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半夜召見
1.92
隆冬，陰雲密布下伴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賀宵撐著油紙傘亦步亦趨跟在前面盧鴻鼎和高鏡高公公的身後，一隻手牽著這剛換上的墨藍新衣裳擺子，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哪個泥坑裡，就白瞎了這一身的乾淨。
所謂偏逢年夜雨，這傘也不知是放的時間長了，還是本身質量就不佳，傘邊緣連破了好幾個芝麻大小的洞。
賀宵緊握傘柄前後左右划拉著，盡量不讓自己落個滿頭濕的下場。
前頭突然嘩啦一聲，賀宵猛地一個站定。
「哎喲，盧大人，您倒是小心些。」高鏡那嗓子尖聲銳耳不脛而走。
賀宵緊走兩步近看，原來是盧鴻鼎一腳踩進泥坑裡了，靴子拔出來時已然是濕透了。
「盧兄，你沒事兒吧？」
盧鴻鼎擺手示意沒事，順帶調侃賀宵。
「賀老弟你自己小心些，這天黑路滑的一個不小心可就踩了個空了，你這人最愛乾淨，可別回頭抱著你這一身新衣裳哭去啊！」
賀宵不搭這茬，卻問：「你說這皇上大半夜召見咱倆，為什麼呀？」
盧鴻鼎拿衣袖擦擦飄到臉上的雨水，看了賀宵一眼。
「這不馬上就到紫荊宮了嗎？見著就知道了。」
賀宵心裡還是直犯嘀咕，這商帝都病卧床小半月了，這些日子除了太師謝候居，群臣要見他都見不著，也不見他召見過誰，甚至太子云蒼都不曾召見。
今夜這般突然又鬼祟地召見，走的還不是正門，到底是個什麼天皇老子下凡來的事情這麼地急迫又神秘？
再說即便是皇上要召見，也不應該會是他呀，他雖然貴為大商丞相，但誰不知道他素來閑散，並非像其他大臣那般日日按規矩上朝下朝，他就是那個玩樂的性子，有名無實罷了。
皇帝要召見誰他自然管不了，可他近日外出今早才歸家，半夜卻有高鏡帶盧鴻鼎偷偷敲他家的門，未免太巧了些。
嘀咕著就到了紫荊宮的後門，雙腳邁進去，乍一見後院宮燈明亮，賀宵緊張地心才稍稍平復了些。
「誒？高公公，這怎麼看起來這麼冷清啊？照顧皇上的宮人呢？」
賀宵疑惑，一眼望去亮是夠亮了，可看不到半點其他人的蹤跡。
高鏡食指抵在唇間，噓聲道：「紫荊宮的宮人皇上已經吩咐老奴提前打發了，現如今除了皇上再無其他人。」
賀宵和盧鴻鼎面面相覷。
高鏡領二人到門前，伸手示意，「二位大人自己進去吧，老奴在外面候著。」
推開門，暖意撲面而來，殿內昏黃的燭光卻透著某種凄寒之感，素來閑散的賀宵只覺這股子沉重感充滿壓迫。
「是……賀宵嗎？」
帷幔之下傳開蒼態病弱地聲音，賀宵愣了一下，盧鴻鼎拿胳膊拐了他一下，這才回神，遂行了個拜禮。
「參見陛下。」
那方沉寂了許久，突然咳了兩聲。
「鴻鼎也來了吧？」
「臣在！」盧鴻鼎應了聲，那邊又沉寂下去。
過了會兒又出聲道：「你們過來。」
兩人走近，從蚊帳下伸出來一隻蒼白的手，手中握著一卷黃色的捲軸。
賀宵打眼看盧鴻鼎，盧鴻鼎也看他，誰都沒有伸手。
「陛下，這是……」盧鴻鼎試探。
「賀宵，你接著。」商帝的聲音雖然透著病態，但仍舊帶有往日那股子刻不容緩的語氣。
賀宵卻沒動。
「朕命數已盡……」
話剛出口，賀宵和盧鴻鼎齊齊跪地，上方又咳了兩聲。
「不必過於驚慌，朕心中有數，唯一不放心的便是太子，朕這一走，想必他要麻煩許多。賀宵，朕知道你固來閑散慣了，素來不喜爭鬥，可今日朕還是要拜託你一件事。」
「除了鴻鼎，朕已經沒有再多可以信任放心的人了，朕拜託你同他一起替朕守住大商，幫太子坐穩那位置。」
話說得斷斷續續，但賀宵全都一字不落地聽進耳朵里，聽到後來眉頭也逐漸皺起。
那道黃軸中大致是什麼內容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正是如此才覺得凝重。
「陛下……」賀宵猶豫，「臣……」
沒等他一句話說利索，又是商帝幾聲揪心的咳嗽，吧嗒一聲，聖旨從他手裡滾了下來，落到腳邊。
盧鴻鼎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盯了過去，無聲地嘆了口氣。
賀宵彎腰將聖旨撿起，突然覺得很是沉重，比剛剛踏進這屋子時還要沉重許多。
他看盧鴻鼎，從他的眼中看到期待。
總算清楚這大半夜的所謂何來，原來如此。
「陛下，您也知道臣確實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爾虞我詐，此事臣恐怕……」恐怕不能勝任。
賀宵起初當上這丞相就是被人順手丟上來填補空缺的，無權無勢，有名無實，所以該丞相擁有的權力他一概沒有。
當然，他也從未奢求過這些燙手的東西，有白拿的俸祿供他四處遊歷也不錯。
這突然給他一道莫名其妙的聖旨，這一時腦袋裡還有些暈乎乎的。
「朕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賀宵，正因為你這些年不爭不奪才不讓人懷疑，但凡你今日是拿了謝候居或是曹德那樣的權利，朕也不會將你找來。」
賀宵一聲不吭，盧鴻鼎一個勁兒拿眼睛瞪他，也不見他有反應。
賀宵眼睛眯起，仔細盯著那近在咫尺的蚊帳，準確說是蚊帳後面，忽然抬步往裡走了過去，盧鴻鼎莫名其妙，剛想張口，賀宵猛地回頭告誡般盯他一眼。
盧鴻鼎當即如鯁在喉，他慢慢的靠過去，同賀宵做了個口型，大致是：「有人？」
賀宵給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倆一人一邊包圍過去。
賀宵剛露頭，就感覺撲面而來一陣勁風，他下意識往後躲，閃著寒芒的匕首擦著他的喉嚨過去，他都顧不上害怕，乘那人匕首落空愣神時，側身一捲軸敲過去，正敲在那人肩膀上。
那人手一抖，匕首脫落，盧鴻鼎緊跟其後，從後頭一胳膊肘砸在那人後腦勺，嗝嘞一聲，人重重倒地。
賀宵長舒口氣，還是為方才那險而又險的一匕首感到心膽俱裂，喉結因過度緊張而不停上下蠕動。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大家，由於諸多不可控的原因，原來的版本與劇情已經被整改了，關於之前如果有小可愛看過原文的話，還請全盤忘掉，劇情身份人設全都忘掉，咱們重新開始，您現在看到的就是原文（狗頭保命）如果沒看過的小可愛那最好，歡迎你加入❤
另外，本文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沒法正常更新，由於不想裸更更不想匆匆忙忙寫出不合心意的文章，我還是會先存稿，差不多的時候就會穩定更新了，在這兒要說聲抱歉呀。
再然後由於伺服器的原因，之前很多評論都沒回復，以後其他評論我看到的都會抽空回的，不管怎麼樣，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希望我能不負所望，盡量帶給大家好的作品。
我是沈貳叔，很高興認識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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