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體會過更痛的
12.64
第一堂課是數學，老師進了五班站上講臺，簡單地掃了下班上有誰缺席，卻發現言風身旁那空了兩個禮拜的座位，今兒個竟然坐了個女孩。
孫明卉微瞇了眼，下巴向時初那處輕抬，「這是新來的轉學生吧？不過我可沒收到這消息啊？」她微微歪頭，有些疑惑。
班長林毅站起身，替她解惑，「老師，那是時初，不是轉學生，前兩個禮拜只有開學那天來了，後來請了假，今天才回來上課的。」
「原來啊，那你坐下吧，我們開始上課。」
言風歪了身子，目光仍盯著前方黑板，一副乖學生模樣，「這位比李魔頭好搞太多，聽說才剛滿二十八，有個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好像快結婚了。」
她柳眉輕挑，這同桌莫不是個大媽？
時初淡淡瞥了他一眼，「有時間聊八卦，還不如多寫幾道題。」隨後從桌肚拿出一本全黑書皮的本子，不理會來自八卦村的大媽那裝無辜的眼神。
言大媽並不放棄，身子又向她那傾了傾，「不久後要月考了，你有準備嗎？」
纖長的手指翻了一頁，「你覺得呢？」
他搖頭，「那肯定沒準備。沒關係！我也沒有，我陪你啊。」
啪一聲，孫明卉將手中的粉筆摔在板溝裡，「言風，你不喜歡上我的數學課也就算了，但你也不能打擾時初同學認真學習啊！」
全班：老師，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時初撇過頭望向怔忡著的言風，四目相對，嫣粉色的唇角上挑，「老師說得對，請你不要打擾我『認真學習』，你會影響到我。」
言風：……無fuck說。
臺上老師見言風慢慢挪了自己身子，乖乖坐直，便轉過身繼續講解板上的題。
言風趴在木桌上，驀然想起什麼，跟前桌的李侯借了張廢紙，又從桌肚摸出一支無蓋水筆，在紙上畫了幾痕，確認出水正常，開始寫些東西。
——是貼的嗎？
時初接過紙，不解地看著他。言風指了指自己的右上胸，無聲說道：「紋身。」
移回目光，「是真的。」
她時初看起來像會貼紋身貼的人嗎？
他又執筆，落下幾字，「會疼嗎？」
似兩把小刷子的細長睫毛輕顫，低眸，「還好，體會過更痛的。」她放低了聲音，細若蚊蠅，卻被言風一字不漏地全數接收。他怔了會，好像......不小心揭開她的傷疤了。
離下課還剩不久，孫明卉講完最後一道題，看了眼時間，「今天就講到這，功課一張卷子，明早數代收齊好交給我。」
時初接過卷子就塞進了桌肚裡，和言風的動作倒為一致。
下課鐘響，有男生抄起了籃球，準備佔場，卻不想英語課代表開口，攔住了左腳已踩在門外的同學，「一上課考第二課的單字片語，沒過的，下課得去辦公室重寫啊！」
帶頭的體委陳域生身子一頓，抱著籃球回座位背單字，五班教室瞬間迴盪著各種單字讀音。
付薇見時初回來了，手還握著化妝鏡，就迫不及待地轉過身想聽她分享遊記，正打算開口，卻被她領先一步，「額頭怎麼傷了？」
烏瞳一震，纖長的手指緊攥衣擺又放鬆，手指理了理瀏海，試圖掩蓋結了痂的傷，「不小心撞到櫃子了，一點小傷。」
「我要實話，付薇。」時初抬眸，不怒自威。
「碰——」一聲，前門被推開，不少人皆嚇了一跳。
「初姐——」女孩一手推開了門，喘著氣，「如玥她、她。」
付薇一臉急躁地放下手中的化妝鏡，「她什麼她？趕緊講！」
「我剛剛去了趟十六班還書，回來發現如玥不見了！問了同學是說......有幾個高三學姐把她叫走了！聽說被帶去廁所了！」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她起身，「你留著，我去就好。」
付薇微微抬首，眼神堅定不移，「我要去！」
「去幹嘛？去受傷？」
若沒被門聲嚇到，也都被時初發狠的語氣給驚著了——傳言還真不是假的，大佬發狠起來真的很恐怖。
一陣寂靜，時初嘆了口長氣，「隨你。」
雙手抄兜，走出教室，付薇自然趕緊小跑跟上，「初姐等我！」
二樓女廁，門緊閉著，前頭還站了一個金毛女孩，她正對著隨身鏡，描繪著又黑又粗的眼線，「同學，裡面有事，換樓上吧，這裡不方便。」
時初不聞，抬起右腿，一腳踹開了門，裡頭白煙鋪面而來，能看見角落中有個被淋過水、全身濕漉漉的女孩縮著發抖，她的黑框眼鏡碎在一旁，鏡片上還有一絲鮮血。
一頭紅髮的陳可沂將指間的菸蒂扔在時初腳下，吐了口濁氣，「他媽的你誰啊？趕緊出去！這裡不干你的事！」
身旁的跟班想拉她衣袖提醒她，卻被她一手拍掉，「拉屁啊？處理正事啊！沒看見我還沒玩夠嗎？」
時初走上前，她有身高優勢，冷淡的凝視著陳可沂，猶如冰霜，冰冷且尖銳，令人遍體生寒。
「欺負我的人，是閒得慌還是活膩了？付薇，帶走小玥，外面等我。」
付薇頷首，正準備到角落扶起全身濕透的林如玥，陳可沂挪了一步，擋在她面前，伸出指尖，輕推了她一下，「你以為這麼簡單就能帶走她？做夢。」
女廁裡頭，氣氛劍拔弩張。
「那夢該醒了。」時初將她一把扯過，像丟垃圾似的摔在她的跟班群中，付薇見狀，趕緊將林如玥扶起，帶出廁所。
時初拾起一旁水還剩一大半的水桶，全數倒在正被跟班拉起身的陳可沂身上，碰一聲，水桶被精準地摔在她額角，時初俯身，細指緊扣著她的下顎，指甲蓋都陷進皮肉裡，滲了點血。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否則......想怎麼死你們最喜歡？」
手往邊上一甩，時初走出了女廁，瞥了眼一旁全身仍在滴水的林如玥，脫下自己的外套，套在她身上，「我帶她去保健室，付薇，你去幫她請假，之後回教室吧。」
付薇應了聲，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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