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皇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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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皇後篇

  唐傾打出生起,就貴為將軍府的嫡出大小姐。自幼便是爹娘的心頭肉哥哥的掌中寶。

  待她一年如一日成長為亭亭玉立的美少女時,耳邊卻常常聽到爹爹說:「傾兒,你以後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規矩禮儀,琴棋書畫是基本要領,你可不能偷懶啊!」

  於是她本來童真的那顆心,逐漸被同化,每每想跟別的同伴一塊去嬉鬧時,她總想著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那些無章無法的事兒,下三流的人才做得出來。

  於是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唐家有一女,註定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模樣長得俏,性格也端莊得體,彼時也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美人。

  十五的那年,這位出了名的美人終於被賜婚給了太子云蒼,從此圓了那太子妃的一生孤獨夢。

  婚後她常常幻想著相夫教子,與夫君琴瑟和鳴,但不巧她的夫君是個慣會逍遙快活的風流太子,身邊圍繞著的哪個不是出挑的美人。

  她常常站在走廊那頭,隔著滿園桃樹去看她的夫君,沒有愁雲慘霧,沒有自艾自憐,只是嘆了口氣,默默回了自己的屋。

  婚後一年她肚子一直沒什麼動靜,找來的大夫給她開了不少方子也沒什麼用。

  終於在第二年年關過後正月里,太子府迎來了新人,那也是一個秀外慧中的美人,名喚曹夢謠,她爹曹德是當朝太尉,手握大商一半兵權,與她爹唐岑近乎平起平坐。

  也許同樣是骨子裡都是帶著驕傲的女人,自從曹夢謠進門后,唐傾整個人性格大變,從前不放在眼裡的東西,如今看來是那麼的刺眼。

  後院中兩個女人斗得不分上下,殊不知她們的夫君再度迎來嬌妻美,其中有一個叫做楚褚,人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一進門就格外得太子寵愛。

  以至於沒多久就懷了身子,全府上下更是給她奉以太子妃的待遇。

  唐傾覺得,小時父親所說的都是假話,他那哪兒是嫁了人那是嫁了一塊沾滿了馬蜂的蜂蜜。

  終於倔強了小半輩子之後,熬成了大商皇后,但最後終究還是死在這個位置上。

  她永遠不會想到她這一輩子最歡喜的那一刻是在雲蒼推開寢宮大門的剎那,也永遠不會想到這一輩子最讓她失望的也是在那剎那。

  腹中的孩子成了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她以為他的夫君再怎麼討厭她,可對腹中孩子總不至於無情無義吧。

  但當雲蒼居高臨下凝視著她,任由她抱著他的大腿卻還要掙扎著往外走時,說的卻是:「這個孩子怎麼來的,要我再說一遍嗎?」

  唐傾渾身一個哆嗦,這話是什麼意思?

  「陛下,臣妾不懂您的意思。」

  雲蒼用力抖了下退將她抖開,哼笑一聲,「你與楊修總眉來眼去,真當朕是瞎了?」

  唐城淚如雨下,最後悔e家事莫過於跟楊修糾纏在一起,她曉得楊修是喜歡她才會一直不留餘地的幫她,饒是如此,他們之間也從沒越過界。

  最後突破底線時是在唐家滿門入獄,她的一念之差才又鑄成大錯。後來突然沒來由嘔吐不止,好不容易才讓唯一的宮女去找來太醫診斷,才知是懷了身子。

  她不是沒有經歷過魚水之歡,她只是十幾年來不曾有過孩子,到節骨眼兒上又被恐懼左右,頭腦一熱就將懷孕一事迫不及待告訴雲蒼,從來不曾想過這孩子來的月份完全跟雲蒼對不上。

  在孩子來前她就已經被幽禁宮中,直至唐家也覆滅。

  雲蒼目睹她臉上的所有驚慌與無措,唯獨沒有看到半點恨意,就知道她是想錯了。

  雲蒼不是個好人,但有時候樂於把許多事情跟一個將死之人都說一遍,這些人死後,生前所聽到的自然而然都會帶進棺材里,成為永恆的秘密。

  「唐傾,你說為何與我至今無子,卻與旁人苟合就有了呢?」

  唐傾沒大明白。

  「就好像是朕不行,但為何楚褚又能為我生兒育女,獨獨你跟曹夢謠不行。」

  他側身從桌上拿來一個碗放進唐傾手中,轉身揚長而去。

  許久唐傾才回過神來,她仔細斟酌方才雲蒼的言語意思,悔悟時整個人呆在那裡已然沒了更多的表情。

  一生走了一半不到,但似乎一切早有註定,或許她也應該想到的,從她嫁進太子府當日夫君不著喜服,從他一次又一次嬌養美妾時就該知道,與她的相敬如賓都不過是逢場作戲。

  白綾懸上房梁的剎那,她還在想她這半輩子到底值不值。說她是個壞人她不否認,可又真正做過幾件惡事?與夫君的其他女人相互較勁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夫君那一星半點的寵愛嗎?

  要怪就怪她不是什麼也沒有的楚褚,像她那樣受了夫君半輩子的寵愛,獨獨像她那樣沒有任何一人從旁左右的命運才該有這些。

  她呢?並不是,所有人都在告訴她,你是要做太子妃的。

  閉上眼,淚如雨下。

  外頭的風有些大,呼呼的撞擊著門窗,腳凳翻在兩邊,燭火猝然拔高,像照亮深淵的冥火。

  這一年她二十四歲,似水年華不復來,誰又不是被這命運左右的棋子呢。

  「唐傾,我們一起去玩兒吧!」

  「我不去。」

  「你總是不跟我們一起玩,為什麼呀?」

  「她肯定不願意跟我們玩啊,我爹娘說了唐家女兒是將來要做太子妃的,太子妃是不可以到處去玩的。」

  小姑娘抿著嘴角,揪緊了衣裳的袖子,其實腳下已經不由自主邁出小步了,最後還是沒動。

  「太子妃就不能去玩了嗎?這是什麼道理?」

  「當然了,我娘說唐傾是皇后定下的太子妃,太子妃可是要什麼都會的,怎麼可能到處去玩。」

  而後她看著一群小夥伴越跑越遠,她好似一根風箏莫名就被放走,只因風箏斷線就留不住了。

  那一年,如她一般大的鄰里男孩悄悄扯她衣角,露出一口白牙,「沒關係,我可以陪你玩兒。」

  他叫楊修。

  假如人生能重來,嫁給你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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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非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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