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盧鴻鼎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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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與母妃露水情緣，從不給我母妃任何身份地位。賜她一座宮殿宛如冷宮，他卻覺得那是看在母妃誕下大商第一個皇嗣的功勞。」
「你曉得為什麼皇家子嗣單薄，太后和諸多嬪妃膝下都沒有孩子的緣故嗎？因為他們從進宮那天起就註定沒有承歡膝下的那一天。」
「因為他們背後都是勢力，父皇怎麼可能會讓她們生？但凡有個別懷有身子，不是跌跤就是突然小產，這種事情除了父皇每日分發給她們的一碗避子湯，也少不了太后從中作祟的功勞。後宮女人嫉妒心極強，我自幼就生在這龍潭虎穴中，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他和雲繁的出生算來算去真是一個奇迹，先帝為什麼這麼看重他？放在過往，他那些表現樁樁件件都是在廢太子的邊緣徘徊。
可是先帝就是不廢他，底下大臣們再怎麼不滿，再怎麼上書彈劾他，先帝雷打不動，不可動根本不可動太子，那是先帝的逆鱗。
當真是溺愛他這個兒子？不是，只是因為他的身後沒有人，而且知子莫若父，雲蒼那些年的所作所為，有幾分真幾分假他何嘗不知。
皇帝這個位置只能雲蒼來坐，也許後來的這些事情在先帝看來也是意料之中，總有一天雲蒼必然會睚眥必報，可那又怎麼樣，起碼這個江山落在一個暴君手裡，也比落在亂臣賊子的手中強。
雲蒼湊近賀宵，低聲道：「你想我為太子娶妻多年，後院女人不少，為何獨獨楚褚有孕，別人就沒有。」
賀宵瞪大眼睛，「你……」
雲蒼坐回自己的位置，「等事情結束，我要親自為雲尚鋪平這條路，而後我們去哪裡都行。賀宵，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你嗎？」
直到四月初三那天，盧鴻鼎死的那天賀宵才明白雲蒼那句話的意思。
「因為你單純。」
是，他笨得單純，他怎麼就想不到想要鋪平這條路，哪有那麼容易？至少不是幾封書信來往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大商八十五年，四月初三，盧鴻鼎帶兵圍了皇城，手裡拿著的是謝侯居的私印和將軍唐岑的半塊兵符，太師謝候居，大將軍唐岑和昔日御史盧鴻鼎謀反逼宮。
皇帝雲蒼被刺傷，亂臣被後面趕來救駕的晉陽王等人反包圍。
賀宵的手心裡都是汗，他跟在雲繁的後面，眼皮上下跳個不停，眼珠子落在亂臣之一的盧鴻鼎身上。
他近乎屏住呼吸，有那麼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識到什麼叫做覺悟。可那種覺悟似乎來的有點晚，以至於滿城官兵萬箭齊發而過，盧鴻鼎倒進血泊里時，他還恍惚覺得這只是場夢。
盧鴻鼎臨死前朝他笑的那一刻，口水黏著嘴裡的腥紅模糊了他的一張臉，賀宵覺得那是他從沒見過的樣子，看著就想哭。
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等他在醒來時，身在紫荊宮，雲蒼守在旁邊，目光中看不出是哀思還是同情，他看著他，很久，啞著聲音問道：「人呢？」
雲蒼曉得他問的是誰，眉頭幾度糾結，垂下眼皮一字不發。
「老盧……不，我只是在做夢吧！」
可眼角的淚水卻止不住地往外滑，周圍的感知是那樣的熟悉和真實，哪裡是在做夢，這比現實還要真切。
「不是說找到證據定了罪，一切都歸於太平嗎？他怎麼會死！」
謀逆之罪，誅九族啊！
「你明明跟我說過，紅白臉的戲法，只是為了找出證據，假意免職盧鴻鼎，曹德當說客策反我們，我們可以打入敵人內部找證據，從而也引出謝候居要兵權，我說服唐城勸他爹出兵做戲，只要引他們上鉤謀反，你們一網打盡，大局就定了。現在，這又是什麼？你們最終的目標只有一個謝候居！」
一切的計劃源頭來自於半個月前他跟雲蒼的那次談話，按照當時的談話來講，雲蒼的意思是，他們兩個和盧鴻鼎三人分別唱紅白臉，引起晉陽王的注意，後續定然起拉攏之心。
到時，兩人順勢倒戈，打入敵人內部找到一些證據，譬如書信來往，凡是可定晉陽王等人罪的罪證都要找出來。
同時他會說服唐唐城勸他爹同他們作戲，從而引起一心想要兵權的謝候居的注意，到時候他必然也會找上盧鴻鼎，只要成功混進敵人部隊，找到證據將這群亂臣賊寇一網打盡就好了。
賀宵沒想到，其實和盧鴻鼎早就另有打算，他們一開始的魚線就是落到謝候居那邊的。那個老狐狸要的是兵權，而這兵權一半在大將軍唐岑手中，一半在太尉曹德手中。
曹德是晉陽王那邊的人，唯有唐岑不是。盧鴻鼎那半個月常常去唐家做客他還奇怪，原來早就有所打算。
雲蒼試圖安撫他，「不是，原先不是這樣想的。我沒想到……」沒想到盧鴻鼎是拿命去冒險，沒想到他一開始就抱著豁出去的心態。
他只是想在找到那些證據以後，再從中挑撥他們主動謀反，他先發制人拿下亂臣后，盧鴻鼎就可以官復原職，他還可以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可他沒想到，盧鴻鼎一直緊咬著他是奉謝侯居的命令，手裡拿著謝候居的私印和唐岑的令牌，坐實了與亂臣勾結的罪名。
昨天夜裡，謝候居入獄，唐岑一家除了皇后一律郎當入獄。
這個時候雲蒼才明白過來，盧鴻鼎是做了一件與當初紅婆一樣的事情。用自己的命以保一個局面的穩定。
盧府遭了大火，一夕之間滿門滅絕的消息不脛而走，原先盧鴻鼎在百姓們的心中是頗具威望的，可謀殺逼宮一事出走後，人人只道亂臣賊子死得好。
可憐一代忠臣，死後還要被人戳脊梁骨，全家上下死了個乾淨，大雨一場彷彿沖刷了從前的所有功和勞。
最後是雲蒼當眾下令將人扔到亂葬崗，曝屍荒野任由野狗啃食。
而其實當天夜裡，雲蒼讓宋滓將盧鴻鼎的屍體尋了一處好地方好生安葬了。而盧家夫人和兒子也並非死在大火中，火是雲蒼派人放的，不過是掩耳盜鈴保護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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