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開解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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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蒼渾身一絲不掛，上半身裸露在外，下半身藏於水中。
他面對著賀宵，發梢的水漬擦著他的皮膚滑進水池，在那一聲聲滴答中，賀宵似乎才看真切了雲蒼瘦削的身形。
之前他不是沒見過雲蒼在他面前赤身裸體，但那個時候他還不曾仔細看過，雲蒼已經穿好了衣裳，並且他也沒怎麼留意。
而今一看，這才突覺雲蒼是那樣的瘦削。以前看他整日一身白衣過去一身白衣過來，起初也覺得哪裡不大對勁，只是沒想到那衣裳根本不是雲蒼的尺寸。
他忽然就明白雲蒼的心思，刻意穿寬鬆不合身的衣裳，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瘦削的身形。
正出神間，浴池裡嘩嘩幾聲，雲蒼從裡面出來，水漬灑了滿地。他走到屏風前拿衣裳，於是後背第二次露到賀宵眼前。
而那道道縱橫交錯的鞭痕也隨之映入賀宵眼帘，左手上好像還有一道長長的口子，突然有些刺目起來，而後知后覺的嗅覺中，隱約又聞到熟悉葯香味兒。
他看看浴池，嘆了口氣。
「愛卿，你可真是爬牆小能手啊，朕還在太子府時你就翻太子府的牆走太子府的後門，如今朕搬來這紫荊宮你又開始爬紫荊宮的牆，走著紫荊宮的後門。既然你這麼喜歡，以後你隨時想爬就爬，想走便走，朕給你這個特權。」
雲蒼披了衣裳，轉過身來，笑眯眯看著賀宵。
他如今喊自己都喊愛卿了，賀宵還是有些不怎麼適應，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神色間有些悻悻然。
雲蒼朝他靠近，他下意識地後退，後背抵到樑柱上，被磕得一疼，身子往一邊歪了一些，雲蒼本能抬手托住。
伸的是左手，於是手腕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口子真切地露了出來，等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想收回去時，賀宵眼疾手快.轉而一把握住。
「你這是怎麼搞的？」
「沒事。」
「這麼一大條口子還叫做沒事？我替你包紮時已是大半月前，而前些日子我也看到它已經結疤了，如今怎麼又是一道新的口子？」
「……」
沒聽到雲蒼解釋，賀宵看著他，一瞬間似乎明白了點什麼，試探地問：「你自己弄的？」
雲蒼沒說話，卻是勾了勾唇角，「你關心我？」
賀宵臉色黑下來，「真是你自己弄的，這是為什麼？」
雲蒼嘆口氣，「你能否先放手，你這樣捏著會疼的。」
賀宵道：「你的葯在哪裡？我幫你包紮吧！」
過了會兒，兩人隨處找了個地方坐下，雲蒼的手已經被賀宵仔細包紮過了。
「可以說了嗎？為什麼這麼做？」
雲蒼想了想，片刻沉吟道：「不是什麼大事。」
接觸到賀宵直愣愣的目光時，心虛地笑了聲，正待要說，宋滓風風火火闖進來，開口就是，「陛下，楚貴妃那邊沒事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齊展展坐在一起的雲蒼和賀宵，愣了一下，「賀相？」
雲蒼目光不善，「朕知道了，沒事就好，你出去吧！」
「哦。」宋滓轉身。
賀宵突然喊住他，「宋統領你等會兒。」
宋滓又回過身。
「你可知陛下手上的口子開了？」
宋滓立馬緊張地衝過來，「皇上你又自剜了？」
聽雲蒼咳了聲，沒來得及說話，宋滓卻緊張兮兮地說：「陛下，太醫說過，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日後會留下頑疾的。」
雲蒼挎著臉，「出去！」
宋滓這才意識到什麼，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乖乖退了出去。
賀宵大抵有了個猜測，「因為孝淳太后？」
花槿當初是割腕自殺的，如今雲蒼手腕上也有一道口子，他這是以此紀念生母！
「每次我想到當初推開門看到她倒在我腳邊的場景時，我都會覺得她又在我面前死了一次。不敢忘，也忘不了。」
「但你替她報仇了不是嗎？」
是啊，他是報仇了，父皇駕崩了，太后薨逝就，柔太妃母子被他禁令了，在那個事件中的所有罪魁禍首都已經付出代價了。
可他仍舊忘不了那刺目驚心的一幕，也許這一輩子都會刻在他的心上，直至生死。
賀宵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也許她更希望你過得開心些。」
——
此時皇後宮中一片消寂，皇上下了禁足令，這幾日她們是半步踏不出這寢宮的門，橫豎一想，唐傾就知道這是被算計了。
窗口動了動，一人從那兒翻了進來，她稍稍側頭，看清來人，皺了皺眉。
「不是跟你說了沒我的命令就不要來見我嗎？本宮如今已經不似往昔，如今是在宮中，這種地方哪能隨便讓人輕易進入？何況……」
「我知道娘娘的意思，但我來時沒讓人瞧見，我就是聽說好像把你禁足了，來看看你。」
楊修語氣間都是關切，卻讓唐傾沒來由的厭惡。兩人自幼青梅竹馬，楊修好歹也算是個俊秀美公子，可她怎麼看都實在沒能把這人放進心坎里。
早年未入宮前是這樣，進了宮后越發是瞧不上了，若不是看在他是萬剎閣閣主的份上，她早就將他踢得遠遠的了。
是了，看到楊修，唐傾突然又想起來點什麼。
「我這兒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她從抽屜里翻出一個畫卷遞給楊修，「找到這個人，殺了他。」
楊修打開畫卷，上面是一個男子的畫像，他並不認識，但又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這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唐傾看他一眼，「你見過？」
楊修先前收了晉陽王的錢財，替他去解決賀宵和盧鴻鼎，頭一次他派了閣中兩個人去賀宵那邊，自己去了盧鴻鼎那邊，以失敗告終。
而後他暗中觀察過賀宵，就在他家府上，他見過這個人，當時他拿著掃帚在院中打掃，雖然氣質上佳，但他還是以為只是丞相府的下人，沒想到如今皇后讓他去殺的人竟然是他？
「這人就住在丞相府，好像叫什麼段三水。」
唐傾嗤笑一聲，「段三水？好一個段三水，此人名為段江，哪裡來的段三水，既然上天把他送到家門口，那就成全他吧，記住一定要不留隱患。」
「段江？難道是……」
唐傾摁著眉心，神色不悅，「若非是母親所託，本宮如今都自身難保，哪裡管得別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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