而來的火光也一瞬間消失。
她對著電話喃喃道：「哥，那場大戰我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哪怕時間過去那麼久，她想起那時的場景依舊宛如在昨日。
萬籟俱寂后，姜盼也覺得自己失聰了一樣，她什麼都聽不到，她只覺得渾身被燒得痛苦不堪，她在跌跌撞撞中，不顧一切地跳入阮相宜消失的那個漩渦。
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呢？
她當時是這麼想的。
因為害怕未知，因為對玄火的恐懼，導致她忘記了祖訓。
牙烏族人的鮮血是「重啟之鑰」的引子，人和鮮血缺一不可。
她這一跳，直接二者兼備，白門的能量噴薄而出，如此一來，連各大長老和體質特殊、靈力較高的眾人都再也抵擋不住。
無論他們如何負隅頑抗都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在原地，就連季修都無能為力，一沉睡就是百年。
可是後來的每一世？
想到這裡姜盼突然想不明白了，季修為什麼能在背負整個族人的性命之下還能生生世世和阮相宜琴瑟和鳴？
她那一跳之後自此隕落，直至後來的現在，不知因為什麼，又再世為人。
許言之淡淡的聲音通過手機傳過來：「盼盼，你不要想太多，哥的意願不會改的，先這樣，掛了。」
「哥……我……」
可惜對方已經掛斷電話了。
姜盼緊緊地捏著手機，內心五味雜陳。
許言之走後，季修開門進了公寓。
此時阮相宜差不多該睡醒了。
他帶了他愛吃的糕點和奶茶，還有一大份烤肉飯。
他聲調柔和地喊道：「小阮，起來吃晚飯了。」
然而裡屋沒有傳來迴音。
他又輕柔地叫了一聲：「小阮？」邊叫喚邊往房間裡面走去，「我買了最愛吃的東西，起床吃飯了。」
無人回應。
季修不免心生疑惑，加快了腳步。
他今天出門前門是虛掩的，而今……門大開著！
他衝進去一看，床上哪裡有阮相宜的身影，只有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這不可能。難道他已經虛弱到設防都能被隨便破開的地步了嗎？
可阮相宜他是個普通人啊……
季修想不明白。他的目光很快落到床頭柜上放著的一張便簽上，拿起來一看，正是阮相宜留下的。
——對不起，修哥哥，我欺騙了你。我別無他法，只能假裝被你弄暈了。一切自有因果，而我是時候吃下那個果了。
季修忍不住捏緊了手上薄薄的紙，他到底是沒能攔住他。
這時，他的手機振動了兩下。
是阮相宜的微信消息。
「修哥哥，我父母出意外的真相我都知道了，但是我不怪你。」
「再見了，我的修哥哥。」
此時季修只覺得手機燙手。
關於阮家夫婦的去世……他的確有責任。
那年，阮家夫婦帶著阮相宜自駕游梵音山。梵音山風景秀麗，是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卻人跡罕至，山路崎嶇陡峭。三人開至一半路程時，忽然天降暴雨，山裡的氣溫也迅速地下降著。
他們下了車，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避雨的地方，恰巧遇上了剛上大學的許言之和獨自自駕游的季修。
季修和許言之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卻只裝初見。
後來的事情……
季修揉了揉眉心，不願繼續回想。
他直接撥打了阮相宜的電話，卻一遍一遍地被拒接。
氣得他眉心更疼了。
姜盼有一件事情從未和任何人提起，包括親哥哥許言之。
當年她跟著阮相宜跳進那個漩渦，而今記憶覺醒后，她發現自己和白門能夠產生奇妙的感應，甚至那種感應正在一點一點地吸引她靠近。
她直覺，有什麼使命正等待著自己。
在許言之的電話掛斷後，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給阮相宜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他竟然接了。
「哥，你終於接電話了！」姜盼差點喜極而泣。
「對不起，我，當年我……」
「盼盼，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阮相宜的聲音平靜無波，彷彿看透了生死。
姜盼一愣：「哥，你要做什麼？」
「去做我早就應該做的事。」阮相宜淡淡道。
姜盼沉默了，良久才吐出一句：「哥，我想見你一面。「
「不見了。」
姜盼料到他會拒絕，於是道：「白門一直在指引我朝梵音山而去。」
那頭沉默了一瞬后，報出了一個地址。
電話掛斷後，姜盼竟然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
自從記憶蘇醒后，她整夜整夜地失眠，覺得牙烏族闔族消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她沒有因為貪玩而闖入禁地，就不會為重啟之鑰提供血引子。阮相宜也就不會跟自己一樣，背負著良心債。
一切都是她的錯。
阮相宜約的地方是在一家人比較少的客棧中，姜盼在包房裡看見他時，覺得他整個人瘦了一圈，她的心忍不住疼了一下，張嘴又是道歉：「對不起，哥，都怪我。」
阮相宜揮揮手：「不說這些。」
他替她倒了一杯茶，問：「吃點什麼？隨便點。」
「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你看你瘦了那麼多。」
阮相宜這話一出，姜盼終於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紅，鼻尖泛酸，她想哭。
「傻姑娘，哭什麼？」阮相宜抽了一張紙遞給姜盼，「找到哥哥了應該高興。」
姜盼哽咽道：「可你也是我哥！」
許言之和阮相宜，誰出事她都難過。
阮相宜兀自低頭看菜單，手裡拿著筆勾勾畫畫：「我記得你愛吃這道菜，我替你點了，還有這道……
「多吃點，別減肥，女孩子就要對自己好一點。回頭我找洪少算賬去，怎麼照顧的你？讓你瘦成這樣……」
「哥，你明知道，這跟洪少沒關係。」姜盼穩了穩情緒，主動打開話題，「當年需要我們兩個人才會觸發白門的能量，那你想過沒有，今時今日，或許少了我是不行的。哥，我……」
「不說這些，先吃飯。」阮相宜再度打斷姜盼的話題。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小師弟，你讓師兄好找。」
緊接著另一道聲音也響起：「宜美人，我們又見面了。」
阮相宜抬頭，許言之和季辭的臉同時映入眼帘。
「盼盼，你騙我？」隨後，阮相宜垂眸對著姜盼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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