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試圖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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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晉陽王府派人來請賀宵，果然雖遲但到。
寒竹這回死也要跟著賀宵，先前的事賀宵半真半假的跟他說了，里裡外外指的是晉陽王那邊要對他動手。
起初寒竹還納悶兒，晉陽王好端端的為何要跟賀宵過不去？仔細琢磨后，這幾日大人與太子走得十分親近，他一個護衛都知道如今朝堂上下，明爭暗鬥暗流洶湧。
晉陽王與太子之間的奪帝之爭如火如荼，但眾所周知，太子風流無德，早年是靠著商帝在位從中撐腰，后還有太師謝候居一心扶持。
底下再怎麼鬧騰，最終也還是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而今商帝去了，太子不曾守過一天靈，落人口舌更添無德不孝之名。原本一心扶持太子的謝太師將近一月來，也不曾主張太子即刻登基主持大局的事兒。
相反，近些日子來，晉陽王為先帝衣不解帶的守靈事迹在城中廣為流傳，頗得民心。
而商帝駕崩當夜柔貴妃產子一事，傳出去竟是不祥之子的名頭，而後不祥之子轉而成了商帝轉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逆風翻盤。
這其中的幺蛾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必有蹊蹺。寒竹再笨，也隱隱覺得事不大妙。
大人如今的舉動莫非是被拉上賊船，站太子派系了？轉念一想其實沒什麼可驚訝的，畢竟大人與盧御史之間交情頗深，顧於交情而站隊也是無可厚非。
思及至此，他必然是要跟著去的。萬一大人有個什麼好歹，這一去再也回不來，往後這月錢怕是一個子兒都沒了。
推推搡搡的兩人還是一同去了晉陽王府，路上賀宵一再叮囑他。
「到時候你要是見勢頭不妙，就趁其不備偷偷溜走。」
「不行。」寒竹一口回絕，「我豈是那等棄大人於不顧的人。」
賀宵皺著眉，瞧著寒竹那毫無避諱盯著自己腰間荷包的眼神兒，絲毫說不上是感動。他絕對相信，但凡他一命嗚呼，寒竹這隻家賊一定會變賣所有值錢的東西，從此背把刀，浪跡天涯，吃喝不愁。
美男嘆氣，這隻小狼崽子怕是永遠養不熟了。
馬車搖搖晃晃在晉陽府門口停住，門房出來迎接，將兩人請了進去。穿過大院走上走廊，途經花園，繞到一個小竹蘭亭。
百花擁簇之中的竹蘭亭下雲繁墨色長衣，冷臉而坐。身前的石桌上擺著一個茶壺，兩隻茶杯和幾盤茶后糕點。
快到時門房攔住寒竹，說只能賀宵一個人進去，寒竹雖不快，但也無奈，只能跟著門房在外頭候著。
雲繁抬眼正好看見走來的賀宵，墨藍一色膚如玉石，桃花眼下淚痣點；微抿唇角，負手而來，不愧是常年做畫品茶的閑散之輩，儒雅氣質尤為濃重。
然而此人，不開口便是公子世無雙，一開口便是杯盤狼藉，硼砂落地，毀人心中遐想。
果不其然，賀宵毫不把自己當做外人，大咧咧往他對面而坐。
抬起桃花眼笑看著他，「王爺請我過來有何要事？」
誠然曹德率先囑咐過他，一定要見機行事，務必拉攏這個人，過後就會覺得毫無意義，他願意同他坐在此處，無非是他手中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對於賀宵是不是在他這個派系，雲繁壓根不放在心裡。
他推了杯茶給賀宵，打著太極，「此茶並非全然是茶，茶葉里泡的是酒，固而我們稱之為茶酒，它有個雅名，叫做酒娘，賀相可知？」
賀宵點頭，垂目盯著杯中茶酒，茶葉打著旋沉入杯底，微微波動的茶麵扭曲著他略帶思忖的臉。
「據說此茶酒乃是遼疆的特產，由新春茶葉以及上十年的老酒釀製而成。釀酒之人曾是遼疆的鄭皇后，貫通醫術對酒亦有研究，本人不好酒好品茶，但遼皇愛喝酒。
於是皇后親自研製出茶酒，茶香與濃酒混合，小飲怡情，大飲快哉。因小名叫九娘，故而得名酒娘。遼皇龍顏大悅，後來便命皇家酒肆大加釀製，再後來傳入民間，因著這股特殊勁兒，跟著也入了茶樓，喝酒的品茶的都願抿上一口，頗得好評。從此聲名遠揚，廣為天下人而知。」
賀宵輕輕抿了一口，他這人素來對茶頗得印象，常年在外總會流連茶樓酒肆等風雅之地，酒娘之名還是知道的。
「不愧是賀相，到底是常年遊歷，知之甚廣。」
有的沒的說了半天，愣是沒有進入正題。賀宵。也算是有耐心，也不著急。聽著他從這扯到那兒，忽忽悠悠又是一陣，終於雲繁打夠了太極。
「本王聽說前些日子賀相府上著火，如今怎麼樣了？」
「有勞王爺掛心，已有所修繕。」
雲繁道：「我今日請丞相來，其實就想問問丞相對如今朝堂局勢有何看法。」
見賀宵不說話，雲繁輕鬆地笑了笑。
「賀相不必緊張，你我今日就當是閑暇暢談，你說了什麼本王也斷不會說出去，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這種鬼話鬼信賀宵也不能信，他乾乾笑了聲。
「我就一閑人，若說我品茶作畫還會個三分，這朝堂上的事我也只能算是田裡的蝌蚪，遊離在外，實在無從插口。」
雲繁皺皺眉，顯然有些不耐。
「但本王還不曾見過，田裡的蝌蚪也能有游到江河裡去的時候。賀相如此比喻，本王當真不大敢苟同。本王聽說父皇去時的前夜，曾召見過賀相和盧御史，此事並非空穴來風吧！」
這話說的只差沒說「把遺照交出來」這句了。
「賀相，本王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本王欣賞你，你若與我合作，他日這榮華富貴，權勢地位想有便有，本王斷不會虧待於你。」
「那恐怕要令王爺失望，我還是那句話，在其位並不謀其職，丞相的身份仍舊只是個擺設，我便只圖個山山水水，不想捲入是是非非地閑人罷了。」
賀宵放下杯盞，整了整袖口上不存在的褶皺，語氣里同樣帶著毋庸置疑的果決。
他起身告辭，雲繁從未遭人拒絕過，賀宵此番作為，無疑是狠狠地抽了他個大耳瓜子。
只覺臉面無光，緊握茶杯的手指狠狠用力，砰地碎成無數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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