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場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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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方才隔得老遠隱約聽到茶杯碎裂的聲音，你與晉陽王談了什麼？竟讓他有如此大的火氣。」
出了晉陽王府，寒竹巴巴跟在鶴賀宵身後，喋喋不休，問得沒完沒了。
賀宵腳下步子飛快，瞅著這勢頭恨不能一步邁回家。
寒竹起初還跟得上，後來被遠遠的被甩在後頭，等到賀宵驚覺回頭看時，寒竹早已吭哧吭哧地滿臉憂怨。
賀宵嘆氣，當真只是個拖油瓶。
他回去提溜寒竹的衣領邊走邊說：「剛才我讓你乘馬車回去你不去，你非跟著我做什麼？」
「我……」
「行了，趕緊走，你沒發現我們後頭總有人苟狗狗祟祟的嗎？」
寒竹心頭一咯噔，悄悄回頭……
果然，有幾個人行為鬼祟，就在他回頭看的瞬間，又都齊展展的扭過頭，故作欣賞面前的東西。
他手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汗津津，該死的不會又要遭禍了吧？
他萬分後悔方才沒硬氣一點，拉著賀宵上馬車，回了家還能有什麼事兒？
晚矣，要嗚呼啊！
「大人你方才明知道後面跟著人，非得走路走什麼呀？」
現在兩人是在大街上，那些人尚且鬼鬼祟祟的跟著，這一往前越走越偏僻，等到人煙罕至時，必然就要跳出來取他們小命了。
而賀宵此時心裡也慌得一批，他能為什麼呢？最後試探一下雲蒼好了，以雲蒼的性格一定會讓宋滓暗中跟著他。
他肯定會知道，就在剛剛賀宵果斷拒絕晉陽王的橄欖枝，而後，晉陽王易怒的性格，一定會派人出來暗殺他，以絕後患。
宋滓肯定不會放任他主僕二人死在晉陽王手中，回頭回去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雲蒼稟報。
此後應該就能博得雲蒼的信任了，不然以後者那個生性多疑的德性，指不定回頭他還沒死在晉陽王等人的手中，先被自己人一刀了結了。
但賀宵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到宋滓此時根本不在他們周圍。
方才的事情宋滓確實知道了，但他的第一反應是先回去把事情跟雲蒼先說了，根本沒想到晉陽王會派人跟著賀宵施以謀殺。
兩人的想法完全交叉，背道而馳，導致今日註定是個悲劇。
賀宵心中默念：宋滓啊宋滓，你可別掉鏈子。
越走越沒人，後面鬼鬼祟祟的人便尤其顯著了，但走到這兒他們也不再遮遮掩掩。
加快步子奔著前面的主僕二人去，賀宵拎著寒竹衣領的手已經開始冒汗：宋滓怎麼還不出來？
回頭自己死了，你們家殿下就要少一個盟友了！
後面的腳步越來越清晰，彷彿還能聽到他們拔出佩劍的聲音，周邊的古樹簌簌搖晃，樹上幾縷枯枝敗葉落到腳下，一腳踩上去發出難聽刺耳的咔吱聲。
寒竹繃緊了渾身的皮，儘管腳下走得發麻發酸，心跳幾欲奪胸而出，他也半點不敢放鬆呼吸。
「大人，我們不會要死這兒吧？」
賀宵還在念著宋滓的名字，耳聽著腳步越來越近，從最初的期待到此時的希望緊緊繃著一根弦，他相信，不肖片刻宋滓還沒出現，這根弦就會應聲而斷。
倏地，賀宵立住腳步，瞪圓了眼睛看著前方。
在他們對面，有好幾個蒙面黑衣人手中握著劍，面罩下的雙眼森寒殘忍，那根弦徹底斷了。
寒竹渾身發抖，「怎麼前後都有人了啊！莫非早有預謀？」
他不敢想象，這前後夾擊，他們主僕二人還有沒有活路。
賀宵耳朵豎得老高，聽不見身後有腳步，眼睛直直盯著那幾個人。餘光不停地往側面瞟，往他的右邊拐進去是一條窄小的小巷，巷子里是堆積的雞籠，籠子里是百姓們養的雞。
而從黑衣人的那邊到小巷裡的的途中，間或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不對，不是同一批人，不是同一個目標，小巷裡有人，並且受了傷。
賀宵轉過身，看一下後面停住的幾個人，他們一身便服，壓根兒與前面黑衣人不同裝扮。
帶頭的還是那個寬胖男，他並不知道此人名叫譚雄。
譚雄三人此刻腳下也有些站不住，目光也不在賀宵主僕二人的身上，反而警惕地盯著對面的黑衣人，他以為這些是賀宵早有安排的。
對方五六個人，自己這邊才三個人，不是懷疑自身能力，而是謹遵雙拳難敵四手的鐵律，心說這分明是早有後手，王爺顯然是沒想到這一出才會讓他們出來下手。
但現在呢？人家分明有準備。
賀宵從他們的眼神里看到了猶豫，靈機一動，「三位是路過還是特意跟蹤啊？」
先撤與正面剛的糾結在譚雄腦中徘徊，僅僅一瞬，他便裂開了笑，「誤會，我兄弟三人正好從此路過。」
說罷，給其餘兩人使了個眼色，默契轉身，腳下步子飛快，不一會兒就沒了蹤跡。
賀宵和寒竹同時鬆了口氣，但後背幾乎能感覺到濕潤。
再度面對剩下的黑衣人，賀宵艱難的扯了扯嘴角，鬼才知道他此時腳下重如千金。
「諸位，我們主僕二人也只是路過。」
對面沒說話，領頭的人眼睛似乎眯了一下，下一刻冷冽的聲音傳到賀宵耳中。
「一個不留。」
幾乎在這話剛出口的瞬間，賀宵拉起寒竹拐身就進了小巷，隨手將雞籠子往後推倒，暫時攔住後面人的路。
籠子一倒，裡面藏著的人露了出來，是個男子。銀灰的衣裳上滿是血跡，頭髮蓬鬆糊了滿臉，手上腰上有多處傷口血流不止。
籠子突然倒地，他艱難抬眼，正好對上賀宵驚慌的雙目。
賀宵本不打算管閑事，拉著寒竹逃命要緊，一隻腿卻突然被人抱住。
「救……救救我。」微弱的求救聲從男子嘴裡傳出。
賀宵心急如焚，眼見著後面的黑衣人就要追上來，他敢保證這些黑衣人是沖著男子來的，而非他和寒竹，只要他們跑掉了這邊的是死是活打打殺殺通通與他們無關。
可看著這人滿眼的求助，該死的惻隱之心犯上心頭，一把拽起男子背上向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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