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復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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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復仇之心

  盧鴻鼎當真就在那牆角下等了賀宵半個晚上,沒想到賀宵竟然從正門出來了。

  賀宵來找他時,他眼皮鬆松的,睏倦疲乏,恨不能一頭扎進被褥中呼呼大睡。

  乍見賀宵陰沉著臉,渾身濕透,頭髮亂糟糟披在肩頭。下嘴唇還沾著點紅,登時驚了一下,莫非被發現后挨了一頓揍?

  他迎上去,著急地問:「被發現了?」

  賀宵看他一眼,無力地甩甩手。

  「總算搞明白了。老盧,日後行事要多加小心。過幾日恐怕要見一見晉陽王了。」

  盧鴻鼎被這一通沒頭沒腦的話擊了個滿頭滿臉,忙扯住他追問:「等等等等,你一件一件跟我說,你明白了什麼?為何去見晉陽王?」

  賀宵反手拽住他邊走邊說:「明白了幸好你還沒瞎,我相信你,也……」也勉強相信商帝。

  也許一開始的注重都是有跡可循的,否則一個視江山如命的皇帝,在自己垂垂老矣之初。怎會輕易將自己的命交付給一個不靠譜的人。

  賀宵嘆了口氣,忽然問道:「老盧,你為何這麼相信太子?」

  盧鴻鼎頓住,沉思少頃,少有的嚴肅道:「因為他是太子。老賀,此前你我二人雖同為官僚,但行事各不相同,你身心都不屬於朝堂更不屬於大商。你有權利懷疑一切從而驗證得出結論,你可以選擇一如往昔地日子。」

  賀宵:「你也可以。」

  盧鴻鼎微笑,「但我賭了,我不是相信太子,我只是信我自己。」

  人都有不同的理想和追求,就像他跟賀宵從來走的就不是一條道,因為所想都非同一個。

  /

  盧鴻鼎一直記得晚居宮那位走後的數年裡,他每每途經那裡,都能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

  「少年郎啊初逢面,樓檐下啊小池旁;君顏笑來女兒情,共把春宵情濃時,西山陽落,青絲纏詩;日夜箜篌琵琶入夢來,妾願君心同途道。」

  少時聽他唱總也帶著股稚嫩的味道,但每一回他唱得都無比認真,彷彿對面坐著他心心念念的人,曲子是唱給那心心念念的人聽。

  起初,盧鴻鼎是無意路過,後來便成了刻意而為之,下了早朝他本能的就會往那兒去。

  那次,同樣的場景再現,而後他便看見小雲蒼躲在晚居宮的角落,偷偷脫了衣裳,手裡握著個小白瓷瓶,費勁兒地往後背撒著白瓷瓶里倒出來的東西。

  等他悄悄繞過去看時,才驚訝的發現,他的後背鮮血淋漓,縱橫交錯的都是鞭痕。

  盧鴻鼎倒吸口冷氣,便是這口冷氣暴露了他。

  小雲蒼驚惶抬頭看來,好看的丹鳳眼濕濕的,眼珠子那一圈都見了紅,也不知是不是給嚇的,一滴豆大的淚珠順著他的眼角呲溜滑了下去。

  盧鴻鼎從未遇過如此狀況,一時竟是慌了神,雙手尷尬的擺在兩邊,不知該做些什麼動作才算合適。

  他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卻聽小雲蒼緩緩的一句,「盧叔!」

  盧鴻鼎心頭狠狠一顫,竟然硬生生擠出個笑容來,「殿下,可否容許我幫你。」

  小雲蒼沉默許久,最後還是點了頭。

  盧鴻鼎一寸寸看過去,手指不經意間碰了一下,小雲蒼有所觸動般縮了縮背脊,發出嘶嘶的抽吸聲。

  「殿下為何不告訴皇上?」

  他沒說話,只是快速抹了把臉,幾下將衣裳重新穿上,臉上原本的驚惶退卻,轉而換上不符合他年齡的冷峻。

  轉身道:「盧叔不會說出去的,對吧!」

  盧鴻鼎點頭,他笑了笑,快步跑走。

  不知為何,盧鴻鼎突然覺得這個半大的孩子,會是一個咬得住牙幫子的人。

  /

  賀宵其實一直都不明白盧鴻鼎堅定不移的決心是靠什麼支撐的,確實,他不曾參與,哪來什麼感同身受。

  他沉默片刻,問道:「我看到他後背的……老傷,是不是……」

  「是!」盧鴻鼎肯定了他的言語。

  「遺詔的事情你都跟太子說了吧?」

  盧鴻鼎被他猛地一個拐彎拐得措不及防,咳了聲左顧而言他。

  ——

  雲蒼從柜子里拿出賀宵送的畫,鋪開在桌面仔細研究,然而看半天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可那句在畫里是什麼意思?什麼東西在畫里?他相信賀宵不會平白說這麼一句。

  他將手指放在上面從上到下來回摩挲,這畫軸是不是有點厚了?他忽然靈機一動,端過一台蠟燭,舉著畫卷在上面烤了一會兒。

  昏黃的燭火映襯下,一層不一樣的東西漸漸顯露出來,見此,雲蒼趕忙將畫軸從中掰開,果不其然,山水畫的雙層面中間夾著一道蠶絲黃布。

  這是……傳位遺詔!

  賀宵把這交到他手中是什麼意思?再無瓜葛還是橋歸橋路歸路?必然賀宵一開始不選擇告訴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對於先前他對自己再三試探的行為,也可以從中理解。

  那如今把東西交給他,是否意味著他相信了自己?雲蒼不得而知。

  不過他很快就無情地諷刺一笑,賀宵未免過於輕易相信他人。再有,就這麼把東西交給他,難不成他認為所有人都像他一樣蠢笨?

  上上下下盯著他的人太多,賀宵這幾日頻繁與他接觸,甚至公然出入太子府,別人豈會不多心?

  不過是有人坐山觀虎鬥,有人魯莽行事罷了。

  但無論是觀戲的還是唱戲的,他們的目的直衝他手中這道東西,在賀宵那兒一次失手必然還會有第二次。

  最後在他那兒找不到,誠然就會懷疑盧鴻鼎,而後就是他身上。

  雲蒼握緊手中的遺詔,目光逐漸犀利,他可不想讓自己十年如一日的韜光養晦付諸東流。

  這是一場狼與虎的博弈,容不得他半點鬆懈。這是他蟄伏多年好不容易等來的一次機會,所有的痛苦和恨他會一點一點的還回去。

  火燭搖曳,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微微發白的骨節無不在彰顯著他此刻內心的悸動。

  「殿下。」

  宋滓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雲蒼倏地回神,重新將畫軸合上,捲起放回原來的地方,這才過去開門。

作者有話說:

踏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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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非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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