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萬里山河不及你眉眼半分
10.94
「明白了。」傅恨水點了點頭，這才離開。
朝雲叆叇，行露未晞，天空晴媚，當真適合出門隨意閑逛。喻亦昭正伏在案板上勾勾畫畫，畫夢中的睡蓮、亦或者是剛見的蝴蝶。
門扉將開，稀碎的光灑過走廊，冷風吹拂過幾根青絲，便聽見一熟悉聲音，「殿下今日可有空？」
這幾日，喻亦昭似乎對他冷淡了許多，明明同在一個宮殿，應該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可是他總是覺得，喻亦昭在有意無意的躲避著他。
這已經不是近幾日的事了，似乎是……從退婚聖旨下來之後，就已經這樣了。不得不說，江月寒有種危機感。
此言一出，喻亦昭坐直身體，態度親和：「你來找我，怎麼可能沒有，月寒，你要約我做什麼？」
「閑逛罷了。」江月寒的目光落在那幅畫上，他若有所思地笑笑，讚歎，「真好看。」
「近朱者赤。」
她笑著，眼底無溫的。
這江月寒最近似乎有些不安分了，如今這婚也退了，是時候，該找個合適的借口把江月寒從她府里趕出去了。
虛情假意的互吹之後，江月寒直奔真正的主題，「阿昭，跟我出去閑逛片刻吧？」
「跟你在一起的話，怎樣都可以。」喻亦昭故作甜蜜地低眸。
街道兩邊小攤繁多，吆喝聲此起彼伏，不論是茶點、首飾、金銀珠寶，都一樣俱全。
江月寒幫喻亦昭挑選幾隻銀釵，輕輕別在頭髮上，他雙眸中滿含愛意，猶如一汪春水，讓人忍不住沉淪。
若是前世的喻亦昭，一定會愛他到瘋，只可惜如今，她卻毫無一絲感覺。
「好看嗎？」喻亦昭扶著戴上的銀釵，問。
「我的阿昭，自然是好看的。」江月寒失神了片刻，旋即，溫然一笑，「我筆下萬里山河，都不及阿昭眉眼半分。」
若說江月寒最開始的時候是曲意逢迎的討好，可越到後面，卻越發變味了。他對她說過不少的謊話，可每當誇讚她的顏容時，他捫心自問，沒有半分違心。
可惜，這種誇讚，她聽了不下成百上千遍。喻亦昭皮笑肉不笑，正準備買下這隻銀釵，忽地，馬蹄聲猛地傳來！
「駕！」街邊開始混亂，所有人避之不及！
喻亦昭心中一驚，思慮片刻，最終還是將江月寒拉到自己懷中。清新的香味一瞬涌滿江月寒的鼻腔，他臉頰撞在柔軟處，身體半彎腰。
「吁～！」又是一陣馬叫聲，那匹馬就像是故意朝這兒橫衝直撞般，在躍過他倆后，便就地停下。
「喲，這不是長公主殿下嗎？」譏諷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對面嗤笑一聲，「初次見面，你可知道我是誰？」
自然是知道的。這聲音，不用抬頭也知道。
——秦沐安，先帝親封的朝陽郡主。為人率真不拘謹，因為愛耍鞭子，被京城名媛圈外號「小辣椒」，閨秀不敢近身。
喻亦昭淡淡回句：「想來這位便是郡主了吧？久仰大名。」
才反應過來的江月寒抬起腦袋，無視了她倆劍拔弩張的氣氛，目光不悅的盯著秦沐安：「大街上橫衝直撞，很容易傷到人的，這位姑娘！」
他……是不是有病？秦沐安抿著嘴唇，倒也沒著急否認，「撞就撞了，又能怎樣，我貴為郡主，區區一兩個平民百姓，死就死了。」
聞言，喻亦昭笑了，「沒想到朝陽郡主這般囂張跋扈，那麼我貴為長公主，配你一聲道歉否？」
「喻亦昭，你難道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說話用敬稱，朝陽郡主，你還不夠資格直呼本公主的名諱。」
秦沐安哈哈一笑，「不可能！我告訴你，我會永遠記得，你早朝上在百官面前舉薦本郡主為後的仇。」
「長公主又如何？若是本郡主當真入宮為後了，你就一天也別想有安寧日子過！」
舉薦她為後，難道不是一件好事么，勢力都渴望皇權，立后就是一次機會。喻亦昭眯起雙眸，有些雲里霧裡。
——難道說，她漏了什麼？
糟了。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喻亦昭心中蔓延開來，她的思緒愈發清晰，終於得出結論。
她記得，前世，朝陽郡主心悅蘇念白。
難怪，她如此排斥成后。喻亦昭緩緩抬起雙眸，嘴角的笑容溫和了些，「郡主不妨聽我一言，這事有些誤會。」
武將的女兒脾氣直來直去，若解釋清楚，倒也不成威脅。竟是自己無言之中惹怒了她，沒什麼深仇大恨，她倒也不想多一敵人。
「誤會？」秦沐安挑眉道，「現在你跟我說誤會么，長公主，你認為我會聽你這謊話？」
「是真的。」喻亦昭誠懇道，腳步走近些許，「不如郡主下馬，我們找個茶館好談一番，如何？」
啪！
「別碰我！」秦沐安像炸毛的貓，猛地一甩鞭子！
鞭子打在喻亦昭的衣袖，雖未觸及到皮膚，卻也能感到一陣炙熱。
「沒事吧阿昭？」江月寒立馬上前抱住喻亦昭。
美眸一眯，喻亦昭晃晃腦袋，表示沒事，她不耐煩地睜開雙眸，「郡主還真是脾氣火爆。」
「哼，那就讓你看點更火爆的，——你的小男寵長的確實不錯，既然你自己說我倆有誤解，賠罪的話，把他讓給本郡主如何？」
還有這等好事兒？
慢著。喻亦昭稍一思索，覺得不對。秦沐安開口找她要江月寒，十之八九只是為了氣她，而不是真的想把江月寒奪走。若她貿然答應，最後秦沐安不收，反而使得之前長公主偏愛男寵的謠言再起爭議。
為了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江月寒不能給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江月寒打拿來回哪去！
「……不可能。」喻亦昭冷著一張臉。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拒絕，秦沐安利索地從馬背跳下，手中握著一鞭，道：「那也好辦，我倆打一架，誰贏了，他就歸誰！」
「不，別這樣。」江月寒擔憂地抓住喻亦昭，輕輕搖搖腦袋，「阿昭，你傷還沒好，別跟她打。」
喻亦昭一笑，再次忽視他的話語，「好，打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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