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演技派
23.26
關行知說要送我去公司。
我想，為了顧及一下形象我要不要回家換套衣服先。
關行知卻說：「不準。」
我：？
不顧本人反對，他直接將車開到我們公司樓下，並且在眾目睽睽之下，為我打開車門。
這待遇。
咱倆到底誰是金主？
我冷言冷語地諷刺道：「關總身份金貴，倒也不怕別人看見了說閑話。」
關總但笑不語。
驅車離去。
我一換冰冷麵孔，春風得意地踏進公司大門。
秘書喜滋滋地問我：「許總沒換衣服，昨晚在外頭過的夜？」
我得意地一甩頭：「矮油別說啦~」
而後公關聞風跑來：「聽說剛才關總親自開車送許總來公司，所以昨晚是在關總那兒過的夜？」
我明明心裡驕傲到不行，表情卻還保持著領導的威嚴：「咳，低調，低調。」
一進辦公室就聽我爸愁眉苦臉給自己加戲：「我還不想這麼早當外公……」
我：「……」
簽了幾個字，看完幾個合同，曹岩求見。
我：「聽說你想辭職？」
曹岩：「胡說，哪有的事？」
我：？
曹岩：「我是那種沒有遠見，遇到一點困難就臨陣脫逃的人嗎？」
我：「你不是嗎？」
曹岩：「本來是。」
我眯眼：「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想法？」
曹岩：「是關總。」
行。
真有你的。
我苦口婆心勸你一天也未必有用。
關行知露臉一分鐘。
你又行了？
很快，公司召開臨時緊急會議。
市場部：「咱們是不是要開始準備招兵買馬擴大規模了？」
公關部：「這下終於不用砸錢買通稿了……」
財務：「太好了，那些債務……」
我爸：「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我：「散會。」
然後跟我爸說：「麻煩董事長跟我上天台匯合。」
上天台之後。
我：「您是真不知道，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爸：「你沒看出來嗎？我是在演戲。」
我：嘆氣。
我爸：嘆氣。
我爸說：「反正公司橫豎都是要倒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賭一把？」
我：「賭什麼？」
我爸：「賭關行知還喜歡你。」
我：「什麼叫還？他從來就沒喜歡過我！」
我爸：「不喜歡你，他日理萬機還要擠出時間跟你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他吃多了撐的？」
我：「……」
我爸：「不過也不排除，他想報復我的可能。」
我：「您是說……」
我爸挺坦然：「他大概是想父債女償。」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他應該直接虐您才對。」
我爸「嘖」了一聲，「什麼話？你敢說那件事與你無關？你自己點的火自己負責滅掉！」
我：！！！
甩鍋了是吧。
來啊！
看誰最能甩！
明知道這事兒不能怪我爸，可我還是忍不住發泄了出來：「當年要不是您放話說要收購關家，關行知的父親會改變策略、加大投資？」
我爸：「我當年還放話說要收購蘋果公司呢，也沒見喬布斯當真呀！」
我：「……」
我爸：「還不是你跟人家公子曖昧不清搞得人家父親以為咱們兩家要結親。」
我：「……」
我爸終於不再嬉皮笑臉，他摸了摸我的頭，語重心長地說：「你也知道，當年我是很有誠意的。可誰能料到這場收購案會觸犯民怨？關家要是賣了民族品牌就會背上賣國賊的罵名，連政府也驚動了，還頒布了相關法規，這才全面叫停的。收購案的失敗對關行知的父親來說是一個重創，他沒挺過這場風浪，我們也很遺憾。」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這件事的始末，沒人比我分析研究的更透徹了。
我就是著急。
這樣明擺著的事實。
關行知為什麼不能……原諒我。
但是，誰死了父親，還能大度？
看到我這樣，我爸這個做父親的，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他突然握拳，嚴肅道：「說到底，這件事的確因我而起。如今關行知捲土重來，他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刁難我們，那麼，我們也只能……」
我的情緒迅速被我爸煽動的慷慨激昂：「來一場商界巨鱷之間的廝殺較量？！」
我爸用「佛系」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躺平任嘲。」
我：「……」
想起關行知說我爸把我賣了的事，我忍不住問我爸：「關行知是怎麼找上您的，關於我跟他相親這個事？」
我爸：「哦，是那天曹岩找關行知的下屬談合作的事情，他不知道我們跟關家的矛盾，誤打誤撞招惹了關總。」
我：「……然後呢？」
我爸兩眼冒光：「關行知親自登門拜訪，說他可以入股我們公司！」
我：「條件是？」
我爸：「你。」
我：「……」
我爸：「雖然我很不情願，但還是配合他演了一場戲。」
我：「演、演什麼了？」
我爸：「演一場冰釋前嫌，一笑泯恩仇。既然兩個孩子是真心相愛的，我們做父母的自然得想辦法撮合了。」
我：「所以您是想……」
我爸：「我這公司遲早要完，如果倒閉能解開那孩子的心結，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雖然自知理虧，但一個大男人為了生意場上那點事，非要弄得我也家破人亡才肯罷休，就覺得未免太可笑，忍不住為我爸鳴不平：「根本就是他爸自身能力的問題，決策錯誤了，就想辦法力挽狂瀾啊，被收購失敗難道就不過日子了？再說了，做生意的哪個壓力不大？就他突發腦溢血……」
我爸呵斥：「小檸，別說了！」
我：「……對不起，我失態了。」
我爸：「孩子記住，鳴不平的話一定要借別人的口說出來，才更顯得你冤。你以後要有心機一點，別太耿直了，懂不懂？」
我：「老許，你變了。」
一股綠茶白蓮花演技派的味道。
我爸：「你爸我現在為了哄關公子高興，有多賣力在演出，你好歹學著點兒。」
我：「蛤？」
我爸：「只要我演得好，還能順利退休頤養天年；萬一演砸了，剩下的日子恐怕要在監獄里過了。你以為我真的想撮合你們？都是演戲，演技！」
我：「您那演技……可別露餡了。」
我爸認真道：「要不咱倆去報個演員特訓班吧？演技就是生命，保命要緊。」
我：「……」
我爸：「先不跟你說了，我得去拍戲了。關行知喊我打高爾夫，我得趕緊過去，否則顯得我態度不積極，被他看出我對他沒有好感就慘了！」
我嘴角抽了抽，彷彿看到了在關行知面前賣力演出的自己，「……您辛苦了。」
我爸：「你也是哦，加油！」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戲精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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